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你不是會是害羞吧?臉這麼紅!」出其不意的低頭瞧她,那嬌美紅潤的容顏中他不曾看見過的。
「吹了那麼久的冷風,你以為我的皮膚是塑膠制的啊?」她心虛的拍開他搭在肩上的手,匆匆跑開。
「那這麼說,我的臉現在也紅通通的像是臉被曬傷的小白兔嘍?」他無所謂的跟上她,長手一搭又上了她的肩。
一個大男人把自己比喻成小白兔?馬于甄當時只能又氣又好笑的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做個約定,我們兩個人誰都不可以在對方生日的那天錯過。」
也不知道是何時定下來的不成文約定,他硬逼著她的手去跟他的大手打勾勾,自此,不管是他的生日還是她的,他總是一大早出現在她住處門口,理所當然的纏著要她陪。
今天,他還會像過去三年來一樣一大早就出現在她門口嗎?
九點五十九分整,連她這個睡到太陽曬的人都已經醒了,他都還沒有出現,她還能期待什麼?
是的,她是抱著一絲絲希望的,希望他可以像過去的三年,永遠不會忘記她的生日,永遠會在太陽剛剛冒出來的那一刻按下她的門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她從被窩里挖起來綁上他的車……
一滴水珠悄然滑落在唇角,嘗到了咸咸澀澀的滋味,她才驚覺自己哭了。分離了七十多天,好像過了七年,要不是她咬著牙狠著心,一天一顆安眠藥的熬,也許她的人早已經像她的心一樣枯死。
「叮咚、叮咚——」
輕脆的門鈴聲在她耳邊驀然響起。
馬于甄的心一窒,整個身子輕弱得幾乎要站不起來。是他嗎?他來了?他終于還是來了?
激動得淚盈滿眶,撲簌簌落下來的淚比她過去七十幾天掉下的不知多好幾倍。她以為她不會再這樣為他哭了。以為再不會了呵……
再多的理智也阻礙不了她此時此刻迫切想要奔入他懷中的心,再多的借口都不足以讓她放棄此時此刻緊緊抱著他的強烈渴望。
跳下床,她顧不了自己一身的邋遢和一臉的淚。赤腳沖向大廳打開了門——
「生日快樂!」
一束大大的粉紅色花擋住了來人的臉,她卻百分之百確定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人絕對不是冰川澤明。
他從來不曾送花……
極度希望之後的極度失望是怎樣的心情?她心高高提起之後再深深的跌入萬丈深淵,跌得支離破碎,跌得疼痛萬分的幾乎要死去……
「生日快樂,甄兒……」俊朗的笑臉側過,卻看見花後頭的她一臉的淚與蒼白,她看起來像是隨時會倒下去般的脆弱,讓杜克威忙不迭丟下手上的花,上前一把扶住她搖擺不定的身子。
「是你……」她對他笑,眸中卻有著掩不去的失落,「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這很讓你意外嗎?一個生日而已,任何有點心的人都可以查得到。」杜克威失笑的問著,一顆心也跟著沉落。
「不……我很開心。」她將一張哭花了的臉埋進他的胸膛,顫抖的雙手緊緊的將他擁著。
被了……她真的受夠了……
緊繃的心驀地松懈下來,就只剩下深深的無力感與絕望。
「想上哪去?我在飯店訂了座位,吃完飯,我去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杜克威寵溺道。
「我想到天崖的盡頭。」她低低地道,腦海中浮現的是二十六歲生日那年,冰川澤明載著她去追日,眼睜睜看著夕陽落到了海的盡頭,一個車子永遠無法到達的彼岸。
「什麼?」她的聲音太低,讓杜克威听不太清楚。
「沒什麼。」他不會懂的,不會明白她極欲逃離的心是如何的張狂,想和那火焰般的落日一起沉淪到海的盡頭。
「車子到不了,改天我開船載你去。非得把那太陽追到手不可。」冰川澤明一年前的今日信誓旦旦的對她道。
就像他對于愛情的追求,有著誓不能休的決絕,對于他想做的事也是一樣的,永遠保持著他天真的熱情與勇氣。
她就是愛這樣的他,熱情、執著、天真而窩心。
與其去追那天邊的太陽,她寧可追著他身上那比太陽還要燦爛耀眼的光與熱。
當時,她在夕陽余暉中偷偷看著他,淡淡勾起的笑容中滿滿的幸福。
雖然沒奢望過他真的會在每一年的生日陪她度過,卻也沒想到幸福竟然這麼短、這麼短呵……
「我等你三十分鐘夠嗎?」
「嗄?」在杜克威低沉的嗓音中回過神來,馬于甄有些錯愕的抬起頭來望住他,一臉的不解。
「換衣服啊,你不會想穿著這一身睡袍跟我去餐廳用餐吧?」他揉揉她的發,笑得一臉溫柔,「今天的你真的不同,對我一點防備也沒有,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你。」
馬于甄紅了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狼狽不堪,滿臉的淚,皺成一團的睡袍,赤果果的雙足,像稻草堆的長發……
她以為來的人是冰川澤明,急奔的心顧不得其他,更何況,她什麼樣子冰川澤明沒見過呢?
「對不起。」她抹去淚,從他懷里抽出身。
「我一點也不介意,甚至十分高興你這樣毫無防備的出現在我面前,因為這表示著……我們的情感又向前跨了一大步,不是嗎?」杜克威笑著伸出手撫模著她的發,感受她那細致的發絲在他指縫間流過。
一點一滴,他終將會讓她沉浸在他布下的愛情網中,慢慢收服。
電鈴按得又急又凶,催命似的擾得奧納森只好乖乖的下床,套上睡袍跨大步的前去開門,一臉的凶神惡煞模樣在打開門的瞬間全化為烏有,他揉了揉眼,還以為自己眼花。
「澤明?是你嗎?」一個要結婚的男人,一個消失了個把月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會有什麼事呢?還是他大白天見了鬼?不然就是他根本還在夢中。可是他美女不夢,夢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小子干什麼?
「是我。」冰川澤明的神色有些不耐與不安,對自己吵醒學長可沒半點的愧疚,畢竟現在已經中午了。
「真是你?找我做什麼?送帖子來嗎?那也不必勞煩大駕,只消找個快捷寄給我便成了,不過我可不打算去參加就是了。」對冰川澤明,他是有點生氣的,不,是很生氣。
「你知道我要結婚的事?這麼說,甄兒一定也知道了……」
「我說大少爺,你公然在媒體公布這個消息我能不知道嗎?」
他故意在媒體前公布,最大的目地是為了告知日本女乃女乃的基本義務而已,他要她知道,縱使七年前她無所不用其極的干預他與方樺的愛情,七年後的現在他還是娶了她。
是有些負氣的成分在內吧?剩下是為了彌補方樺胸口是那永遠抹不去的創傷。
當時,他將方樺緊緊地摟在懷中,笑容滿面的向記者媒體宣告他們的婚姻之約,卻也在同一時間狠狠的傷了害了另一個女人……
終究,她還是得知道的,不是嗎?
將濃濃的內疚給抹去,冰川澤明再一次將目光落在奧納森身上。
「你知道甄兒在哪里嗎?」他去找過她住的地方,沒人。「不然,給我她的手機號碼也行。」
奧納森挑高了眉,不以為然的瞪視著他,「對她不聞不問兩個多月,你現在找她做什麼?」
「我沒有對她不聞不問,是她不接我電話,家里電話和手機號碼都換了,打到公司你也總是說她不在,不是嗎?當時的我真的走不開。」方樺的病不太穩定,他又忙著處理兩人之間的問題,他根本不能丟下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