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弱點的,不是嗎?
她相信葛淑嫻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拆散她和單豫雍的決心,而如果……
「生病的人應該躺在床上休息。」倏地,她手中的雜志被抽走。
「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她朝欺近她的臉龐綻出笑靨。
「突擊檢查呀!」單豫雍將她抱起來,走回臥房。「就知道你不老實,要是我不盯緊一點,你一定又沉迷于書房的小說堆中而忘記吃藥了。」
「啊?」對喔!早上的藥她真的忘了吃,現在已經快中午了。
「你喲!」他寵溺地擰了一下她的秀鼻,才將水杯和藥拿過來。
服下藥後,她含情脈脈地凝睇著他,「謝謝你。」
「這是我的榮幸!」單豫雍輕撫她的香腮,痴迷地喃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照顧’你。」
他的暗示令章浣礹感到受寵若驚。
能與相愛的人廝守固然幸福,但這份契約若再延長,最直接傷害到的一定是善良的羅怡雯,而將在呂、單、羅三家引發的風暴,更非她所願意見亦無力承擔的後果。
「我有點累了。」她窩回床上,藉故回避他那對熱切的目光。
「你躺著休息也好。」單豫雍幫她忙蓋好被子。「我原要順路去接萱萱過來看你的,但後來想想實在不妥,才又作罷……」
萱萱這個小家伙實在太精了,上回在公司便問了他好多問題,他差點招架不住說溜了嘴呢!
「萱萱?」心中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馬上撥電話給女兒,但響了幾聲後,接听的人卻不是呂筱萱。
「喂!是陳老師嗎?」
「陳老師有事出去一下,我是她的同事沈老師。」那女子道。
「那麼請問呂筱萱在嗎?」她亟欲確定。
「你是她的家長嗎?我們正想通知你呢!」沈老師說︰「其實站在學校的立場,我們並不贊同小孩子帶手機來,要是在游戲時玩壞了怎麼辦?像呂筱萱這樣忘了收拾好就回家的情形……」
「你說萱萱她回家了?」這怎麼可能?「請問是誰帶她回去的?」
「我只瞥見一個男人帶走她,至于詳細情形可能得問陳老師。」她追問的口氣令沈老師不安了,「要不等會兒她進來,我馬上請她回電。」
「麻煩你了。」于是章浣礹留下機號碼。
「或許是呂冠彥帶她走的,你別緊張嘛!」單豫雍待她掛上電話後說。
「不可能!冠彥從未去過萱萱就讀的這個新學校,何況現在也不是接孩子放學的時間……唉!陳老師怎麼還不回電?」
她再打了個電話,但都沒有人接,她忍不住跳下床。
「礹礹,你去哪里?」他拉住匆匆披上外的章浣礹。
「我要到學校去問個清楚。」她甩開單豫雍的手,頭重腳輕,半跌半撞地沖出去。
「瞧你!病得連走路都有問題了,還想去學校找人?」他及時在院子攔住章浣礹,「萱萱那麼聰明,不會隨便跟陌生人走的。」
「不!母女連心,我知道萱萱一定出事了。」她掙扎著叫道︰「讓我走,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時一輛計程車剛好在幾尺之遙停住,只是拉扯的兩人無暇去注意。
「來不及?」什麼意思?「你有事瞞我?」
「我……」考慮了一下,她終于說出,「你媽媽打電話來找我談判了。」
「什麼時候的事?」他不悅地擰起眉。
「就在一個小時前。」心亂如麻的她急得掉下眼淚,「她逼我離開你,交且威脅說要針對我的‘弱點’下手,才沒多久萱萱就失蹤了,你教我如何不往壞處想?」
「先別慌!不如我們打電話回呂家問問……」
「我剛剛就打過了,家里並沒有人在。」章浣礹突然想到一個尋人的途徑,「對了,報警!」
「不行!在事情沒弄清楚前,我們不能隨隨便便就報警。」單豫雍忙搶下她的手機,「我相信我媽絕不會做出綁架兒童的事來。」
章浣礹立即憤怒的道︰「六年前為了趕走我,你媽都敢昧著良心弄假照片來混淆事實,如今要再逼我退出,她有什麼毒辣的手段使不出來?」
「你說什麼?」當年是母親逼她走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假照片?」
「想要知道真相,你何不去問她?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了!」
章浣礹轉身去開車,但他卻抵著車門不放。
「不許我打電話、又不讓我去學校,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萱萱出事嗎?」一想到「撕票」的可能性,她就嚇得渾身發抖。
「鎮定點!你這樣神經兮兮的,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如果由著她連睡衣都沒換就跑去學校,不鬧出笑話才怪。
章浣礹真是被逼急了才月兌口,「單豫雍,如果你知道這孩子是你的親骨肉的話,就不信你還能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說我神經兮兮了!」
單豫雍被她的話震傻了,隨即問︰「萱萱不是早產兒嗎?」
以時間來推算,那根本就不可能呀!
「她……」她咬了咬牙,但為了女兒的安危,她豁出去全說了,「她的確是我懷足十月生下的,因為冠彥拜托醫生幫忙,才瞞騙過他的父母……」
出院後,章浣礹在坐月子中心還住了快兩個月才敢回去,否則兩位老人家肯定會對一個應該不到兩千公克,卻足足有四公斤重的「早產兒」起疑。
說著,她哭著揪住單豫雍的手臂,「快救救我們的孩子吧!如果萱萱遭遇不測,我也不想活了!」
「你為什麼要隱瞞這個秘密!」天哪!萱萱居然是他的親骨肉?
「我是不得已的呀!」
「章浣礹——」另一道聲音突然打斷她的話,「枉費我和美兆待你如己出,你居然讓呂家蒙上這麼大的羞辱?」
「爸爸?」章浣礹異訝的道,呂長昕怎麼在這里?
「媽,你……」單豫雍一看到他身後滿臉錯愕的女人,便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呂伯伯,請听我說——」
猛然一巴掌過來,被打的卻是,「爸爸,我……」
「別叫我爸爸!你不配做我們呂家的媳婦!」他氣喘吁吁地轉身,微跛的腿則厲害地抖著,「回去之後,我馬上叫冠彥休了你這個下賤的女人……」
可接著「砰!」一聲,呂長昕整個人昏倒在地上。
「爸爸!」章浣礹驚呼著沖過去,呂長昕已一翻兩瞪眼。
單豫雍趕緊為他做CPR,並向葛淑嫻吼道︰「還愣在那里干什麼?快叫救護車啊!」
???
殯儀館里,呂冠彥不發一語地瞻仰死者的遺容,身旁則靜著妻子、岳父,以及金大柱。
等會兒葬儀社的人就要將呂長昕送去火化了,最後的一眼,總是特別地令人不舍。
「爸!兒子不孝……」他哀痛地在心中懺悔。
這時,金大柱發現一對不速之客——單家母子。
「你們還有臉來?難道不怕呂伯伯的冤魂晚上去找你們算帳嗎?」
「豫雍……」葛淑嫻惡人沒膽,嚇得忙躲到兒子背後。
那天被掛電話後,愈想愈氣的她便決定要讓章浣礹死得很難看。可惜到醫院復診的呂冠彥臨時起意繞去學校接女兒而未歸,她索性帶著呂長昕去「教訓」不知廉恥的媳婦,哪知他會氣得一命嗚呼?
「對不起,我們想來上炷香。」滿懷歉意的單豫雍還特地為死者戴孝。
「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們全給我滾出去!」
「大柱,來者是客。」呂冠彥面無表情地讓出位子,等客人上完香後,他便說︰「請大家到外頭稍候,我想單獨跟家父講幾句話。」
于是章浣礹抱著女兒,和眾人走到外頭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