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像彩蝶一樣,張著漂亮的翅膀,刻意在他面前招搖,她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雖然他知道自己長得很「活色生香」、「傾國傾城」,但被這只美麗的母老虎盯上,他還是受寵若驚呵。
那個曾經在她身邊繞著轉的喬恩斯,不也漂亮過了頭?
因為小彩兒的美太奪目、笑容太搶眼、個性太鮮明,理所當然身邊的男人都是不凡的絕色佳品。
而他呢?他甚至可以大膽假設自己不過是她閑來無事時,可供磨牙的甜點而已。
所以他總是不在意,她裙子想穿多短就讓她穿多短,要露就給她露,反正他把目光移開就可以了。
可是日子一久,她發現她對他的興趣有增無減,而且還明目張膽--只是從來不曾說過愛他或喜歡他之類的話。
她有她的驕傲與自尊,他十分明白,仗著這點,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她的愛情視若無睹。
卑鄙嗎?
也許有一點,可是他卻甘之如飴,樂在其中。
只是昨天的那一個吻破壞了這一切。
他和她,不可能回到最初,他也不能假裝沒看見她,更不能在她面前否認過自己曾經對她的意亂情迷。
但愛妮絲回來了,她那麼孤單、無助又傷心的投進他懷里,他不能冷漠的推開,也不想推開。
畢竟她曾經是他那麼愛那麼愛的女人,一個愛到會讓心都痛的女人。
為此他更顯煩躁了,一夜失眠,起了個大早專心的做早餐,甚至連午餐都先弄好,小彩兒卻趁他去個洗手間便毀了他的杰作。
真的很難不生氣。
以他從前對美食的潔癖,他真有拿把刀殺了她的沖動。
現在,他卻只是重重的打了她幾下,連吼她半句都沒有。
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霍曼索性躺在長木椅上閉上眼,不再讓天空那白花花的陽光弄花了眼,專心的讓那蝶影飄進心頭。
「打了人之後還能笑著入眠,很不簡單哩。」
斑挑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替他擋去了熾熱的陽光。
霍曼睜眼,起身對愛妮絲露出一抹笑容,「餓了嗎?我去幫妳弄吃的,不過可能要花一點時間。」
愛妮絲仰頭看著已站起身的他,突然間嘲弄的一笑,「不想笑的時候就別笑,真的丑死了,你犯不著討好我。」
「我沒有討好妳,要討好的話,妳早就是我的人了。」
這樣露骨的一句話,她是第一次從他嘴里听見。
有點意外、有點迷惑,也有點不舒服,好象他對她之間有什麼東西已經變了,所以可以這樣的坦然無諱。
「霍曼,你不再喜歡我了嗎?」既然他都可以這麼坦然的面對她了,她又有何好忌諱的呢?
迎視著他微詫的眸,愛妮絲難得耐心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霍曼瞅著眼前這個美麗得像火一樣的女人,剛生完小孩的她除了豐腴一些些外,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而關于她的問題,他也該十分肯定的點點頭,告訴她,「錯了,其實我依然十分戀著妳。」
但他卻奇異的有些猶豫,因為方才一瞬間飄進他眼底,心底的那抹蝶影。
無言的沉默充斥著後花園,突地,愛妮絲嫵媚的一笑,愛嬌似的偎進他懷中,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腰。
霍曼的身子一僵,動也不動,連呼吸都有些窒悶。
「如果我說……我們也許有機會可以開始呢?你還是決定不喜歡我嗎?」
「愛妮絲,妳為什麼……」
「回答我的問題,霍曼。」
「妳不會這麼做的,妳愛舒赫。」這話,像是提醒她,也似是在提醒自己。
「你嫌棄我了,是嗎?因為我是結過婚又生過小孩的女人,所以你已經不愛我了,對不?就像舒赫那個男人一樣。」
她問的聲音很輕,卻很痛苦。
他感覺到了她的痛,僵直的手臂終是環住了她,「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嗎?我相信舒赫還是很愛妳的,不可能因為妳生了一個女兒就冷落妳,更不可能把妳這麼美麗的妻子丟下去外面偷腥。」
「這是你拒絕我的很好借口。」
「不是的。」可以這樣抱著她,是他夢寐以求多久的事,但現在的他,心情卻不是那樣了。
不知何時,心里頭已惦掛著一個身影--一個他以為可以不在乎、不去理會的女人。
偏偏,那個女人眼底對他的渴望燃燒掉他的理智;偏偏,那個女人臉上總是掛著的笑容毀去他的冷漠;偏偏,那個女人死纏活纏在身邊的身影也勾去了他的視線,抹去了他的孤獨與寂寞。
甚而,連那個女人難得落下的淚都令他心疼不已。
他的愛不知不覺地被分割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是什麼?你能說你依然還是愛著我的?」
「愛妮絲……」他溫柔的輕撫著她的長發,輕輕的嘆息。
「男人都是一樣的,總是三心二意,我不怪你。」從他懷中離開,她轉身想走。
然,僅僅那一瞬間,她眸子里的絕然讓他一震,想也不想的便再次伸手將她拉入懷中。
「如果妳真的想要我,那我就是妳的。」話落,他心口輕輕的一扯,有點痛,有點失落。
不過罷了,他承諾過要對懷中的她張開自己的羽翼,此時此刻,他無法丟下她,怕她會做傻事。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冷冷的嗓音,鬼魅般的在他們身後響起。
洛雷夫兩手交叉在胸前,濃黑的眉挑著,優雅的身影半倚在後花園石砌的拱門上,凌厲的眼掃向兩人。
「我們……」
「就如你所看見的那樣,還需要多問嗎?」愛妮絲快速的打斷霍曼的話,一雙眼卻有些心虛的望向別處。
「妳忘了妳的丈夫是我的弟弟嗎?」這樣明目張膽的在他的地盤上偷情,叫他怎麼跟舒赫交代?
「那又如何?他如果有意見,就馬上滾過來見我。」
她已離家兩天了,那個掛著她丈夫頭餃的男人卻無聲無息的一點動靜都沒有,讓她不由得氣上加氣,想干些轟轟烈烈的事去悶死他。
「他恐怕暫時沒辦法過來了,愛妮絲。」
「是嗎?是他在外頭偷偷搭上的情婦病了,還是他想趁此機會把他的情婦扶正?不然就是他寧可每天在家里抱女兒、喂她喝女乃,也不要女兒的媽了。」真是越說心越酸,那股氣兒不斷的從腳底往上冒。
「事實上,他是選擇了他女兒沒錯。」洛雷夫避輕就重的道。
她氣得抬眼瞪視著他,淚意浮上了眼眶。
究竟是怎麼了?生完小孩的她變得非常愛哭,動不動就想掉眼淚,一丁點小事就夠她煩躁不安得想哭,這就是所謂的產後憂郁癥嗎?真是他媽的混蛋極了!她做什麼生為女人?
那個舒赫,該死的只要女兒卻不要女兒的媽的爛男人!虧她辛辛苦苦的懷胎十月,忍著非人的折磨把小孩生下來,卻得到這種待遇。
她能不委屈嗎?能不氣嗎?
「愛妮絲,妳別這樣,這樣真的一點都不像妳。」霍曼心疼的伸手為她拭淚,熟料這平日死都不在人前掉眼淚的女殺手,臉上的淚珠竟然越滾越多,越來越無法收拾。
洛雷夫凝著眉走向她,伸手將她攬進懷,「別哭了,妳這個笨丫頭,會跟自己生的女兒吃醋,天底下大概只有妳一個。」
「他不要我了。」
「他不可能不要妳,他愛妳,這件事妳該比誰都清楚。」
「他就是不要我了。不然他一知道我離家出走早就追上來了。」
洛雷夫嘆口氣,「女圭女圭發高燒,他走不開,這樣妳也不原諒他嗎?」
「什麼?!」淚不流了,愛妮絲愕然的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