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原英浩拍撫她的頭。「慢慢來吧,畢竟這些事太令人震撼,再說聖淵做盡這些傷害,就算你想他,有可能不是出於感情,而是想給他一刀,好報復他當年的作為。」
「誰那麼血腥呀!」可柔深吐一口氣,慨嘆的支著面頰。「我又不是他,執著以血腥來報仇。」難忘當年,在婚宴當天所看到的帶子,他竟命人給艾威斯一槍,故意將重傷的他逼入熱帶雨林里,在那個洪荒的世界里還帶著血腥氣味,艾威斯的死狀之慘,光回想,都令她作嘔。
「我的女兒善良,自然不會,只是有人沒那麼善良,出手可不留情。」
她莫名蹙眉,隨即眸瞳俱睜。「聖淵出事了?」
「唉,怪他作孽太多,被人開了幾槍。」
「開槍!」想起他倒在血泊中的模樣,可柔面色迅即慘白。「他怎麼樣——他怎麼樣了?爹地——」她起身,驚懼的抓住案親的手。
「可柔……」見她急到快哭的臉,筱原英浩搖頭嘆息。「沒事,虛驚一場,子彈只是擦過他的頭顱邊,疾速的風壓震昏他。」
「震昏……這麼說聖淵沒事、沒事……」
筱原英浩撫著愛女憂心的面頰,帶點責備又充滿心疼地道︰「你還想為聖淵流多少淚?听到他出點事就驚慌失措,看來……你留在爹地的身邊也不會太久了。」
「爹地,你胡說什麼,我當然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筱原英浩要再開口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被飯店指派來專任服務的侍者,恭敬的聲音傳來。
「筱原先生,與您約定的訪客到了。」
「哦,乖女兒,你的客人來了。」
「我的客人!」誰呀?「你替我找了學校的朋友來嗎?」達卡拉斯那邊的學校已開始放假。
筱原英浩神秘一笑,走出門口,未幾,一位俊美無儔的長發男子走進,見到來人,可柔神情大亮。
「雲軒!」她既驚且喜。
「好久不見了,該喚你皖皖還是可柔呢?」他笑著。
「既然我的真實身分是可乘,自然得做回自己。」她快樂的迎上。
「你們聊聊吧,我再命人送午茶上來。」筱原英浩招呼道。
「爹地。」可柔喚住正要離去的父親。「謝謝你。」她知道明雲軒是父親請來解開她心結的。
「傻丫頭。」他一笑的帶上門。
「其實用不著我來,以筱原先生的睿智,定能讓你明白自己內心的困惑。」
「不,爹地能給我思考的方向,但真要明白真正原由,可還是非雲軒你莫屬。」
明雲軒神秘清逸,靈雅的簡直不像塵世中人,言談中的幽默智語,經常令人莞爾,從以前就是可柔敬佩的人,也清楚他擁有的非凡能力。
「原由?」雲軒優美的唇淡揚。「你既恢復記憶,就該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何須再問我原由?」
「這些來龍去脈沒有你的解釋,我只怕一輩子都搞不懂。」
「這可抬舉我了。」
「我知道很多事情,你比別人都明白。」
「比如?」
「聖淵……他、他會沒事吧,誰對他開槍?」
「誰對他開槍都不重要,這件事得看和栽的態度。」
「小栽!難道跟法西有關?」恢復記憶後,她曾听父親提過小栽和豹眼殺手法西之間的事。
「世上也只有法西擁有這種收放自如的槍法吧!」豹眼殺手可不是浪得虛名。
「這麼說小栽已經被法西帶走了!」可柔憂心了。
「小栽是鎖住法西心中惡魔的人,若沒處理好,他就像一頭被放出的惡魔,四處噬人並不奇怪。」
「那小栽怎麼辦?」
「這是小栽自己該承擔的事,當初睦天警告過她,這小丫頭卻負氣行事,後果就是得到教訓。」從小被眾人嬌寵到大,以致這位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動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再說世上也只有小栽能讓法西這個惡魔心甘情願臣服。」
「為什麼?」
明雲軒莫測的笑了,悠搭著十指,聳肩道︰「就當小栽五歲時在日本收過妖魔吧!」
「又是一件不能說的事。」她知道像個先知者的雲軒,面對不想坦言的事,向來虛答而過。
「不是不能說,而是說了也於事無補。或者,我們來個條件交換吧!我可以告訴你最想知道的事,你告訴我心岱在哪里?」
「你認得心岱!」可柔訝異,心岱的存在只有父親、她和理查爺爺知道,連當時化身為桔子的和栽都不清楚,雲軒竟然連這都知道。
「和全天下男人一樣,我應該還算認識自己的妻子吧!」
「妻、妻——子!」這下可柔吃驚到震傻都不為過。「雲軒……你、你能結婚呀!」
「我應該不是太監。」他幽默地回道。
「可、可是你、你……看起來不太像世間的人……呃,我是說……」
「我也不是出家人,只是單純的塵世修行者。」
「這、這……」還是令人傻眼,從來沒想過看起來像不沾世俗煙火的雲軒,竟然會娶個艷麗到幾乎是妖姬般的妻子。
「雲軒,你……你和心岱的婚姻是不是有……隱情,比如說……」她潤了潤唇,因為接下來要說出的話很對不起心岱,但對比這兩人,她真的不得不這麼想。「是不是心岱……設計了你什麼……美人計,所以你得以婚姻負責?」
從以前就有好多的故事啟示,有道的高僧多半會被美麗的女子設計,所以雲軒因此而娶妻她多少能理解。
「是有設計。」明雲軒坦然頷首。「我利用上師與印度皇族的交情,串通了心岱的父母設計心岱嫁給我,所以她一直很不高興,趁我熟睡時,拿走了我一塊隨身古玉,一年多了,到現在還拿著那塊古玉為虎作倀,替我惹了不少禍。」
「你設計心岱……你設計心岱……」可柔不敢置信的指著雲軒,求證再問︰「你、設、計、心、岱!」
明雲軒心同此理地問︰「同為女孩子,你為心岱不平?」
「不是!」可柔搖頭如博浪鼓,她只是被事實給嚇住。
「我與心岱有三世的約定,這才第一世她已經胡攪蠻纏,真不敢想像後二世她打算怎麼整我。」
「前世!」跟前世有關。「你們前世是……一對戀人。」可柔輕吐口氣,真是如此,更不難理解,畢竟轉世會成什麼外形無法掌握,而且听起來還挺有美感的。
明雲軒搖頭。「我們的前世,一個是只畜牲,一個是和尚。」
「畜牲和和尚約定了三世情緣!」惡,好難理解。可柔搓搓手臂,五官已經不曉得該怎麼擺了。
「沒有情緣是虐緣,還是虐待的虐。」對她那浪漫的解釋,明雲軒嘆笑。「你可以把中國的白蛇傳簡化到我和心岱身上,只差沒那麼多故事,也沒有軟弱的許仙,倒是有個倒楣的法海。」
「那究竟是誰害了誰?」
「這個嘛……難以一言道之。」他又是笑笑的虛答而過。「總之,我還她三世情,便化消我與她的前世宿怨,只是她不復前世記憶,卻潛藏前世的怨,所以一直不太喜歡我,任何事都非跟我作對到底才罷休。」
「誰……誰是那個蛇精?」可柔硬著頭皮問。
「你說是誰呢?」知道她對蛇戒慎恐懼,明雲軒有趣的反問。
心岱妖嬈火辣的身段,性感橫陳的趴臥椅上,當腦海不停跳出這個畫面時,可柔用力搖頭。「你還是別告訴我。」無論誰是都很可怕,一個相處了一年多,另一個還站在眼前呢!
此時,侍者送上茶飲點心。可柔喝著熱茶松懈剛剛听到的震撼,卻眼都不閉的用力看他,刻意別開一段距離,顯然擔心他才是那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