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余老主天人眼楮瞪得老大,搖搖晃晃地從羅漢椅上緩緩起身,"那是……你怎麼會有這東西?"那是一枚戒指,一枚瓖著祖母綠寶石的戒指。
席浩撇撤嘴,遞出茹從指,"這是我祖父給我的!"
"你祖父?你是……"
"我是席修文的孫子,我父親是席天塊。"
席修文?他是修文的孫子?余老夫人走到席浩面前,仔仔細細瞧著他,那眉、那眼、那唇,那說話時的冷靜從容,無一不是席修文的翻版,怎麼自己居然沒有認出來?
"你……你爺爺他……還好嗎?"說這話時,她的聲音微微發抖,連身子也抖個不停。
"爺爺他幾年前就過世了!"
"他死了?"
"是的,他老人家臨死前交代我,把這枚戒指還給你,因為這是你送給他的。"
"還我?"余老夫人抬起頭,眼中已然閃著淚光,"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這是余家的東西,理當還給余家。"
是的!這戒指確實是余家的東西,當年她母親貪圖余家的財富,硬是將已與修文論及婚嫁的她嫁入余家。臨上車那晚,她把余家給的戒指送給心上人,如今一轉眼,居然過了六、七十年,當年那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已是白發蒼蒼的老嫗,而那個英姿煥發的青年也化為黃土與大地合一,人生的最終歸處不過是如此吧!
"你來這里只是為了歸還戒指嗎?"再度開口,余老夫人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暖意,不再夾槍帶劍。
"當然不是,我會帶媗媗回來,是因為我尊重你是她祖母,又是爺爺的朋友,否則我絕不會讓她再踏入這個家的,況且她自己也不想回來!"
"唉!"余老夫人長長嘆了口氣,"你真的想娶她?"
席浩不答反問︰"我現在有資格和她在一起了?"
"媗媗是余家唯一的子孫,我很希望她能繼承余家的產業,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不可能了。"
"因為我嗎?或者因為我是席修文的孫子?"
余老夫人一愣,繼而神情黯淡地說"我曾經非常恨他,恨他為什麼不帶著我一起遠走天涯,而是眼睜睜地看我嫁給別人,所以……"
"所以你就變得跋扈、霸道,不管子孫的個人意願與幸福,一切只以維護余家的名譽、財產為上?"席浩很不客氣地接口。
"我……"她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因為這是無法磨滅的事實。
"不論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帶媗媗走,她只有離開這兒,才會回到原本活潑、嬌憨的媗媗,在余家,她只是一只不快樂的籠中鳥!"
席浩丟下這句話後,便大跨步想轉身離開,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
"等等!"
"還有什麼事?"
"這戒指你留著吧!"
現在輪到席浩瞪大眼楮了,"為什麼?"
"這戒指本有一對,據說合在一起後可以開啟寶藏庫的鑰匙,你既然是媗媗的未婚夫,這鑰匙由你保管是再妥當不過的。"
席浩懷疑地看著她,"你是說……"
"另一枚戒指在媗媗身上!"老人家定定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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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是霧峰第一望族,有人曾經這麼說過,站在霧峰鎮上左右瞧去,凡眼楮看得到的地方,都是余家的地、余家的房子。這麼形容也許過于夸張,但余家有錢有勢卻是不爭的事實,不過在這地契堆得比人還高的余家,卻找不到一塊屬于余品媗母親的方寸之地,她被葬在離余家祖墳有幾百公尺遠的一個小草堆中,若非仔細尋找,只怕還找不著!
余品媗用著鐮刀將長得幾乎蓋過墓碑的雜草割掉,又細細清理著碑上的泥土污漬,最後才插上鮮花、燃起香燭紙錢,嘴里喃喃說著︰"媽媽,媗媗回來看你了!請原諒媗媗,不是媗媗不回來看你,而是媗媗實在不想回來面對他們。媽媽,這里風很大吧!有沒有常常下雨打雷?打雷的時候媽媽是不是像以前一樣去找爸爸?爸爸在另外一邊,他有沒有過來這里看你?余家的祖先有沒有像女乃女乃那樣把媽媽趕出來?
無論別人怎麼說,媗媗都知道媽媽是冤枉的,媽媽絕對沒有偷人,也不會害死爸爸,因為你和爸爸是那麼相愛,你們彼此恨不得能為對方而死,怎麼可能會害死對方呢?可惜媗媗找不到證據,無法幫媽媽洗刷冤枉。媽媽,你在天國一定要保佑媗媗能找到證據,好替你證明清白。"
掃上香,余品媗又依依不舍再三膜拜,隨後抓起比比說︰"媽媽,比比是我乾兒子,媗媗還有很多乾兒子、乾女兒,可惜都放在診所里沒有帶來;比比,叫女乃女乃!"
也不知比比是真懂還是假懂,竟然也煞有其事地繞著墓碑轉一圈,嗚嗚地嗅著泥地上的草香,接著,比比對著墓碑"汪"一聲,像在喊女乃女乃。
余品媗不由得笑開了嘴,"比比,你好乖!"
正想給比比一點獎賞時,比比突然狂叫起來,"汪!汪!汪!"
"比比,怎麼啦?"比比很少這麼叫的,除非……余品媗抬起頭,一個男人由遠而近慢慢接近她。"哥,是你?"她詫異道,怎麼自己一點部不知道他也來了?
余世倫雙手合十,在墓前默哀良久才說︰"嗯,我在樹下等了很久,听見你和媽媽在說話,所以就沒有定過來。"
"汪!汪!汪!"小比比齜牙咧嘴、又跳又叫,和看見席浩時的色相差了十萬八干里,媗媗見狀又好氣又好笑,心中卻有了底。
"媽媽墓前的草長得好長,墓碑也快傾斜倒塌,一定沒有人來看過她吧?一這話听起來十分感傷,但她漂亮的眼眸卻閃著怒火。
聰明如余世倫,怎麼會听不出她話中的責備之意?他尷尬地笑笑,"你知道女乃女乃一直不準我們任何人來祭拜媽媽的。"
"哼!"余品媗冶哼一聲,轉身便要走,豈知余世倫突然拉住她。
"別走,我有話問你!"
余品媗瞪著他,靜靜等候他的問題,心中仍舊對于他沒有時常來祭拜母親戚到忿忿不平。
"你喜歡他?"
"他?你說誰?"她明知他指的是簾浩。
"你知道我在說席浩!"
余品媗一仰頭,如瀑布般的長發傾泄在腰際,"對,我喜歡他,我要嫁給他!"
"你知道他的來路嗎?"
余品媗略略一怔,眼中出現一絲警戒,"什麼意思?"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
"他該說的都說了,沒有什麼事會隱瞞我。"她口是心非的辯解著,胸口卻升起一抹懷疑,那個大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神秘身分嗎?
"哦?那你知道他是一個黑道幫會的少主人嗎?"
余品媗整個人愣在當場,"你說什麼?"
"他是刑天會的少主人,旗下所掌控的黑道人物無可計數,小從菜市場收規費的小混混,大至國家工程的圍標綁標都有他們的份,至于酒廊、歌舞廳等各種聲色場所更是多不可勝數,只要他一聲令下,哪怕遠在大陸、東南亞的弟兄都會專程趕回听候差遺,這些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