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句話道盡了他這個當爹的不得已的立場,以及她對秦日笙所作所為的原諒,還化解了他與兒子之間日後會有的疙瘩,最重要的一點,她替他們父子倆找了台階下,結束這一場一開始就不知該如何終結的意外。
「你原諒他了?」
「是的,爹。」
「他根本不值得原諒。」
「請爹看在媳婦的面子上,原諒他吧。」
聞言,他嘆口氣,緩緩垂下手,將鞭子遞給站在一旁的蕭堂,「拿去放好吧,順便找大夫過來替二少爺看看。」
蕭堂忙不迭地接過鞭子,躬身道︰「是,老爺,小的馬上就去。」
「你給我繼續跪在這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祠堂一步。」
秦垣走了,其他人也跟著離開,整個祠堂里就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秦日笙和遲遲未走的阮湘。
「你還留在這里做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秦日笙嘲弄的一笑,不意扯痛了傷口,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听見悶哼聲,阮湘連忙察看他的傷勢,近看那血痕更是觸目驚心,讓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你還挺得住嗎?」她的眸子承滿了濃濃的關心,看他被打成這個模樣,淚霧染上了眼眶。
他盯著她泫然欲泣的眸子直瞧,本想再冷冷的嘲弄她一頓,見她這個樣子他怎麼也開不了口。
「死不了。」他淡淡地別開眼。
「你恨我?」
「你以為呢?」
阮湘心虛的垂下頭,「我不知道。」
秦日笙好笑的睨著她,「這重要嗎?難不成……你跟我其實是兩情相悅?我這頓鞭子是白挨了?」
聞言,她氣得變了臉,「你真是無可救藥!」
他伸手撫向她的臉,見那薄怒里潛藏的一抹嫣紅,他微微一笑,「你這樣陪我跪又替我求情,我很難不這麼想,不是嗎?」
「你不要這樣!」她生氣的撥開他的手,一個起身,卻沒站穩的踫撞上他又跪下。
「哎呀!痛!」他低叫一聲,痛得直呵氣。
「對……你活該!」本來下意識地想道歉,又想起他的死性不改,她遂狠下心來不理會他。
「你真狠。」他痛得直申吟。
「我又沒在你的傷口上灑鹽巴,算不上狠。」看他不斷呼痛,也不知是真是假,卻讓她自責得難受。
是他的錯,可為什麼她也難受?
他被打是應該,畢竟他所做的事天理不容,但她私心里卻覺得自己對不起他,是她害他如此。
天地顛倒了嗎?還是她神智不清了?
「知道我不想跟你道歉的原因嗎?」他突然開口問。
他怎地又提起這件事來?
阮湘微皺起眉,「不要再說了。」
她不願再回想起之前他抱著她、吻著她時的種種感受……沒錯,她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竟然有點眷戀那種被擁抱被親吻的奇異感覺。
「我不道歉的原因是我想要你,若真當眾道歉,那就表示我承認要你是錯的,但我卻不認為如此。」他的指尖輕輕挑起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面對他的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告訴我,我有什麼錯呢?」
什麼!他要她!老天!他怎麼可以毫無顧忌的把這樣不倫的話說出來?她是他大嫂耶!
「別再說了!」她不想听,一點都不想。
他把她搗住耳朵的雙手扯下來,邪惡的對她一笑,「是你自己自投羅網的,你忘了?當初我送上銀票要你取消婚約時你拒絕了,就注定這輩子你會跟我牽扯不清,這一切都是你自願的,怨不得誰。」
他很少失控的,更別提會強要一個女人,那根本是不曾發生過的事,卻差一點因為她而發生。
為了她挨這頓鞭子,呵,他秦日笙可真要名列江湖十大痴情種了。
「你瘋了嗎?」阮湘看著他,根本無法接受如此不講理的說法,然而他剛才說的那些大膽的話,卻讓她的心一刻也無法平靜下來。
慌了、亂了,她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原諒他之前對她做的事,但不代表她接受他這些瘋話,她相信他只是風流慣了,受不了女人對他的冷淡才會如此。
也或者,他只是習慣了對女人甜言蜜語、討人歡心,如此而已。
深吸了口氣,阮湘正色道︰「我原諒你之前對我做的事,但我是你大哥的妻子,你最好永遠記住。」
秦日笙吊兒郎當的一笑,「忘了告訴你,我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就是對于不想記住的事,通常記憶力會退化到一百歲。」
「那是你的事,我先聲明,我的記憶力可是一直都好得很,知道自己嫁的人是誰,是誰的妻子,又是誰的大嫂。」
「那只會讓你自己更痛苦,傻瓜。」
「我為什麼會痛苦?」
「因為你會愛上我啊!如果你永遠記得你是大哥的妻子,對你真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阮湘看著他,對他公然的挑釁無動于衷,只是淡淡地一笑,「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想我不會有愛上你的一天。」
「會的,會有這麼一天,而且你還會求我愛你。」
「不可能。」
秦日笙邪佞的一笑,「打個賭如何?」
阮湘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誓在必得的玩性,她猜的沒錯,他只是把她當做一時新鮮好玩的獵物而已,等興頭一過,他會乖乖的離開,繼續當他的風流少爺,不會再來打擾她這個寡婦。
「時間一個月,如果我沒有愛上你,你得從此遠離我的生活,不打擾我的平靜。」她開出條件,既然知道躲不過,她不介意暫時退一步。
「可以,如果你愛上了我,你得一切听我的。」
「成交……啊!」阮湘答應得爽快,接著想起身離開,身子驀地被拉進一個寬大赤果的胸膛里,「你干什麼?快放開我!」
「不放,時間只有一個月,我得好好把握才行。」他親匿的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他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身子,阮湘雖然穿著衣裳,依然可以感覺得到他散發出來那源源不絕的熱氣。
她推拒著他的擁抱,手不得不踫觸到他的胸膛,令她的臉瞬間燥熱不已,強烈的不安在她心底迅速擴散。
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一個可怕的陷阱里?莫名其妙的一個不小心踩進,便萬劫不復……「你不可以用這種方式!」
「咦?我怎麼不記得我們剛剛有任何但書?」說著,他低頭偷偷的咬了一記她的小耳垂。
她因他的舉動而忍不住顫抖著,身子變得柔軟無力。
「你不可以這樣……」她極力讓自己說出口的話不因莫名的悸動而發抖,試著維持平穩與鎮定。
但她根本做不到,她的牙齒在打顫,身子在打顫,連心都在顫抖,一刻也無法平靜。
「你好緊張。」秦日笙憐愛的一笑,輕掬起她垂落耳畔的發絲,「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除非你求我。」這樣還叫不會對她怎麼樣?阮湘根本無法再相信他的話。
「我永遠都不會求你,請你馬上放開我。」
「可以啊,求我。」
「你!」她瞪向他那一臉得意的笑。
「逗你的。」他拍拍她生氣的小臉,低頭又在她的唇上偷吻一記,很快地在她發飆前放開了她。
搗住嘴,她慌亂的跌跌撞撞起身沖了出去,差一點與要進門的蕭堂和請來的張大夫正面撞上——「啊!」為了避開來人,阮湘的身子一偏,腳卻不小心踢到門檻,整個人不穩的晃了晃。
「少夫人,你沒事吧?」蕭堂忙不迭地伸出手要扶她,但才剛伸出的手忽然被天外飛來的一只鞋給打開,震得他的手一陣麻,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看了秦日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