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下手極重,仿佛早就想毀了她這張臉。
「說話!」壓抑的嗓音過後又是狠冽的一鞭,這回,鞭子直接揮在她雪白修長的腿上。
痛呵!撕心扯肺地!
愛妮絲把唇都咬破了,頭一抬,美麗的眸子瞪向黛安,隨即在她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你——找死!」黛安火了,美麗的臉蛋不再平靜,鞭子揚起,正要使力朝她的臉上揮去,鞭子卻讓人從身後給扯住。
「夠了,黛安。」
聞聲,黛安驚愕的回眸,愛妮絲也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
竟是舒赫?他,現在不是應該躺在醫院里的嗎?他的傷口流了好多血,不可能這麼快就可以出院的……
「舒赫?」黛安丟下鞭子反身抱住他,「你怎麼出院了?他們是怎麼照顧你的,啊?你這個樣子怎麼可以說出院就出院呢?你的傷——」
「只不過是一點小傷而已。」舒赫溫柔的拍拍她,「沒事了。」
「怎麼可能?你明明——」
「真的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是站得好好的?」
黛安仍一臉擔憂,「是沒錯……可是……一
「去休息吧,大家都折騰了一個晚上。」
「可她——」
「我的傷跟她無關。」舒赫此言一出,不僅黛安吃驚,連愛妮絲也一呆,幽幽的眸瞅著他。
「不是她是誰?那間房里明明就只有你們兩個人,而且她的身上還沾著你的血,更何況她自己也承認了。」
「她身上會沾到我的血是因為我受傷的當時她就在我身上,她之所以會跑出去是因為過度驚惶失措,至于她承認她傷了我這件事……我想,只不過是個玩笑罷了。」
「玩笑?」黛安扯了扯唇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不然就是屈打成招了?」舒赫質問似的看著黛安,直到她心虛的別開眼。
「我是擔心你。」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舒赫柔聲低哄,「現在乖乖上床睡覺吧,我和愛妮絲也要休息了。」
黛安愕然的抬眸,「你還要跟她在一起?要是她趁著你身邊沒人的時候再傷你一次——」
「我說過我的傷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你忘了?」
「可是——」
「去休息吧。」低頭,舒赫吻了下黛安的臉頰,抬眼示意路易把她帶走。
路易擔心的看著舒赫,又望了奄奄一息的愛妮絲一眼,這才帶著黛安離開地下室。
愛妮絲還被鎖在鏈子上,身上臉上的鞭痕清晰可見,除此之外,她的臉過度蒼白,一點生氣也沒有……
舒赫上前解開她手上的鏈子,鏈子一松,愛妮絲整個人一軟,跌進他張開的雙臂之中——
「我不會感激你。」她虛弱的抬眸又閉上,身子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說句話還得靠在他懷中輕喘。
舒赫不語,攬腰將她抱起往上走。
他走得很平穩,似乎有點吃力,她的臉就貼靠在他臉色膛上,靜靜的听他的心跳聲,可以清楚的听到他有些紊亂又異常快速的呼吸節奏。
「放我下來。」他受的絕不只是小傷而已,她下的手,她怎麼會不知情?他受了重傷還要抱她,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舒赫沉著臉,依然不語,高大的身子筆直的往前走,沿著樓梯緊接著上了二樓。
愛妮絲睜眼見到他那張死人臉,也不想理會他了。
他行吧?他要找死關她何事?他想要逞英雄,裝威風都隨他好了!最好他流血而死,省得她得再殺他一次!
想著,正要閉上眼楮休息,她的月復部卻感覺到一股黏稠的濕意……
愛妮絲一愣,眸子不經意的越過他的肩膀看見在他身後的樓梯,每一階都有著鮮紅色的血……
懊死的!他的傷口裂開了!
「快放我下來!」他是得了失心瘋嗎?她傷了他,他卻不顧自己的傷執意要抱她到房間?
「閉嘴。」
「我叫你放我下來!你在流血你不知道嗎?」
他低眸,嘲弄的一笑,「怕我失血過多昏倒了,把你摔傷了跌下樓?」
「去你的!」她氣極,雙腳使力的一蹬,倏地听到一聲悶哼。
「再動,我真的會把你摔下樓。」
愛妮絲瞪著他,好久好久,久到他把她抱進房,穩穩的把她放在大床上,同時,她也看見了他月復部的傷口透過襯衫的血跡。
「我不會感激你的。」她再一次地道。這回,卻像是說給自己听。
「我知道。」坐在床邊,舒赫沒理會自己的傷,修長的指尖輕拂過愛妮絲臉上的鞭痕,「痛嗎?」
「小Casc。」她冷冷的別開臉,不想讓他踫觸,「只不過,我不會放過黛安的,我保證。」
舒赫眸子一沉,「你不能動她。」
「此仇不報非君子。」
驀地,一把亮晃晃的刀突然出現在她眼簾——
愛妮絲虛弱的一笑,瞅著他,「你要殺我?」
「想要報仇可以,我代替黛安受,刀子給你,你現在就可以報仇了,要殺我也行,再捅我一刀也行,不然,看你想要一只手還是一條腿,你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只要你不動黛安。
心一揪,竟是說不出的疼。
他竟在乎黛安到如此的地步?寧可賠掉自己一條命,斷手斷腳也不在乎?
他可以不要這麼做的,不是嗎?把她關起來、綁起來,殺了她都行!如果他要如此護著黛安,何不干脆殺了她以絕後患呢?
她相信他可以這麼做,但為什麼不?
伸手握住刀柄,他的人就在咫尺,只要再一刀,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她還猶豫什麼呢?
「舍不得?」舒赫嘲弄的看著她。
他的臉色好蒼白,像鬼一樣,現在的他,沒有殺氣,眸子像水—樣的溫柔,整個人像個玻璃女圭女圭,脆弱的仿佛只要一敲便碎。
「你只有這次機會,愛妮絲,現在不殺我,就表示你也同意從此之後不傷黛安,如果你還敢傷她……我不會饒你。」
他在威脅她,可是威脅的很沒有說服力,因為他的人已在她的眼前晃著,她看他眯起了眼,不一會,他竟然整個人倒在床上——她的身畔。
「舒先生!」路易沖進房,剛好見到舒赫倒下的這一幕,又驚又氣又急,砰一聲,朝愛妮絲開了一槍——
中槍的愛妮絲吐了一口血,笑了。
罷了,就這樣死了也好,省得讓這個大惡人玩弄在股掌之間,分不清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搞不懂他那顆是非黑白不分的心,弄不明白他究竟是想對她好還是想要折磨她……
喔喔,約定,他要她愛上他所以才對她好?
如果她真的愛上他,就真的上了斷頭台了。
她不會,因為其實她一點也不想死……
路易從來沒見過舒赫這樣恐怖的神情,一瞬也不瞬地瞪視著剛剛從加護病房送出來的愛妮絲,她的臉色蒼白,但他比她的更白,因為不管醫生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乖乖的躺在病床上讓傷口復合,非得親眼看見她平安無事的從開刀房送出來不可。
這整整七個小時里,路易坐立難安,因為他開錯槍,傷錯了人,舒赫連念都沒有念他一句,害他更自責更內疚,恨不得一槍把自己給斃了省得難過……
究竟,愛妮絲小姐對舒先生的意義是什麼呢?他真的搞不太明白。
「三天的觀察期,愛妮絲小姐的身子本來就很虛弱了,受這一槍,差一點就要了她的命,她能撐不撐得過去得看她自己了。」
「她不能死,醫生。」舒赫不語,路易沖上前攔住醫生的去路,「請你一定要救活她。」
「我盡力。」醫生點點頭,越過路易走了。
不知怎地,她身上的香味越來越濃……這讓舒赫的眉頭難得的緊皺在一起,怎麼也紓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