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望了還在昏迷之中的方樺一眼,冰川澤明壓低了嗓音道,「我這里有急事必須處理!總之甄兒就麻煩你了,你告訴她,我真的不是故意錯過那班飛機,叫她在溫哥華等我,如果可以,我會盡快飛回去,知道嗎?」
「知道了,你這個男子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談戀愛的男人都會變成這樣嗎?真可怕。
「那就這樣了,公司就麻煩你了,學長。」
「這句話還像點人話。」
奧納森滿意的笑了,卻在下一秒鐘听到對方切斷電話的聲音。
就知道,這最後的那句話只是應酬應酬他而已……
本噥一聲,奧納森看了一下表,拿起車鑰匙走了出去。
巴黎這一端,冰川澤明切斷電話正巧見到方樺醒轉過來,忙不迭擱下手機走上前去。
「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他溫柔的坐在床邊,輕輕地抓住她的手,「你差點把我嚇死。」
「澤明……你怎麼會在這里?」方樺的眸子幽幽地望住他,一臉的迷惑。
「你在機場昏倒了,我剛好在那里。」
她一愣,「這麼巧?」
「是啊,好巧。」他微微一笑,「肚子餓不餓?想吃點什麼嗎?」
她搖搖頭,只是戀戀的看著他,「我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
「怎麼會呢?我不是給你名片了?只要你需要我,想見我的時候,都可以來找我,不然打一通電話給我讓我去接你也行。」
「真的可以嗎?」
「我一向說話算話。」
方樺柔柔的笑了,鼻子一陣酸,「要是……我們現在才相遇的話,那該多好,是不?我常常在想,如果時光再倒流一次,我還會不會像傻瓜似的愛上你……你怨我也行,我真的後悔遇上你,如果不是遇上你,我的人生也許平淡,但卻應該可以幸福。」
「菲爾對你不好?」
難道那些流言都是真的?要真是如此,當年他不該輕易的放過她。「他對我很好很好。」
「真的?」
「嗯,是真的,要說這世上待我最好的男人便是他了。」
要不是菲爾伯爵娶了她,她也許早不知流落到何方……無依無靠。
「他對你很好,你卻不覺得幸福,是因為我?」冰川澤明試探的問著,胸口溢滿著濃濃的愧疚與傷痛。
是不是因為還愛著他,所以她嫁了一個對她很好很好的男人還是不覺得幸福,是這樣嗎?
幽幽地,她流下淚來,閃避他過于犀利的眸子。
第七章
那是一個關于高中男生愛上年輕實習老師的愛情故事,男學生霸道且自我行動力十足,女老師青澀、溫柔,被男學生熱情十足又公開的追求弄得不知所措,常常一上完課便飛也似的逃開那雙眸。
直到有一天,他在她常走的那條櫻花道上堵住她,一把將她拉到高牆旁強吻,她從強烈的掙扎到無助的屈服,深深陷入他激狂的吻里,忘了自己的身分,忘了他們之間年齡的差距……然後,愛上他。
當年她二十一歲,他將要十八歲,當她驚覺自己竟愛上自己的學生時就再也抽不開身了,她曾退縮過、逃避過,當時年少輕狂、英姿煥發的冰川澤明卻一再表明他勢在必得的決心,一步步逼得她無路可退。
那雙溫柔寬大又霸氣十足的大手,總是狂妄放肆的在校園各個角落里偷襲她,吻得她紅唇腫脹,嬌喘連連,只要一逮到空隙,他便會目中無人般的把她拉到一旁,用他年輕有力的軀干緊緊的抵住她的柔軟……
她逃不開呵,只有沉淪……
趁著假日,他會帶著她飛到北海道賞櫻,騎著單車載著她游走在每一棵櫻花樹下,對她許下一個又一個關于未來的甜蜜承諾。
她眩惑于他俊容下散發的熱力光彩,總會笑著點頭,緊緊的抱著他的腰,想像兩個人美好的未來世界。
她被他的熱情一點一滴的溶化,變成了一個世上最美最幸福的女人。
她愛他,很愛很愛,愛到跟他一樣狂妄無忌,就算背離了所有世俗的眼光也不在乎……
可是,她真的不在乎嗎?
錯,大錯特錯,她不夠勇敢,不夠堅強,不夠離經叛道,當所有指責的目光射向她時。她還是會退縮、害怕、閃躲;不像他,總是可以愛她愛得理直氣壯。
當某一天,他們的親密情事被偷偷向校長告密的女同學帶著一堆人來到她住處門口當場揭穿時,她只能不住地搖頭再搖頭,淚一滴又一滴的落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我強暴老師。」
冰川澤明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震懾了在場所有的人,包括她。
她知道他是為了她的名節,為了她身為老師的身分卻與未成年學生在一起,可能面臨的官司著想才這麼說,但她卻沒有辯駁,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校長及訓導人員帶走。
然而,冰川家族的勢力豈是她區區一名小女子可以抵抗?就算冰川澤明一口咬定是他強暴她,最後校方還是以她誘拐未成年學生的罪名將她踢出教育界,踢出日本……
他沒有再出現在她的生命中,直到七年後的現在,他們意外的在巴黎秋裝大展中相遇。
她怨過,恨過,後悔過,對于他沒有再來找她始終耿耿于懷,但再見面時才知道自己還是深深戀著他,沒有人可以替代。
但,她還可以愛他嗎?
緣分來得很可笑,總是出現的不是時候,她不知道該抓該放。
法國•普羅旺斯
普羅旺斯的陽光煦煦,一如梵谷書里向日葵爭相開放的美景般,讓人好像一腳踩了人間仙境。
冰川澤明拿著手上寫著地址的紙,再看看散布在眼前一望無際的一大片莊園,甫從計程車下來的雙腳總覺得不太踏實。
「就是這里了,先生,你要找的菲爾生就住在這片莊園里。」計程車司機好心的在他身後提點了一句。
「你確定那個菲爾住在這里?」他皺著眉,看著眼前綿延不絕的小山坡和洋洋灑灑的花海,試圖在其中尋找一個人影或者一棟像樣的房子。
「我確定菲爾先生就住在這兒,他常常坐我的車呢,只不過這片莊園很大,你要找到他的人還得從這個門走進去,沿著小徑走個十來分鐘,你會先看到一棟白屋紅瓦的小別墅,到了小別墅再往前走個幾分鐘,你就可以見到一棟白屋堡,菲爾先生就住在里面。」
「你進去過?」司機先生說話的樣子,好像他的職業是本地的導游。
「整個普羅旺斯的人都進去過啊,菲爾先生是個好客的人,常常邀大家到他家去玩。」
「是嗎?」冰川澤明眯起了眼,不以為然的勾勾唇,「哼,听你這麼說,他倒是個好人嘍?」
「菲爾先生當然是個好人,這一點你問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會是同樣的答案,相信我。」司機邊說邊點頭,仿佛要加強他話中的信服力。
「怎麼我卻听說他拋棄妻子,為了情婦而把自己的老婆遠遠地丟在巴黎不聞不問?」他大老遠來,可不是想要听這些為那個負心漢歌功頌德的事。
司機聞言一愣一愣地,「你確定你說的人,是住在這里的菲爾先生嗎?」
冰川澤明未加理會,逕自推開莊園的大門依著司機剛才的指示沿著小徑往前走,約莫十來分鐘,果真見到一棟白屋紅瓦的小別墅矗立在莊園的一角。
小別墅外頭種植著一大片綿延不絕的向日葵,迎風招展,搖曳生姿,彩蝶飛舞其中,更顯春意滿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