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回庫利南七是為了你母親?」
「庫利南七對她而言,意義重于價值,如能找回多少能安撫母親不穩的心。」
「你有這顆寶石的下落了?」
迸聖淵看向她,淺灰的瞳轉為幽深。「目前還沒,但是……」他撫上喬皖的面頰,指背摩娑著那份細女敕。「總有一天會找到,我要的東西,沒有一樣是不到手的。」
總覺得他話中有話,銳利的視線喬皖別開頭。若說這一段時間與他的相處有什麼難受之處,便是他眸中常浮現的詭秘,經常深沉地打量她,帶著佔有欲的同時還夾帶一抹刀般的鋒利,像要刺穿人。尤其當他不說話凝視時,更讓喬皖感到有種怵慄從背脊竄起。
「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鑽石?」她帶開話題。
「誰不喜歡名貴美麗的東西,鑽石的光澤和亮度是其他寶石所不能及的,就因它罕見,光輝照人,早期還有人認為鑽石能驅邪治病,是帶來希望的。」
「鑽石是帶來希望的?」喬皖側頭回想道。「記得小時候妹妹拉著我偷偷去父親書房玩耍,看到他桌上有顆亮亮的石頭,我們好奇拿來玩,沒多久父親氣急敗壞的跑進來,搶過那顆石頭,趕緊鎖進牆里的保險櫃,現在想起來那顆很亮的石頭應該就是鑽石吧!」還記得父親當時的神色異常嚴厲,直接出手就教訓她,好像她才是要搶那顆石頭的人一樣。
「哦,是怎樣的一顆石頭?」唇角有些射中目標般的牽起。
「嗯……橢圓形的,不是藍寶或綠寶那種有色彩的石頭,就是那種晶瑩透明的寶石……」
「這顆寶石中心質地無暇,周圍有菱角切面,在透光下出現的光澤偏向金屬強光。」
「你怎麼知道?」喬皖驚訝地看著他。
「就當我見過很多吧!」他低聲沉笑,將杯中剩余的酒飲盡。「最後這顆寶石呢?」
她搖著頭。「不知道,馨馨很喜歡那顆寶石,或許後來父親給了她吧。」
「寶石在你妹妹喬馨身上?」古聖淵眯起眸。
「可能吧,親人空難死去後,我也來不及整理家中他們留下的遺物,就面對喬氏企業的危機,最後……」連感傷都來不及,就為這樁商業婚姻而去了日本。
「怎麼了?」古聖淵見她黯然的撫著手腕上的表。
「想到妹妹臨行前送了我這只表,從小馨馨就愛送我東西,沒想到這只表會成為最後一次送的禮物。」她嘆笑,神情中有些苦澀。
想起妹妹將表戴到她手上時,笑得神秘又可愛的模樣——
「這只表藏有玄機喔,里面有我送你的禮物,看你找不找得出來,不然就等我從南非回來給你解答。」
到最後這個玄機已隨著妹妹的空難而成謎,這只表像最後的遺物,喬皖寶貝的隨身攜帶。
「除了女乃媽之外,聲馨也像我的精神支柱,她活潑可愛充滿正義感,在家里她一直是最支持我的……」
在那個冷漠僵硬的家里,得不到父母的關愛、得不到自由的空氣,妹妹像天使一樣,帶來陽光和溫暖,經常為她跟父母打抱不平,甚至想要高中畢業後,帶她離家出走姊妹倆自力更生,天真又單純的想法,卻是對她這個姊姊真心的表現。
看著妹妹,曾經喬皖覺得自己就算一生都這樣度過也沒關系,只要馨馨能幸福,姊妹倆總有一個能得到幸福就好。但是父母和妹妹空難的消息傳來時,幾乎毀了她的世界與重心,而長久與世隔絕的生活,讓她在面對外面的世界時,竟是無措到畏懼。
「听說在喬家,你很少露面,沒人提也不會有人知道喬家有長女,還有人以為喬萬崇只有喬馨一個獨生女。」古聖淵看著她這,資料所載,喬家長女極少人見過,幾乎只是個存在于戶籍上的人。
「是嗎!」喬皖不自然的一笑。父母極力要隱藏她的存在,彷彿她多見不得人,這件事是她心中最難受的陰影。
「你的父母對你這麼保護,必是相當疼愛吧。」喬氏企業也屬商業中的翹楚,有人為免子女成為綁匪的目標,采取相當多的保護方法,而喬萬崇采取了最爛的一種,過度的保護讓長女成了溫室之花,次女不知天高地厚,快言魯莽的得罪不少人。
迸聖淵口吻雖像聊天般淡然,神情間卻有絲寒到極點的嚴峻。「有的小孩出生是寶,有的小孩出生卻命運多舛。」想起可柔,無辜的小女嬰,究竟到最後被以什麼樣的方法處置了!
「或許有的小孩出生就不受人祝福吧。」就像她,雖是生在富貴之家,卻活得戰戰兢兢。
並未留意到古聖淵那轉為陰惻的表情,喬皖陷在自己的沉思中。
「不受祝福?」他握住空掉的酒杯,情緒因波動而至手上青筋浮突。「錯了,有些孩子一出生就注定擁有一切,原該得天獨厚的孩子,卻遭人奪走,而那些不知恥的人享受著奪來的一切,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他們造下了怎麼樣的罪孽,簡直可恨——」他切齒怒吼,暴突的青筋漲到極限,酒杯也應聲而碎。
對他轉為激昂的神情,喬皖不由得嚇愣了,隨即看到他被碎片割傷的手!
「你的手--」她忙抽出桌上的面紙壓住他受傷的手。「我去拿急救箱。」
「皖皖!」他忽抓住要起身的她,猛然將她攬進懷中。
「做什麼,快放手,你還在流血呢!」喬皖推著他的肩,對方的手臂卻收得更緊。
「為什麼——為什麼是你——」
「聖淵……」不明白他痛苦的吶喊所為何來,喬皖只能無助的任他摟在懷中。
☆☆☆
連續幾天,除了會在鄰近的國家靠岸補充民生用品外,喬皖幾乎都與古聖淵在船上度過。
游艇上有相當先進的儀器設備,和一間藏書豐富的書房,偶爾白天聖淵在房里處理生意時,她就窩在一旁的大椅上看書,若他不忙,便听他說著各國的趣聞或者各地風俗上的差異,她發覺聖淵的知識相當淵博。
喬皖喜歡听他說話,他的聲音穩健醇厚,好听得能讓人靜下心來,而此時的聖淵總是溫柔幽默,沒有那股讓她應對不來的霸道與犀利,就像他們曾在「御景莊」時有過一段像朋友之間的相處,只是現在的他們已有婚姻,所以更加的親昵。
閑暇時兩人也會在船上垂釣,一同給晚飯加菜。或許真要讓喬皖吃驚的一點,聖淵是大少爺,下廚的手藝卻比她好。後來才明白這樣的廚藝,是每年總有一段時間他會獨自出海,徜徉在海上,自由自在的放逐自己,為了不委屈自己的腸胃,只好練得一手好廚藝。
她還記得初看到精致料理的佳肴時,是驚呼不已。
「烈華姊家事不擅長,可是你好厲害。」光看就可以知道什麼叫垂涎欲滴。
「做家事?!」很難把這名詞和自家老姊聯想在一起,古聖淵難得的放聲大笑。「如果有戰場需要姊姊,她會自願當先鋒,跑去殺軍退敵!」
「烈華姊只是比較沖動,才沒那麼好戰。」喬皖不平,烈華姊美艷又熱情,待她很好,可不許有人說她壞話。
「姊姊是古家長女,自幼便受長輩疼愛,連父母都不敢多說一句重話,再加上她那脾氣,我比較欽佩那個狂追她的男人,勇氣不小。」
「烈華姊有心上人?」她沒听說過。
「是不是心上人不清楚,但是惹上這個男人,她想脫身……很難。」
「是……黑道的流氓嗎?」否則干嗎難脫身。
「流氓……也算是吧!」古聖淵倒真支著下巴,曾听聞香港李家的祖先是綠林背景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