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歐陽老夫人持家有道,訓練出一批既能干又忠心的幫手.協助內外雜務;包括帳房的劉伯,管家的丁原,廚心的張嬤嬤,負責管園子的周叔。洛蓁有這些人幫忙,倒也輕松不少,只是她剛接手,諸事不熟,待學的事極多,大小事又靠她作主,所以也夠她忙的了。
這麼一天下來,除了吃飯以外,洛蓁竟然找不到一點兒可以休息的時間。直到她進房門,都已經是幕垂了。一連門,翠墨就迎上前說︰「姑爺出遠門了。」
「什麼?」正在卸耳墜子的洛蓁听到這話不覺一愣,繼而問道︰「什麼時候的事了?去哪里?怎麼沒人告訴我?」
這連珠炮似的問題讓翠墨一時間也不知何回答起,她張著詫異的大眼問︰「小姐好像不太高興?是因為姑爺沒有事先告訴你呢?」
「沒有,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一絲絲的不悅與失落感仍悄悄爬上她美麗的雙眼。他不在不正合你意,為什麼心中反倒覺得不舒服?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他的溫柔與擁抱?
「姑爺來找過你.一听到你和老夫人正忙著,才吩咐我告訴你。你看,他還留了東西給你。」翠墨遞過一個精美的小木盒。
洛蓁接過木盒打開一看,只見一朵細致、瓖滿粒粒飽滿珍珠的珠花正躺在其中。翠墨替洛蓁取出來插在發上,「姑爺說你的首飾太少了,所以他特別去挑的。」
「他有沒有說要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撫著發上的珠花,她的心湖漾起朵朵漣漪。
「說是去洛陽,少則十天,多則一個月也說不定。」
洛蓁點點頭,取下珠花放好,正想解開發髻準備休息時,一陣暈眩猛地襲了上來。
「怎麼啦?」翠墨察覺不對,趕忙問道。
「沒事,大概太累了,躺一會兒就好。」洛蓁強打起精神說著,但眼前的景物卻像在旋轉似地動了起來,身子也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她知道必定是因為夜里吹風著涼,加上白天忙碌,待現在的精神一松便支撐不住了。
「真的不要緊?」翠墨舉起燈火湊近瞧著,「小姐的臉色好蒼白,該不是著涼了吧!我去請大夫來。」
「別急,這麼晚了上哪兒請大夫?明兒個再說吧!也許我睡一會兒就沒事了。」
然而到了夜里,翠墨卻讓洛蓁的囈語給驚醒,她急忙進門來探視,才發現洛蓁滿臉通紅發著高燒呢!這下又驚擾了整個歐陽家。原本個小小的風寒根本沒什麼,吃過藥就會沒事,但這病來得相當突然也相當奇怪,大夫所開的藥不但不見效,反倒加重病情,讓洛蓁一直處于燒了退、退了又燒的半昏迷狀態,急得歐陽老夫人連夜派快馬要人找回歐陽濂。
而此刻在洛陽的歐陽濂接獲消息後.也顧不得正談到一半的生意,馬上連夜起程趕回。
當他踏入家門已是接獲消息的第三天後,走進屋內,雖然燈火昏黃.他還是一眼瞧見床上病得不省人事的妻子。
「雲兒!雲兒!」伸手模模她那滾燙的額頭,歐陽濂不禁皺起眉頭,「翠墨,少夫人是什麼時候病的?」
一旁幾乎是衣不解帶照顧著洛蓁的翠墨聞言,站起身,揉著疲憊的雙眼,勉強打起精神道︰「姑爺走的當天晚上,小姐就病倒了。」
「沒有讓大夫來看嗎?」輕撫著妻子因發燒而滾燙的臉頰,歐陽濂真恨不得病的是自己,而不是他的雲兒。
「大夫看了,也吃過藥,可是時好時壞,這兩天甚至發冷發熱地,好不嚇人!」
「你去休息!我來照顧她就行了。」
遣走翠墨後,歐陽濂端過原本就準備好的冷水,拉過凳子坐在床邊,聚精會神地為洛蓁更換額頭的濕布。但這樣並沒有降低洛蓁身上的溫度,相反的,她仍不安地囈語著。
見妻子如此難過,歐陽濂心疼極了,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為何當初自己不習醫呢?這樣不是馬上就解決問題了嗎?
熱度讓洛蓁的臉頰通紅,她輕喘著,不時發出微弱的呢喃︰「別走……求求你……」
歐陽濂幾乎是束手無策的坐著,半晌,他咬著牙月兌去她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用沾著冷水的濕布擦拭著她發燙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直到洛蓁身上的溫度稍降才停歇。
不過事情似乎沒有過麼簡單,只見床上的洛蓁又極不安地動著,嘴里喃喃說︰「娘!我好冷!我好冷!」
「雲兒!」歐陽濂的兩道劍眉幾乎全皺在一塊,眼看她柔弱的嬌軀簡直快縮成一團,他連忙找出所有找得到的被子、外衣,一件件蓋在洛蓁身上,但不論他怎麼樣,就是見她冷得直打哆嗉,貝齒緊緊咬著自己發白的嘴唇,仿佛身在終年積雪不化的雪山山頂似的。
「不成,這樣蓋下去,她不被悶壞也會被壓死。」
他突然想起那時剛離開琉璃谷時,雲兒不也是因著身上的禁制來解而大病一場嗎?那時自己是怎麼做的?對,就這樣吧!雖然她醒過來後可能會不高興,但與其冒著失去她的危險,不如讓她生生自己的氣。
他嘆口氣,然後月兌去自己身上的衣服,鑽入被中將她不停發抖的冰冷身軀擁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為心上人取暖,兩具赤果的身子相接觸,令歐陽濂不禁有些發抖。撫著她那光精細致的肌膚,腦海里不由得閃過以生兩人恩愛的旖旎畫面,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不,鎮定些,你忘了你對她許下的承諾嗎?況且她現在病著,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真這樣做,不是趁人之危嗎?雖然花丁好大功夫說服自己不能沖動,但他還是忍不住香了香她那滑膩的肩頭,吻吻她緊閉的櫻唇,隨後合上眼楮,極力忍受著心上人抱滿懷,卻什麼不能做的折磨。
這麼匆冷忽熱地一夜下來,歐陽說簡直是精疲力竭,當他數不清第幾次鑽入被窩抱著洛蓁時,沉重的眼皮也不爭氣地往下墜。擔心及疲憊,外加連夜趕路、徹夜不眠,即使體力再好精神再佳的人,也要當場躺下。但內心的一股執著,讓歐陽濂直到天色微亮,看見懷中的妻子略有好轉,身子不再忽冷忽熱,也不再囈語時才放心地跟著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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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沉睡中的洛蓁以為自己置身在雲端,身體輕飄飄地往上浮、往上飄,浮到雲探不知處,飄到八荒九垓之外。一朵朵的白雲從身邊飄過,從手上溜過,她伸手想去抓,白雲像滑過指尖的流水般一朵也抓不住。忽然,她看見自己的雙腳踩著朵朵白雲,不自主地生前移動,直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際響起︰「雲兒,你回去吧!快回去,遲了就來不及!」
洛蓁四處張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突然她發現有個龍眉皓發、神情莊嚴、身著白衣且手中拄著拐杖的老婆婆站在眼前,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您是……」
「傻丫頭,連我都不記得了?」老人家走上前,炯炯有神的眼緊盯著茫然無措的洛蓁。
「您是……您是……」洛蓁皺著眉,怎樣也想不起來這位認識自己的老人家是誰。
「丫頭,你想忘了他的心情,姥姥可以體會,可是怎麼連我都不起忘了呢?虧我還用藏魂大法收留了你那麼多年哪!」
「藏魂大法?」
「是啊!你看我手上拿的是什麼?」
老人家手掌中心射出一道光芒,洛蓁定楮細看.是顆晶瑩剔透,比人手掌還大的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