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什麼,我胡亂吃什麼醋?」
「沒惱就好。」她這才松了口氣。「您說得對,王爺對您的心意誰人不知,對那兩位側妃是不可能有什麼的。」
「嗯。」九哥她是信得過的,況且,現下她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家里一下子走了那麼多人,娘又倒下……想著,她眼淚又落下。
「主子,您怎麼又哭了?!」春彩急忙遞上絹帕,又焦急起來。「再哭待會兒覲見皇上,眼楮腫成核桃可不好看。」
皇上來旨,要主子夫婦入夜覲見,定是為了權家這陣子發生的事,若主子哭得眼楮睜不開,也是對皇上失禮。
九珍勉強止住了淚,但失去至親的痛,實在教她難以承受,心頭宛如尖刀刺過,心怎麼也無法安下。
「城外的盜匪與權府的那場大火,朕定會要求嚴加徹查,權家人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御書房里,祈夜明嚴肅的說。
站在他身旁,一臉哀傷的是與他年紀相仿的權家老大權永忠,而祈夜白夫妻則是站在另一頭,神色同樣哀戚。
「多謝皇上為我權府主持公道。」權永忠雖已中年,但容貌已久俊朗,可惜經此打擊,消瘦不少,耳鬢竟生出華發。
盯著他的白發,祈夜明表情更顯陰沉。「九弟,這事交給你負責追查,定要給九珍家一個交代!」將事情交給儲君負責,足見他的重視度。
「臣弟謹遵聖旨。」祈夜白毫不猶豫的接下任務。
這兩椿事瞧來雖是意外,但確實有蹊蹺,京城是天子腳下,怎會有盜匪出沒?再者,那暗夜大火也來得突然又奇怪,種種疑點,確實該好好查一查。
「權府近來可有樹敵?」他先問大舅子。
權永忠沉思一會。「我權家向來與人和善,在朝廷的人緣還算不錯,但畢竟在朝多年,這中間是不是不經意中曾得罪過任何人,並不能完全肯定。」
祈夜白頷首表示明白。權府兄弟多人在朝為官,與朝廷的關系盤根錯節,許多糾葛不是一兩日就理得清的。
「皇上,九珍是不是也可以幫著查辦這件事?兄嫂的事我不想置身事外,想親自了解個透徹!」九珍跪下請命。
祈夜明瞧著她。「好吧,要你乖乖待在東宮等消息是不可能的,既然這樣,你就協助九弟將事情查清楚吧。」
「多謝皇上成全。」她謝恩後起身。
「九弟,皇後知道你們夫妻覲見,發話要你們離開前去一趟鳳宮,她大概是心疼九珍,想要安慰她,這里朕與永忠還有些事要商討,你們就先過去吧。」
「是,那咱們這就去見皇嫂。」祈夜白點頭,摟著妻子轉往鳳宮。
才一踏進殿,里頭已候了不少人,幾位太妃與嬪妃一見她就落淚,爭相寬慰,瞧得出來對九珍是真心疼愛。
「多謝眾位娘娘的關心,九珍定會查出真相,我幾位兄嫂不會白死的!」九珍抹著淚,堅定的道。
「那對這事,九王爺可有頭緒了?」問話的是德太妃,她便是祈夜白的母妃。
「尚未,但總會有蛛絲馬跡可循。」祈夜白答道。
「這是自然,權家上下有功于朝堂,能與之結怨的不多,相信很快可以找出真相。」
「沒錯,所以九珍,你別急,既然皇上將這事交由你們夫妻查辦,就是有心查到底,若有需要本宮幫忙的地方,盡避開口,本宮定傾力相助。」皇後也開口道。
皇後平時最疼她,就像她的娘一樣,一听見她這麼說,九珍眼眶立即泛紅。
「多謝皇後娘娘的恩——」她感恩的太嚴,卻在望見對方的眼神後聲音忽然頓住。
只因皇後雖然說了方才那一番話,可是眼中卻是一片冰冷,再不見半絲慈愛,讓她不禁心驚。
「九珍,你怎麼了?怎麼說話說一半?」看她張口卻不見聲音落下,祈夜白關心的模模她的臉。
不會是近來打擊太多,多日未眠,恍神了吧?
「我……我沒什麼,就累了吧。」她囁嚅的回說。
「若累了,就快回去休息,身子要緊呢!」皇後又說,聲音是一如往常般的關心,可是九珍卻發現她,眸底依舊冷如冰霜,立即低下首,不敢再望。
祈夜白帶著她離開鳳宮,坐上候在宮外的座駕後,馬上問︰「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微微楞後,馬上撲進他懷里,身子還有點抖。這男人太了解她了,立刻就能察覺出她的異狀。「皇後娘娘……她……」她輕顫。
「皇嫂如何?」
「她眼神……有恨!」對,那份冰冷的感覺就像是恨。
「你說皇嫂眼中有恨?」他訝然。
「是的,今日的她與往日不同,好像不是我熟悉的人……」她咬著下唇說。
祈夜白頓時皺眉。他與皇嫂雖親,但成年後,畢竟男女有別,不若九珍與她接觸得深,可是他不解,九珍說皇嫂眼神有恨,這是為什麼?
「你覺得這份恨意是針對你?」
「我不確定……可她眼神確實嚇人,再無平日的溫暖。」這樣的皇後真將她嚇住了。
他迅速將她抱緊懷里,輕輕拍撫著她的背。「既然你這麼說,之後我會多留意的。」
第8章(1)
祈夜白與九珍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居然查不出任何異樣。
他們查出的真相就是,那些殺了五哥、六哥的盜匪真的是一般匪徒,听聞有糧可搶就起了歹意,殺了人,哪管在天子腳下。
至于權府大火的起因,則是廚子忘了將爐火熄滅,這才釀禍。
即使如此,他們仍覺得事情不單純,可就是查不出其他的事來。
奔波憂急了那麼久,卻一無所獲,讓九珍失望的累出病來,躺在床上三天,始終懶洋洋的,連動一下也不想。
「主子,您瞧這是什麼?」這時春彩喜孜孜的端了一盤東西上前。
她眼楮懶懶瞄去。「不就壽桃嘛,我肚子不餓,不想吃,端下去吧。」她揮手。
「你怎能不吃,這可是您的壽桃啊!」
「我的壽桃?」
「可不是,哎呀,您不會忘記了吧,今日是您滿十八的壽誕啊!」春彩趕忙提醒。
「原來我今天過壽啊……」九珍總算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可家里發生那麼多事,這壽辰就算了吧。「我知道了,可沒什麼胃口,這壽桃就分給大家吃吧。」說完眼一闔,一點精神也沒有。
「主子,這可是王爺親自為你做的,怎麼可以先分給其他人吃?您一定要先嘗的!」春彩急說。
聞言她不禁睜大了眼。「這是九哥自個兒做的?!」她迅速坐起身,見壽桃粉粉胖胖,模樣可口,立刻一臉不信。「你說什麼謊啊,這怎麼可能是他做的?」他的手藝她清楚得很,之前在日縣,兩人合作的包子就是個慘例。
「我沒說謊,這真是王爺親手做的,他跟廚子學了好些天,這才成功做出這些成功的壽桃,為的就是要給您祝壽用。」
坐在床上,九珍盯著壽桃,傻住。「這真是他做的?!」
「要不信,您可以上廚房去瞧瞧,王爺說您心情不好,東宮也沉悶,他要多做些壽桃出來,讓大伙也吃吃,為您一起祝壽!」
她酸了鼻頭,馬上掀開被子,隨便套了鞋就沖出去,春彩見外頭天冷,忙為主子抓了件大氅,跟著追上去。
九珍直奔灶房,一眼就見周彥守在外頭,他一看到她,趕緊讓她進去,還機靈地要里頭的人都撤出來,二十余人馬上靜聲退出。
春彩抱著大氅隨後而至,發現主子已在里頭,灶房里爐火燒著,很是溫暖,也就與周彥站在外頭,沒敢進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