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呵,氣他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搞半天,原來她那一撞真把他的傷口撞得裂開了,他還兜著她說話說半天,讓她以為他是在耍著她玩。
她也氣自己……
一遇上他就失去平日的理智從容,跟著他的笑而笑,悲而悲,完全沒了主見,少了神經。明明胸口一攤血,還能玩笑到哪里去呢?她卻把他的嘻皮笑臉當成真,倘若她沒有及時發現他的臉色蒼白真把他往門外趕,今晚巷弄外是否要多了一具腐尸?
聞言,冰川澤明沖著她生氣的眸懶洋洋一笑,「你不趕我了?」
那笑,迷人得緊,震得她差點閃了神。
「看在你受傷的份上。」她不放心這樣的他一個人待在飯店里,更不可能受得了自己整夜擔心著他卻看不見他。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靠向她,冰川澤明笑得一臉得意。
之前那些她親口答應他住在她家的話全是他信口謅的,要不如此,她一定不會收留他。說也奇怪,他一直搞不懂她對他究竟是好還是壞,大家眼里總愛把他們倆個人湊成一對,她對他也真的還不錯,只是真要狠下心時,卻絕對比任何一個女人對他還要無情。
還記得前不久在哈佛辦畢業舞會的那一夜,他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而把自己灌得爛醉,醉得連走路回家的力氣都沒有,仰躺在馬路中央看著天上圓圓的月亮,趁著濃濃的酒意大哭一場……
她沒有抱著他安撫,也沒有跟他一起哭,只是冷冷瞪視他,遠遠的站在一旁,看著同學們把他從馬路中央扛走,她便丟下他一個人走了,那一晚,她邀當他的舞伴,卻不管死活的任他在馬路上自生自滅……
第二天,他找上她,天知道他找她做什麼?怪罪她的無情無義無心肝?還是想看看她究竟會不會因為扔下他一個人回家而徹夜難眠?又或者,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惹得她這個大小姐從今以後都不想再理他?
天知道是為什麼!總之,他來了,她沒有當他的面把門甩上,一句話也沒說的讓他進了她住的屋,倒了一杯熱熱的茶給他,自己卻拿起皮包離開,把偌大的房間讓給他,說要去準備她的博士論文。
她待他,真的就是學姐學弟那樣的好吧?或者再多那麼一點,是姐姐對弟弟的好?
第二章
歐笙財團是加拿大最大的華人創立公司,專營IC設計的研發與技術導入管理,是華人商圈精密科技的權威,數度應邀到世界各地的產業商會演講,名望始終居高不下,能接手到歐笙的Case,帶來的不僅是財富,還有倏忽便能竄升的國際地位形象,這對一個新成立的創投顧問公司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也絕對是她現在之所以在這里陪著小她一歲的歐笙財團少爺杜克威吃飯的唯一原因。
帝國地標飯店內的裝潢有著國際級五星級超高水準,視線透過擦晶亮的玻璃窗望出去,是溫哥華最美的夜景,宛如星光的船只點點輝映著黑幕中璀璨的星星,整個黑夜就像是布滿鑽石光亮的黑絨布,照花了人的眼,煽動了人的心,想要伸手把它們給摘下。
「Cheers!」
「Cheers!」
兩杯盛著七分滿的特調水果酒在空氣中輕輕踫撞,清脆的響音可以讓人很輕易識出這手中的水晶杯的身份非凡。
微帶火紅色晚禮服,斜角過膝的裙擺設計,性感而不,有著撩人心湖的視覺享受卻沒有勾引人的意味存在,簡單的剪裁仿佛是貼著她的身形所設計,讓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風姿綽約,從容而迷人。
今晚的馬于甄,亮麗的連自己在鏡中見了都要睜不開眼。
「你讓我很意外,馬小姐。」杜克威文質彬彬,淡笑的眉眼含蓄而溫文,年僅二十五,卻未有半分得意的年少張狂。
老實說,要不是她的心在兩年前已讓一個男人進駐,或許她會有十分開心接受眼前這個男人的追求與愛慕。
「怎麼說?」
「我以為你會萬分不情願的穿著牛仔褲來跟我吃這頓飯,然後乘機潑我一杯冷水讓我死了這條心。」
「 ——」
水果酒差一點從她優雅的小嘴里吐出來,嗆了好一鼻子,此刻的她只能難過得猛咳,一張臉咳緋紅。
「你還好嗎?馬小姐?」杜克威只見她不斷的朝他揮著小手,卻听不見她說話的聲音,不由擔心起身走向她,大手輕輕在她顫抖的背上拍著,「對不起,是我不好,你沒事吧?」
「沒事……」她只是很想笑,卻樂極生悲,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對不起,我只是沒想到你這個人這麼幽默……」
「我看起來很死板無趣?」
「也許吧。」抬眼,看見一張怔愣的臉,馬于甄再度揮了揮手笑了,「開玩笑的,別當真。」
差點以為他是冰川澤明,改不了自己一向犀利沒遮攔的小嘴。
「我不介意,很多人這麼私下說我,你現在好些了嗎?」
「嗯。」點點頭,她毫不計形象的拿起水杯咕嚕咕嚕的灌下一大杯水,直到喉嚨里的干澀減緩許多為止。
「我想你悶壞了吧?不如我們開車出去兜兜風?」他體貼的邀約著,希望博美人贊同的一笑。
那種有司機同行毫無情調可言的兜風?還是連對方是不是都還沒搞清楚便被載到荒郊野外兜風?
馬于甄燦艷艷的笑了,雪白的藕臂輕輕地搭在他肩上,「穿這樣去兜風太掃興,不如我們跳支舞吧?」
杜克威有些受寵若驚,一汪俊眸跳躍著迷人的光彩,輕輕地用大掌握住她主動伸過來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樂意之至,美人,這絕對是我這輩子以來覺得最榮幸快樂的事。」
涂著淡粉色唇膏的小嘴輕抿著,馬于甄這一笑,真要傾國傾城。
「我只希望沒有壞了你原來要到外頭兜風的雅興。」
「相信我會比較喜歡你現在的提議。」環腰一帶,杜克威老練的將她輕盈的身子一提,摟進自己懷中緩緩地滑進舞池。
要不是側面消息告訴他馬于甄喜歡開車出外兜風,他絕對不會有剛剛那樣無趣的提議,寧可,像現在一樣親密的擁著心愛的人共舞,一秒種之內便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
灼燙的手溫隔著薄薄的一層衣料透進她的肌膚,讓她非常的不自在,他把她拉得很近很近,近到她的鼻翼與呼吸全都是他身上那濃得化不開的古龍水味,不難聞,卻有些嗆鼻,讓她很想打噴嚏。
「你的舞跳得很好。」他滿意的低笑,帶著她一圈又一圈的旋轉,欣賞著她美麗身影在他身前舞動的迷人模樣。
他的眼光沒有錯,眼前這個女人不僅擁有高學歷,還有女人最美的體態與風情,足以堪任歐笙財團的少夫人。
馬于甄略帶風情的眉峰一挑,笑道︰「當然,這舞是特別去學的。」
「喔?為什麼?」據他所知,三年前奧普國際投顧創立之初,他們三個合伙人都還分別就讀哈佛大學博士和碩士班,也就是說還是研究生,應該沒有任何理由需要她去學國際標準舞。
「我的合伙人之一說,學這種舞才可以釣到真正的金龜婿。」
炳,杜克威失笑的睨著懷中的她,「你當真?」
「看來似乎有點道理,不是嗎?」她反問著,水眸生波。
「如果我說你不會跳舞我一樣深深為你著迷呢?信嗎?」他將她摟得更近些,近到他的頰踫著她的,呼出的氣息繚繞在她繁感的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