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偷兒!」那個人邊追邊叫。
天啊,她什麼時候變成偷兒來著?
她很想替自己澄清,但她也知道這個念頭立一實很愚蠢,因為她只要一停下來,就會被那個人發現她是誰,那她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蕭總管,你在追什麼?」有一群人拿著火把從另一頭奔了過來。
「府里有偷兒,你們快給我追!」
「偷兒?」帶頭的人皺起了眉,揚手一揮,喝令眾人從四面八方散開,「快,追偷兒去,抓到了非打死他不可!」
「她是女的,千萬別抓錯了。」蕭堂又道。
「知道了。」
蕭總管?她沒听錯吧?
阮湘邊跑邊皺眉,整個人已經喘得隨時會倒地不起,跌跌撞撞的才想找個地方躲藏,一只平空冒出的大手卻從後頭一把規住她的嘴,使力將她拖往暗處。
「唔……」阮湘不住地掙扎著,濃濃的恐懼攫住了她,她覺得自己就要在這一刻魂歸離恨天。
「噓,是我,不要出聲。」低啞的嗓音溫柔而有磁性。
是秦日笙?他不是還沉醉在溫柔鄉嗎?難不成她跑著跑著竟然跑回祠堂邊?
「奇怪,剛剛明明看到這里有人影。」兩個人追到了附近卻沒看見人,疑惑地低語。
「應該就在這里,仔細找清楚,每一根草都要給我翻過,」
「是。」
阮湘看著一個人影越靠越近,心里頭也越來越慌亂,偏偏嘴巴被捂住,整個人又被壓在秦日笙的懷里,想動也動不了。
下一刻,那雙腳已經站在眼前,手中拿著長長的劍正要往這處草叢劃下,卻听到另一頭的人大喊——「找到人了!」
要劃下的劍鋒倏地收回,那個人轉身朝叫喊者的方向走去。
「抓到偷兒了?」
「是丫環小荷!」
「我不是偷兒!我不是……啊!」小荷被人一巴掌狠狠甩倒在地,清麗的臉龐上陡地腫成一片。
不由分說,一支劍抵在她的頸項間,「說,你半夜偷偷模模的出來干什麼?偷了什麼東西?快拿出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偷東西!我只是替二少爺送吃的東西過來,真的!我沒有說半句謊話,求求你們相信我……啊!」小荷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又被甩了一巴掌。
「剛剛就是你跑到夫人房里偷東西?」蕭堂二話不說狠狠地又甩了小荷一掌。
「我沒有,蕭總管,我真的沒有,小荷待在秦府好幾年了,一直都是潔身自愛,怎麼可能跑到夫人房里偷東西呢?蕭總管,這一定是誤會,我只是剛好送東西來祠堂給二少爺吃,正打算要回住的地方去,卻莫名其妙的被他們給抓住了,真的不關我的事啊!」小荷痛哭的搞著灼燙的臉頰,整個身子承受不住的趴在地上。
阮湘在暗處看見無辜的小荷替自己受罪,著急的想要掙開秦日笙的鉗制,秦日笙卻反將她摟得更緊。
「噓,不要亂動,她不會有事的,乖乖听話,嗯?」秦日笙安撫的在她耳畔低聲道。
阮湘的身子不再亂動,但一滴淚忍不住從眼角滑了下來。
「別哭,天塌下來有我替你頂著。」秦日笙伸手替她抹去淚,順勢拍了拍她粉女敕的小臉。
不遠處的人群聚集處依然進行著審判,每個人拿著火把將小荷團團圍住,臉上都露出不肩之色。
「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你做什麼偷偷模模躲在草叢里?」蕭堂懷疑的挑起眉。小荷這孩子待在秦府也有數年了,他知道她一向乖巧伶利,如果他今天真要抓的是偷兒,他自然相信她的無辜,但天知地知,他現在要抓的可是看到他殺人滅尸的目擊者。
「我是怕被發現我偷偷送東西給二少爺吃,怕老爺知道了會罰我才躲起來的,我真的沒有偷東西!」
偷送東西給二少爺吃是要被罰的,她突然間看到一堆人拿著火把找人,搞不清楚狀況只好先躲起來不讓人瞧見,怎知竟莫名其妙的被當成了偷兒。
「你說你給二少爺送東西吃,二少爺可以替你作證嗎?」抓到她的那個人走上前問。
小荷害怕的直掉淚,點點頭後又連忙搖頭,「二少爺他……已經睡了,我把東西擱在供桌上就悄悄走了。」「你的意思是二少爺根本沒看見你送東西過去?」
「他……」小荷正無助的想搖頭,忽然看見秦日笙從草叢里站起身,懶洋洋的朝這里走來。
「我看見了,而且她一直跟我在一起。」秦日笙邊走邊整理衣衫不整的自己,還順手拍拍身上的草肩。
「二少爺?」眾人見秦日笙突然從草叢里冒出來,都嚇了好大一跳。
「晚安,各位。」他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
「二少爺,你一直躲在草叢里?」蕭堂不安的皺起眉。
秦日笙輕咳兩聲,不好意思地道︰「是啊,本來不想出來的,但看樣子我不出來也不行了,總不能因為我的緣故連累了無辜的小荷吧?」
「二少爺,你的意思是……」
「好吧,我就說清楚一點,我秦日笙可以證明她絕對不是你們要抓的偷兒,因為自始至終她都跟我在一起……嗯,就如同你們所看見的,我們正在草叢里忙著呢,要不是你們一大堆人突然出現,她也不必嚇得說要趕緊回去,說來說去就是你們破壞本少爺的好事。」
秦日笙說得這樣露骨,任誰也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眾人莫不愕然,當真是啞口無言,只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秦家二少爺的風流艷史一攤開,可是從蘇州城排到金陵城也排不完,在自家院子里跟丫環歡好又有什麼稀奇的?他連自己的大嫂都不放過了,更別提婢女,主子最大,誰能說上什麼?
「既然如此,小荷,你剛剛為什麼不說?」蕭堂還是不想這樣就放過她,畢竟事關重大。
「我……」小荷顫抖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徑地哭。
秦日笙見狀憐惜的走上前去將她擁進懷里,「你怎麼那麼傻呢?為了保護我,你寧可自己被當成偷兒嗎?你為了我這個沒有形象的少爺,而不把我們的事給說出來,未免太笨了。」
「二少爺……嗚……」小荷傷心的撲進秦日笙懷中,腫得像饅頭般的臉龐還熱辣辣的痛著。
「你們這里在干什麼?三更半夜的一群人擠在院子里想造反嗎?」聞訊而至的秦垣冷冷的走近,不悅的目光掃向相擁的一對男女,立即氣得吹胡子瞪眼楮,「你這個畜生,我要你跪在祠堂里反省,你卻在這里給我抱女人?沒出息的東西!看來早上的鞭子受得不夠,來人!」
「老爺。」蕭堂應聲上前。
「家法拿過來!」
「老爺,這再打下去……二少爺的身子可能受不住啊。」
「拿過來!」
「是,老爺上蕭堂只得匆匆去了。
聞言,小荷又是擔心又是不安的看著秦日笙,「二少爺,這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我不要你為小荷再被打……」
「噓,一點皮肉之苦不算什麼。」
「可是……」
秦日笙伸手搖住她的嘴,湊近她耳旁輕聲道︰「不要再說了,我只是挨頓鞭子,你要是真被當成偷兒可是會被他們那些人給趕出府的,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才是聰明人做的事,知道嗎?乖女孩。」
「二少爺……小荷對不起你……」
秦日笙微微一笑,拍拍她,「不干你的事,記住,千萬別多話啊,不然我這頓鞭子就白挨了,嗯?」
「嗯。」小荷難過的點點頭。
「畜生,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那里耳鬢廝磨難分難舍?還不給我跪下!」秦垣越看越氣,遂走過去親自把秦日笙給揪過來,這時蕭堂取來了鞭子,他二話不說的揚起手揮鞭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