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兩年前那個老貓吧?」
「老貓?怎麼,他出獄了?」
「提前出獄,有個高官保他。」秦克樺優雅的舉起酒杯,輕輕的晃了晃杯中的冰塊,「對他,你得防著點,他臉上的那塊疤可是你的杰作,我想他不會忘記的。」
「有動靜了嗎?」雷英鴻晃了晃微暈的腦袋,對這個消息並不能說完全無動于衷,老貓是黑道上有名的狠角,他不能輕忽,不過,他也並不是真的太在意,如果他不是老貓的對手,兩年前老貓臉上就不會有疤。
「還沒有,不過,你為情所苦到夜總會買醉的消息很快的就會傳進他的耳里。」秦克樺笑了笑,「你可得看牢我們未來的大嫂。」
經秦克樺這一點宛如當頭棒喝,雷英鴻驀地月兌口而出一句三字經,「媽的,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怎麼知道咱們幾乎滴酒不沾的老大會突然跑來夜總會買醉呢?怪不得我,我也是一早才知道的,沒想到你的動作會這麼快。」
見到秦克樺的笑容,雷英鴻有點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你似乎挺幸災樂禍的,不會吧?」
秦克樺一听並不忙著收回臉上的笑,反道︰「怎麼會?老大你一定是喝醉了。」
雷英鴻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將身子靠向椅背,「或許吧!太久沒喝酒,酒量似乎也不大行了。」
秦克樺搖了搖頭,一只手伸到雷英鴻的腋下扶起他,「走吧!已經很晚了,放未來的嫂子一個人在家你放心?」
想到他方才的話、想到老貓,雷英鴻沒有多說什麼便跟秦克樺走出了夜總會。
******
風將白紗窗簾從未掩蓋好的窗戶內吹了出來,雷英鴻心上驀地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酒在瞬間醒了大半。
「老貓的動作不會這麼快吧?」他突地開口問了一句,卻沒有期待別人的回答似的逕自大跨步的往大門走去。
「老貓?」秦克樺讓老大這樣突然的問句感到剎那間的怔忡,隨即又會意過來,「不會的。」見雷英鴻走了進去,他也住了口跟著走進門。
兩人一踏進客廳就見到一室的散亂與打斗過的痕跡,深深的憂慮鎖上了雷英鴻的雙眉,雙腳飛快的往樓上街去,秦克樺眼見情況不對也尾隨著他上樓。
「霜兒!」雷英鴻邊走邊叫喚著,卻遲遲未听見岳霜的答應聲。
「不會出事了吧?」秦克樺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手腳俐落的到其他幾問房間繞了一圈又繞了回來,「沒見到人。」
「該死的家伙!」雷英鴻咒罵出聲,正要沖下樓去,此時,卻听見一聲極微弱的聲音在他的桌子底下傳來,他連忙蹲子,那一團縮在角落里不停顫抖的東西竟是霜兒?!
「雷……英……鴻?」岳霜睜大著一雙略受驚嚇的眸子望著他,似乎並沒有挪動身子出來的意思。
「是我,出來,霜兒。」雷英鴻伸出手往桌子底探了過去,輕輕的抓住了岳霜的手。
「有人要殺我。」她從桌子底下爬進了雷英鴻的懷里。
「誰?誰要殺你?」雷英鴻鐵青著臉,聲音卻出奇的平靜。至少,她還毫發未傷的在他的懷中。
岳霜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是他說……他說要找什麼……凱文?我不知道這個人啊!他說了好多次,問我他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啊!雷英鴻……你認識他要找的什麼凱文嗎?」
愈听,雷英鴻的眉頭鎖得愈緊,連站在一旁的秦克樺都不由得揚高了眉,心上泛著濃濃的困惑與不解,有誰會到這里來找凱文羅斯福?!這根本不可能的。
「你沒有听錯?那個人要找凱文?」
「他說了那麼多次我不會听錯的。」岳霜搖了搖頭,雙手緊緊的抓著雷英鴻的身子,「他差點把我抓走了,後來他看見你們的車,而先走了,他說他還會再回來,我好怕,他好可怕。」
「什麼樣的人?」
「外國人,可是,會說中文。」岳霜仰起一張小臉定定的望住雷英鴻,「你認識嗎?」
外國人?!雷英鴻與秦克樺對視了一眼。
「不認識。」雷英鴻淡淡的搖頭,「可能是弄錯了。」
「弄錯了?」
「我會查清楚的,嗯?」雷英鴻將她抱了起來放在床上,「現在乖乖的閉上眼楮睡覺。」
岳霜急忙的抓住了他的手,「你不會再丟下我一個人了吧?」
「不會。」
「你……還生我的氣?」
「沒有。」雷英鴻細細的打量著她手腕上的指痕與脖子上的指痕,指尖輕輕的滑過上頭,「痛嗎?」
岳霜牽牽嘴角,搖著頭,「不痛了。」
「對不起。」
雷英鴻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岳霜感到莫名其妙,她微微皺著眉望住他,「為什麼道歉?」
「沒什麼。」他的手撫上了她的眼,「睡覺了,我和老三有點事要談……」
「你說過不離開我身邊的。」
「我們就在隔壁。」雷英鴻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談完事情,你就會來陪我?」
「你不怕我吃了你?」雷英鴻逗弄著她。
聞言,岳霜臉一紅忙不迭鑽進了棉被里頭,雷英鴻不由得大笑轉身離開了房間。
秦克樺也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尾隨其後走了出去。不明白他們的老大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跟女人調情了?
******
「誰會來你這里找凱文羅斯福?」秦克樺難得的替自己點上了一根煙,轉而向雷英鴻問道︰「要不要也來一根?」
「不了。」雷英鴻隔著薄薄的煙霧望著秦克樺,腦子里跳躍著千百個問號不得其解,「你一向神機妙算。」
雷英鴻這句「你一向神機妙算」的意思,就是擺明著要秦克樺給他答案,秦克樺當然不會不明白,吐了幾口煙圈,試著將這一切歸納、分析,卻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會找他的除了美國警方和協助破案的台灣警界,就是害他落網的那個內奸,而且,听那個人的口氣似乎是咬定了人在你這里。」
「而事實上人根本不在我這里,就算我們要把他藏起來,也不會笨得把他藏在家里頭。」
「也許只是個試探。」
「試探?」
秦克樺瞅了雷英鴻一眼,「沒錯,探探我們的口風,看我們跟他有沒有關系,或者,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雷英鴻聞言一笑,「我不相信哪個內奸有那個膽來挑我們黑幫霸主的窩。」
「而美國警方也不可能撈過界來台灣抓人,那麼會是誰?假扮外國人的台灣警察?」秦克樺莞爾笑問。
「真好笑的笑話。」
「謝謝。」
他們有本事把人從防衛森嚴的美國警方手中劫走,自然不會留下任何足以將他們定罪的證據。只要他們矢口否認,沒有任何人可以拿他們如何,只不過,警方纏人、磨人的本事也是一流,何況,這一回事關國際事件,美國給台灣施加的壓力一定不小,狗急總會跳牆,還是不得不小心點。
「如果真的是警方,我們就……」
「告他私闖民宅!」秦克樺彎起嘴角笑得得意。
「就這麼辦,如果不是……那就更好辦了。」雷英鴻的雙眸中出現一抹令人望之膽寒的狠絕。
想到岳霜頸項上與手腕的勒痕,想到她有可能受到的驚嚇與傷害,想到他家里頭的一片混亂,他發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那個人。
「你不會是要讓他也嘗試一下被人勒脖子的滋味吧?」
「你覺得如何?」
「我沒意見,只要這個充滿暴力的畫面不是出現在我的眼前。」秦克樺無所謂的攤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