「你跟她道歉了沒有?」
紀彬對這藍田苦笑。「有啊,我道歉都道了幾千遍了,你看看我的頭,」他的頭上有個大包,「這就是我最近一次道歉途中被她突然開門一腳踹到樓下留下的,嚇得我都不敢再靠近她的門一米內。大哥,你不要笑了,幫忙想個辦法吧,難道你要再在這個地獄里生活下去嗎?」
紀揚一凜。是哦!最毒婦人心。這句話一點都不假。那個小潔,生氣不給他們煮飯洗衣收拾房間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也就算了,居然還慫恿那幫因為乖了很久而精力過剩的惡魔黨四處破壞鄰里關系,害得他這兩天因為給人道歉賠禮道得嘴皮起泡,鞠躬鞠得脖頸酸痛。好毒!好毒!不過沒有關系,她繼續這樣下去對他只有利沒有弊。
「我說老弟,她這樣子卯足了勁地追求你,你當真一點都不心動?」
「心動?我嚇也嚇死了。你們打賭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怎麼可以如此兒戲……她只不過是因為打賭才這麼做的,我怎麼會……」紀彬的聲音越來越低。藍田滿懷同情地注視他。
「我就知道!」紀揚一個重拳把紀彬的腦袋砸進了膝蓋縫里,「你的堡壘還是很堅固的,沒有枉費大哥我為你付出的努力。你再忍耐兩天吧,我們的救兵很快就會來了。」
「什麼救兵?」
紀揚的跟角瞟著樓梯上偷偷模模的影子,笑眯眯道︰「秘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打賭罷了,為什麼她要這麼生氣?生氣他拒絕她推開她時候的大力,生氣他看到她的底褲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居然無動于衷,生氣她居然在他面前落淚,她干嗎要為這種事情生氣?但是,她就是氣,氣得要
死,氣了好幾天了都沒有消氣,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吃泡面,她干嗎要這麼虐待自己子不行,再這麼氣下去,她遲早會把自己氣死掉,再不找樣東西來消氣的話絕對不行。
她跳了起來,雙目炯炯放光。
這種時候呢,不用講,也就是有人要倒霉了喔!
紀揚听見紀彬的房間里傳來很大的噪音。很煩耶。「老弟,深更半夜的,拜托你安靜點好不好?」
再側耳傾听,噪音消失了。很好,這才是乖孩子。紀揚滿意地含笑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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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是個陽光明媚鳥鳴悅耳的好天氣。藍田穿著睡衣走出陽台,打著哈欠伸著懶腰。
他好像看到什麼了。不可能吧。揉揉眼楮,再看,那個不可能還懸掛在那里。
「——嗨——好早!」他很辛苦地才能讓自己比較自然地向那個不可能打招呼,而那個不可能則尷尬地看著他,沒有辦法回應。因為,他被裹在棉被里,像粒粽子一樣吊在陽台外面。
一溜煙,藍田沖回臥室套了件衣服,就跑到了隔壁的紀家。
「早啊,藍田。」久違數日的神清氣爽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藍田環顧四周,好、好、好干淨,好、好、好整潔好有秩序喔!東西都在該在的地方,畜生們看起來紳士是紳土,淑女是淑女,絲毫看不出來在過往的幾天里它們猶如撒旦的化身。看來,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循著咖啡和培根的香氣,他含笑走入廚房坐下。
「雙面煎?」美麗的女子回頭對他一笑。
「單面。謝謝。」藍田回她一笑。
這個早晨的確又恢復了正常。
紀彬,你犧牲小我成全大家,你所做出的貢獻,大家不會忘記的。
紀揚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啊!」他驚跳,因為發覺過往幾日來每日面對的垃圾堆沒有了。轉目看見廚房里的兩個人,「小潔,你總算消氣啦?我說嘛,女人就要心胸寬大點,這樣才可愛。」邊說邊坐下來,嗚,終于可以享用久違的早餐了。說句良心話,這個女人性格雖然不怎麼樣,但手藝真是沒話說,「藍田,你干嗎看著我,表情還這麼古怪?」
「沒什麼。」
「神經兮兮。」紀揚白他一眼,開始吃早餐。
看來,他還沒有發現他親愛的老弟被吊在陽台外面的事實。有什麼關系呢,他遲早會發現的。
「小潔,你有沒有發覺,我們家院子外邊聚集了好多人。啊!不會是——」紀揚迅速轉身清點牲畜的數量,哦,幸好,一只不少,害他還以為他家的東西又出門行凶,人家上門來北伐呢!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藍田善良地提醒他。
「我才不去呢!」紀揚喃喃道,雖然沒人出去闖禍,但是他這幾天給人罵慘了,看見那些人就心虛。
「那隨便你。」藍田笑笑。那笑容看在紀揚的眼里怎麼看怎麼刺眼,「喂,你們兩個在瞞著我什麼?」他懷疑地梭巡兩人間暖昧的眉目傳情。
「讓你自己出去看你不肯,關我們什麼事。」
「出去就出去,誰怕誰啦!」紀揚一溜煙竄了出去。
「我說的沒錯吧,你見過這麼受不了激將的男人嗎?」于小潔笑眯眯,心情好極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他下來?」
「等他——」
「于小潔——」暴吼聲隨著火箭般射進來的速度出現,「你、你、你為什麼把我弟弟掛在外頭?」
「誰讓他不听話,把我惹火了。」于小潔聳聳肩,若尤其事的嘴臉令紀揚全身的肌肉都在癢癢,「我警告你喔,你如果敢擅自把他放下來的話,我會讓你死得很慘喔!」女人眯起了眼楮很奸詐很威脅地瞅著他。
紀揚打了個寒戰,他領教了。這個女人的卑鄙無賴他在過往的幾天內的切膚之痛里已經深深領教了。
「但是——」他苟延殘喘為自己的血緣兄弟爭取最後生機。
「沒有但是!除非他向我求饒。」想起來就氣,昨天晚上威逼利誘了一個小時,那只平日沒什麼自尊心沒什麼原則感的死鴨公,嘴巴就愣是像蚌殼,怎麼都不肯向她低頭,否則她怎麼會到現在還把他吊在外頭?氣死人了!
「我認為,依我老弟的性格,你這樣羞辱他,要他求饒,難了!」紀揚小小聲地提供自己的薏見,接到凶女人橫掃來的一眼,識趣地閉上嘴巴。
哼,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紀彬,你肚子餓不餓?」柔媚的聲音將紀彬從昏昏欲睡中叫起,他睜開眼楮,眼前一張如花的笑顏。他哼了聲,將頭努力轉過去。
「只要你跟我求饒,我就放你下來哦!我煮了很多你最愛吃的菜,有菠蘿咕嚕肉、千島汁牛柳。蛤蜊炖蛋、蘆筍炒培根……」她滔滔不絕地報著菜名,紀彬偷偷地咽了口口水,好想吃哦!而且,他的肚子真的好餓!但是,她這樣待他,他說什麼都不會原諒她,更何況是求饒!
昨天晚上吊他一夜,雖然裹在棉被里不至于受風寒,但是也足夠令他為自己的窩囊窩火,今天一個早上絡繹不絕的參觀人眾更令他無顏再在此地生存下去,一旦他月兌離這個尷尬境地,他要立刻搬家!搬家!他都已經被她羞辱到這等地步了,她居然還好意思要他求饒?做夢!做夢!
「想不想喝水啊?」柔媚的聲音繼續招降。
紀彬舌忝了舌忝嘴唇,當然想,十幾個小時滴水未進,他想喝水想得都要瘋了。但是,如果她繼續以求饒為條件的話,他情願被渴死。
一陣顛簸。紀彬驚惶地睜開眼楮,她不會失去耐心了要把他丟下去吧,他若是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在這個女人的手里,天堂里怎麼面對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