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見狀不禁有趣地問道︰「龍頓,什麼事?」
龍頓看向席安,對他所要講的事有點遲疑,這件事本不該由他說,奈何眾大臣沒人敢說,于是大家非常聰明地將焦點對準龍頓,用激將法激得他老兄一掌答應的拍胸,決定擔下這件任務。
現在這條牛很後悔,卻還是訥訥地開口。「陛下……蕭……家的老大,蕭艾倫已經正式遣派使者來傳達訊息,近期內就要拜會泰坦神國,說……要討論……討論……」
他未再講下去,席安卻已明白了,眸光一黯,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深吸口氣緩緩地道︰「終于來了,是嗎?」
「豈只來了,根據情報這次連光之天使都隨著蕭艾倫蒞臨,你上次是怎麼惹她的,我不曉得,只知道泰坦神國這下可熱鬧了。」維克多一副加油添醋似的語氣對席安說。
「雷穎……」席安皺眉,隨即一嘆。「你……就是不肯放手嗎?也罷!這才像你傲骨倔強的個性。」
「還有,歐諾人近來動作頻頻,他們埋伏在宮中的奸細也蠢蠢欲動,依我看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會有所行動了。」縱克多接著道。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皇宮和陛下的安全。」龍頓拍胸保證道。
維克多瞄了他一眼,對他方才那副不敢開口的模樣,嘲諷地道︰「我可不敢相信一個連話都只敢講一半的人。奇怪你塊頭這麼大,怎麼膽子就沒成正比喔!」
龍頓臉紅脖子粗地瞪他,卻無一句話可回。
席安沈吟著,多年前歐諾人就對泰坦神國暗中進行著顛覆的陰謀,近來似有由暗轉明的趨勢,動作越來越明顯,他確實得小心防範。就在席安望著窗外沈思時,天若美麗的倩影出現在對面的宮殿走道上,看她似要回寢宮,中途卻被停在一旁欄上的小鳥吸引住。看到那朝她啾啾鳴叫的鳥兒,她溫柔地朝那幾只逗人的鳥兒伸出手,鳥兒也頗富靈性地飛到她手上,吱吱叫著,天若清麗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席安看痴了,目光溫柔地凝鎖住那令他情系一生的女子。他深深地明白,她就像他體內跳動的那顆心,僅有且唯一。
自從那次他佔有了她之後,他們的關系已明顯地改善,他漸漸放松對她的限制,但依舊無法放心地命人盯著。而她像知曉他的疑慮,平時皆待在寢宮,甚少走出,也從未對他問起有關蕭家的任何消息,種種的回應,只求令他安心。雖是如此,他們之間依舊有著層層隔閡,席安無法完全相信她,而蕭家人逼近的事實再度考驗著他們,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那種心被活活挖走的痛苦,他絕不願再嘗到。不論她是懷兒或蕭家人,都是他此生唯一的至愛,他絕不能再失去她。
這時有兩道黑影在花叢間一閃而過,快得幾乎令人毫無所覺,居高臨下的席安卻看得一清二楚。只見那兩道黑影迅速越過層層的障礙,每個人手上皆執著一柄在陽光下寒氣耀眼的長劍,往正在與鳥兒嬉戲的天若疾沖而去「懷兒,危險」情況危及到他來不及作任何反應,只能心驚裂肺地大叫。
突來的警告聲令天若一震,快得令她來不及知道發生何事,就見到兩道白光充滿殺氣朝她而來,天若避之不及,千鈞一發之際,熟悉的人影倏然在她眼前現身,兩道劍光穿過擋在她眼前人的身體里,瞬間,猛然伸手扼住行刺者的咽喉,隨著利刃的穿身而扼斷二人的脖頸。當維克多和龍頓趕來的時候,就見到這震撼的一幕。
天若驚懼地顫著唇,眼見那替她擋下致命狙擊的人,鮮血沿著穿身的劍尖涔涔滴下,當席安轉過身面對她的時候,她不敢置信地搖著頭。殷紅的血絲淌下他的嘴角,劇烈的痛楚令他面色扭曲,卻只見他以充滿鮮血的手,顫抖地撫著她的臉輕聲道︰「懷……兒,沒事了……別怕……我會保護你……」溫稠的血液,從他手上流下了她的臉頰,天若抱住昏倒的席安失聲大叫。
***
寢宮里眾人幾乎為搶救席安而亂成一團,伊丹、天若、維克多和龍頓,及其他幾位大臣全著急地隨侍在側。
「他怎麼樣了?不要緊吧?」天若難過地問。
「陛下這次傷得很重呀,兩道劍傷中最嚴重的就是穿胸的那一劍,幸好他身上的天地之石會自動以真氣護體,否則性命堪虞!」御醫沈著臉,小心地檢視。
「那他……」
「雖然性命之憂,但也大意不得,得休養很長一段時間,且短期內無法再動真氣。」
「你是說他這段期間內已無法力護身?」伊丹憂心地問。
御醫嚴肅地點頭。听到他無性命之憂,眾人全都松了口氣。御醫退下後,天若坐在他身邊,看著他雖在昏睡中也因痛苦而皺著眉。她腦中不由得浮起那令她無比椎心的一幕,他浴著血傷勢沈重,卻還只是擔心著她,天若哽咽地淚如雨下。這時在她身後的維克多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伊丹沈吟地道︰「席安目前身負重傷無法施展法力,而那些暗殺者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看來這段期間皇宮的警衛內、外都要再加強,懷兒,這段期間你不論做什麼,都要小心自己的安全,知道嗎?」
天若頷首,此時在昏睡中的席安,痛苦地喃喃低喚︰「懷兒……懷兒……」令眾人搖頭感嘆,伊丹更是喟然長嘆,愛若至此,又何苦互相折磨?
「我……我去命人傳晚膳來……」天若尷尬地想回避,她剛一起身,床上的人猛然拉住她。
席安突然睜開眼,朝她怒聲地道︰「你又想離開我了,不準走、不準你走」他緊握住天若的手腕,卻也因此更牽動他的傷口,鮮血因他的激動而涌出,眾人全被嚇到。
「席安,你冷靜一點,懷兒她哪兒都不去,你這樣會嚇到她的,快放手!」伊丹半哄半罵地道。
「是呀!陛下,你傷得很重,千萬別亂動,我們都在這兒,懷兒小姐能往哪兒去?」維克多也趕緊安撫地道。
「席安……我會陪在你身邊的,你別激動,這樣對你傷口不好……」天若被他握得手腕幾乎都快折了,面對他突來的狂飆令她完全不知所措。
「住口!我不會相信你,別以為我現在受傷無法管得住你,就有機可乘,你敢再逃的話試試看,我」顧不得重創的傷,他怒吼大叫,過度激動下他劇烈地咳起來,更因牽動傷口而令他痛得咬牙。
「席安、席安,你不要這樣」天若突然抱著他痛哭失聲。「我知道你因自己的傷而憤怒,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你知道嗎?在那一刻危急存亡間,我誰都不想、誰都不叫,我只想到你、只想到你呀!你能感應到的對不對?除卻了仇恨,我們總還擁有共同的回憶,是不是?請你相信,我會在你身邊的、我會的……你要我怎麼做我都依你,只求你好好養傷、別再激動,你的傷口要是惡化了,有個什麼萬一你要我怎麼辦……怎麼辦……」
「懷兒……」他安靜了,尤其被她擁抱著的感覺是如此舒適美好,但他還是不得不輕聲地叫了。「懷兒……好痛呀!」
「呃,對不起!」意識到他受了傷,她趕緊放開。
「不,別離開我。」席安趕緊拉住放開手的她,雙目望著她嫣紅的面頰炯炯發亮,他嘶啞地道︰「懷兒,來!你躺在我身邊。」
「這……」他身負重傷,尤其眾人的目光全看向她,對他這個要求天若羞得不敢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