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壓力彷佛在瞬間減少了十公斤不只,可以讓她好好的喘一口氣,放松總是緊繃不已的神經。
「妳先別高興得太早,小彩兒。」他金哲就是見不得人家好,沒道理他得上山下海,卻有人在一旁涼快吧!
「我哪里高興了?」凌彩很快地否認,「上頭交代下來的任務我若沒完成,一樣無法交差。」
「沒錯,而且上頭已經把目標鎖定了幾個人,洛雷夫和霍曼都在黑名單中……」
當時席朵暫住在古堡里那兩個月的烏龍事件,又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生了。
霍曼瞪視著自己剛剛才做好的黑森林蛋糕,一堆不該存在在上頭的東西--蟑螂屎,竟赫然在目。
天啊!惡心得讓他想吐。
他的目光再次緩緩移到蛋糕旁的一堆飲料和咖啡,飽含怒氣的眸隱隱散發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接著,眸子轉向他切好的一大盤水果拼盤,上頭被灑滿了白白紅紅的粉末,不細看,還會以為是梅子粉哩,但他心知肚明那些是什麼,因為肇禍者的手法總是千篇一律,在那兩個多月水深火熱的日子里,他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只是,這一回她做得真的太過火了,竟把所有的東西都毀了,而不是一餐一樣的毀去,現在他根本連重做都來不及,只能像呆子一樣的站在這里瞪視著眼前這一切的混亂與莫名其妙。
她該死的究竟又在發什麼神經?
以前的「不小心」演變到現在的明目張膽,她根本無意掩飾她自己的罪行,而且還巴不得讓他知道,活活給氣死。
「怎麼了?霍曼。」才走進廚房要幫忙把餐點端上樓給客人的莫兒,才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該死的女人!」他想把她千刀萬剮。
「霍曼……」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可以替她求情。」他的嗓音極度的冷,體內的怒氣則逐漸加溫。
他挺直著背脊,雙手握拳,站在一堆混亂面前一動也不動,其實是在努力的克制此刻張揚的怒氣。
他不想,也不願,因為他一時的怒氣而打傷一個女人。
但,不給她一點教訓是不行的,就算她哭他也絕對不會心軟,他保證。
「她在哪里?」
「霍曼……」莫兒擔憂的看著他,「也許不是彩兒,你是不是該先去問清楚再想想看該怎麼做呢?我想她沒道理又這麼做的。」
「愛妮絲的出現就是道理,那個女人心里在想什麼我還會不知道嗎?除了她,沒有人敢這麼做。」
「可是她從來不曾這麼過分,也許是其它人……」
「夠了,莫兒,告訴我她在哪里,我會有分寸的。」
莫兒一嘆,掙扎了好一會才道︰「我剛剛看見她在後花園里。」
「她真的在後花園?」霍曼轉身,眸子定定的落在她心虛的臉上。
後花園是離廚房最遠最遠的地方,他就算用跑的也得跑上個十分鐘吧,這段時間,夠莫兒通知凌彩偷偷的從大門溜出去了。
他雖不會讀心術,但他認識莫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骨子里的單純與善良他又怎會不知?
再嘆,莫兒終究還是誠實的搖搖頭,「我……不知道她上哪兒去了。」
「莫兒,妳該知道,耽誤客人用餐對我們這樣的飯店而言是多麼大的事,她身為古堡里的一員就不該公私不分,如果妳不讓我去教訓她,那我就去找幽靈,請她走路。」
不用重藥,莫兒根本不會理他。
只是這話听進了另一個人的耳里,卻像條沾滿毒液的鞭狠狠打在身上,痛得人身體發顫、眼發酸、喉頭犯疼。
一個昨天才吻了她的男人,今天竟然可以如此無情的想要把她趕出古堡,就為了愛妮絲嗎?
她在他心里真的那麼那麼的重要?重要到可以抹滅昨日他烙印在她唇上的味道與體溫?
「她……」
「我在這里。」凌彩靜靜的站立在廚房門口,「你找我干什麼?」
霍曼一見到她,便二話不說的越過莫兒走向她,長手一伸扣住她的手腕便把她往外拉。
步伐又急又快,他扣住她手腕的手也扯得她發疼,凌彩想甩開他的手,但他這回卻是吃了秤坨鐵了心,就算心知這樣一再的拉拉扯扯可能傷了她也不放手。
一直到了後花園,這個不會叨擾到客人,平日也根本無人出入的地方,他才松開他的手,一雙利眸狠狠的瞪視在她又紅、又白,又喘息不已的美麗容顏上。
她的手可能要月兌臼了,還有她的腳,因為不適當的走路方式讓她的腳尖和腳後跟都磨痛了。
淚水兜在她的眼眶里,她卻強忍著不讓它掉下。
懊死的!此刻的她看起來是多麼的楚楚可憐,讓他有一股沖動想要把她扯進懷里狠狠的吻她。
但他要真那麼做就太沒原則了,今天他說什麼也得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絕不容情。
想著,霍曼一坐在花園的長木椅上,手一拉,將她扯進懷里。
「你干什麼?」她心驚的想要逃,聰明的智商告訴她,此刻的他滿眼承載怒氣,把她拉進懷里絕不是為了吻她或抱她。
要吻要抱,他不會像瘋子一樣的把她死命扯到這個沒有人會經過的鬼地方來。「妳馬上就會知道。」
話落,霍曼將她的身體轉過去背對著他,然後放平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啊!」
意識到他想要對她做什麼時已然不及,就見他有力的大掌用足氣力的打在她的上。
第五章
痛呵,痛死她了!
痛得她眼淚再也撐不住,一顆顆的從眼角滾落。
他狠心的閉上眼不去看她,揚起手,再次打在她穿著薄薄碎花裙的俏臀上,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淚花像雪花般的飄落她整臉,也沾濕了散落在長木椅上的綠葉,緩緩流到泥地里,滲透了進去。
後花園里,靜得連樹葉飄落在地面上的聲音都听得見。
午後的微風輕揚,把她身上的碎花裙子吹得微微鼓起,要不是他的手還擱在裙子上頭,怕要讓那些鳥兒、蟲兒們見了她裙下的大好春光。
她落著淚,卻不出聲,滿心的委屈、羞辱與疼痛讓高傲又自負的她徹底崩潰了。
肩膀一搭一搭的抖動著,就算她刻意不哭出聲,他也知道她哭得很傷心。
淡淡的心疼閃過他的眼角,霍曼緊抿著唇,不想因為一時的心軟而泄漏自己的情緒。
比起她做的事,打她這幾下根本就不算什麼。
要是別人,早被他踢出堡外,才懶得出乎教訓。
她的疼,他的手難道不會疼嗎?事實上她有多痛,他便也多痛,只不過不同的是--她是女人,而他是男人,可以承受的痛不同罷了。
她,還在哭嗎?
肩膀抖得沒那麼厲害了,但她卻還是靜靜的趴在他的大腿上,一動也不動。
懊不會昏死過去了吧?
「小彩兒?」凝眉,霍曼擔憂的開口喚她。
她沒反應。
「小彩兒?」
她依然沒出聲。
「妳再不出聲,我會再打妳……」
「我恨你!」
這招果然奏效,只見他的話還沒說完,凌彩已經從他的大腿上爬下來,頭也不回的跑了。
看見她這麼傷心的跑掉,霍曼的兩只腳底癢得不得了的想連忙追上去,但站起又坐下數次,終是讓理智給按捺下來。
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經過這一次,她該知道這樣的錯不能再犯,不管她有什麼天大的理由。
仰首望天,霍曼的心情抑郁不已,眼底望進的明明是藍藍的天、璀璨的陽光,卻老是看見小彩兒在他面前飛過來飛過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