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蘊儀謊稱臨時有事回高雄婆家,希薇這些天才沒來找她。而疑心病重的唐耀添,也不曾再來電查勤。
悲哀啊!失去了最後一張地契,她在唐耀添眼中,大概僅剩「看家狗」的作用了吧?
唯一讓她覺得安慰的是,這個冷淡的社會還有人肯雪中送炭。若非希範幫忙打點三餐,連走路都成問題的她,恐怕早已餓死在自己家里了。
「喵……」貓咪蹭著她的腳踝撒嬌。
「餓了嗎?」她憐愛地撫模它的毛,「忍耐點,希大哥等一下就會帶飯來了。」
幸虧有這只可愛的貓咪相陪,她才不會感到無聊。只是苦了希範,為了照顧她和貓,還得每天在醫院和家里來回奔波。
由于背上的傷,讓她根本無法淋浴。雖然葛苓芝來換藥時,會順便為她擦一下澡,但數天未洗的長發已經變得很剩膩,而且癢得讓她快受不了。
心想應該可以彎身了,她決定去浴室洗頭。
放好一盆子的水,她才剛月兌下衣服,貓咪就沖進浴室四處亂跑。「女王,快點出去!」
但可惡的小壞蛋好像吃了興奮劑似的,居然跳到臉盆里玩水。柳蘊儀好不容易把它揪了出來,身上的紗布也濕透了。
她趕緊解開濕掉的紗布,但她還沒找到新紗布更換,卻見希範一臉愕然的站在門日。
「天哪!這里發生世界大戰了嗎?」翻覆的臉盆、散落一地的沐浴用品,以及披頭散發、光果著身子的……
「啊!」柳蘊儀驚嚇過度,反而不慎滑了一跤。
希範深怕她摔著,趕緊伸手扶住她往下墜的身子,怎知他一出手,就剛巧握住她那對「桃子」。
剎那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除了唐耀添外,沒有人這麼「掌握」過她的「桃子」。然而,她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感覺,反倒被那股如電極般的花火給麻昏了頭。
希範內心里亦是無比的震撼。即使他對人體的構造已了若指掌,但這畢竟不同于上解剖學或開刀時的觸感……
大約隔了十秒,兩人才恢復意識。
希範松開手,急忙背過身去,「怎麼會弄成這樣呢?」
「我本來想洗頭,沒想到女王跑進來搗蛋,就……」
「你如果要洗頭,我可以幫忙。」他說著便丟一條大浴巾給她,「不過你的傷口得先處理。」
「可是……」她不習慣讓男人踫她的身體呀!
「我是醫生,沒什麼好別扭的,如果等苓芝來再弄,你不著涼才怪。」
既然別無選擇,柳蘊儀只好乖乖听話了。
包扎時,她的傷口仍有些不適,但她已無暇感受疼不疼的問題,看著那雙在自己身上來回圈裹傷處的手,她的小臉逐漸燙紅。
希範一會兒就把傷口處理好了,「現在我們去浴室洗頭吧!」
「嗯……我還是自己洗好了……」
他立即接著說︰「然後再弄得一身濕嗎?」
「對不起……」唉!她老是在制造麻煩。
「我不要听那三個字,我只要你的配合。」
希範先教她如何趴坐,然後以防水布覆蓋她的背部,當他的指尖溫柔的在她的頭皮上按摩,她的心湖頓時興起一圈圈漣漪。
她實在很難描述那種異樣的感覺,或許「幸福」是比較貼切的形容詞吧!
在這個女男仍難平等的時代,願意洗碗的男人本就不多,肯幫女人洗頭的更是少之又少,她何德何能能擁有希範兄長般的關愛?
「還有哪邊癢?盡避說,別客氣喔!」
她很好奇一件事。「你……常幫病人洗頭發嗎?」
「坦白說,你是我第一個實驗品。」他邊說邊幫她把濕發弄干,「經濟不景氣,學習第二技能總是比較保險嘛!」
柳蘊儀立刻被他的話逗笑了。
望著她的笑容,頓時又讓拿著吹風機的希範失了魂,他忍不住月兌口說出心中的話,「你的頭發好美,不該把它綁起來的。」
「是嗎?」她黯然垂下頭,「耀添最討厭我把頭發放下來了,他常罵我像個鬼巫婆……」
「我覺得很好看啊!你別被他的觀點左右了。」一個眼拙到連璞玉都不識的人,是沒有資格談審美觀的。「對了,你怎麼會想把頭發留得這麼長呢?」
希範平常不是話多的人,但不曉得為什麼,他對她的事一直很感興趣,所以問題才會一個接一個。
「記得‘長發公主’那則童話故事嗎?」她問。
他搖搖頭。
「這是小時候媽媽最常講給我听的床邊故事。從前,有一位美麗的公主,她自幼被可怕的巫婆囚禁在一座高塔里……」柳蘊儀緩緩道出一對戀人如何歷經波折,最後長相廝守的美好結局的故事。
听完後,希範隨即反問︰「于是你繼而效法,以期將來也能遇上白馬王子?」可惜她嫁的並非溫柔的王子,而是個可怕的惡魔。
柳蘊儀沒有吭聲。
舍不得剪掉頭發,其實是她潛意識里對「自由」的強烈渴望。每當她在編結發辮時,便會幻想有一天能等到「奇跡」出現,而那位救她離塔的人,並不一定真要是個王子。
不過,這種想法實在太幼稚了,還是別說出來讓人笑話得好。
看她對鏡子發愣的模樣,希範多想伸手撫平她眉間的輕愁啊!然而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小心的吹整地的秀發了。
因為這些柔細的發絲,每一根,都有她美麗的夢。***
掐指一算,柳蘊儀被召去高雄也十來天了,不知許智淑情況如何了?其實,像那種拿媳婦當菲佣指使的惡婆婆,理她干什麼呢?柳蘊儀就是太厚道了,才會一通電話就趕回高雄。
說到厚道,希薇突然想起前一陣子的「笑話」。
為了喚醒柳蘊儀的女性自覺,希薇特意拖著她四處「觀摩」那些婚姻不幸的女人,是如何透過協會的幫忙爭取到應得的權益。
怎知她的煞費苦心,卻得來更糟的反效果。
「比起那些被逼著去賣婬,或是丈夫不工作,淨吃老婆軟飯的CASE,我已經很幸運,而且也該知足了。」
听到她的這番話,希薇真是又氣又好笑。
依她看哪!柳蘊儀就算是被唐耀添賣了,還是會乖乖的幫他數錢呢!
「總算有個人回來了,我以為你們早把‘家’給忘了咧!」
希薇一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的溫婉就臭著一張臉數落她。
希薇瞥了餐桌上未動的碗筷一眼,「媽,你還沒吃飯啊!"
「氣都氣飽了,我哪吃得下?」
「誰惹你生氣啦?我馬上叫二哥回來逗你開心……」她本欲拿起電話,卻被溫婉出聲制止。
「那個免崽于才剛被我踢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哦喔!莫非二哥是「禍首」?
「這個不肖子,居然沒事先跟我商量,就決定要結婚了。」
「這是好消息啊!」媽不是急著抱孫嗎?
「你知道他要娶誰嗎?就是那個月兌星——凝香啦!」
希驥鬧的花邊新聞之多,大概夠創「金氏世界紀錄」了,不過他雖然風流,卻是忠實的不婚主義者,想不到……他竟然跟「緋聞女王」來真的?
「二哥怎麼會這麼糊涂呢?」難怪媽會氣得七竅生煙了。
「趁他現在還沒把人娶進門,你快點幫我想辦法阻止他們吧!」
「我?」希薇為難的說︰「媽,你明知我不是當‘諸葛亮’的料,這餿主意……還是讓雪兒出好了。」即使她不贊同這件婚事,但破壞人家姻緣可是會下十八層地獄的耶!
「她去大陸玩了。」提到希雪,溫婉更氣了,「這孩子每次一出門就像丟了似的,現在有要事商量,也不曉得上哪兒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