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章浣礹駭然一跪,拼命地向她磕頭賠罪,「是媳婦笨、是媳婦蠢,才惹得您生這麼大的氣,您可以打我、罵我,但千萬別把身體氣壞了。」
「打你?」葛淑嫻冷哼一聲,「我哪敢喲!要讓你那無賴老爹知道的話,說不定馬上拿張假造的驗傷單把我告進監牢里,那豈不是稱了你們父女圖謀單家財產的心?」
「我們從來就沒妄想過什麼財產的!」她急急地反駁。
「人心隔肚皮。誰曉得一副可憐兮兮的你,心里是如何算計我這老太婆的?」葛淑嫻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別以為睡久了,丈夫就會是你的了,等腦子里的死結解開後,看你還留不留得住他?」
章浣礹早感覺婆婆不喜歡自己,沒想到她的「成見」如此之深。
她原希望能在婚前,想辦法改善婆媳間的關系,但任憑她做牛做馬,仍達不到葛淑嫻的要求,末了,還遭來一頓冷言冷語。若非靠著單豫雍每晚的一通問候電話在支撐她,她早就崩潰了。
「浣礹,是我!你好嗎?」單豫雍總是在九點準時打來。
「很好,我今天學會做粉蒸蟹肉了……」這道關懷的聲音,瞬間將章浣礹滿月復的委屈化為烏有,但是一旁瞪視的婆婆,讓她不敢一直霸佔著話筒。「等一下,媽媽有話跟你說。」
「豫雍啊!出門在外,記得早晚多加件衣服,免得我跟浣礹擔心……」
每次跟兒子講話,葛淑嫻臉上即流露出媳婦奢望不來的慈祥溫柔,而一掛上電話,她又換回那張足以凍死人的表情。
「沒事少提那些有的沒的,國際電話很貴的,豫雍賺的可都是辛苦錢耶!」
就在喜帖印好、送來的那天,單豫雍才剛打過電話確認,葛淑嫻馬上去書房翻箱倒櫃。
「媽,您在找什麼東西?」章浣礹好心地想幫忙。
「親友聯絡薄啊!豫雍擔心他趕不及回台灣的寫喜帖,所以要我代為處理。」她邊找邊叨念著,「奇怪,我明明在書房內見過那本聯絡薄的……」
忽然一張相片從翻動的文件中飄落下來。
「這是……」上頭模模糊糊的男女,吸引了章浣礹的目光。
「豫雍居然敢拍這種照片?」葛淑嫻一把搶過去,訝異叫道︰「要命喔!原來他跟怡雯‘親密’到這個程度了,唉!早知道我就去把親事訂了。」
「媽,那個女人是……」
「我兒子的青竹竹馬。」她將相片塞給章浣礹,好讓她看個清楚。「我們跟羅家是世交,豫雍他爸在世時就很喜歡怡雯這孩子,要不是後來對方搬去香港定居,我們已結成親家了。」
青梅竹馬?這個答案震驚了她,而照片中擁著女友光果背部的單豫雍,那副愉快的神情,更是扎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這張相片應該是他們去年在夏威夷拍的吧!」葛淑嫻接著怒罵道︰「兔崽子!難怪他不敢通知羅家結婚的事,要是士業兄知道豫雍‘吃’了他女兒,還借他的錢去解圍,結果娶了別的女人,他不殺來台灣興師問罪才怪……」
連日來的疲憊,加上這天大的打擊,章浣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她無視于再度落地的照片和嘮叨不休的婆婆,搖搖欲墜的步入才布置妥當的新房。揉撫著擱在要床上的蕾絲頭紗,淚也跟著一顆顆滲進雪白嫁衣里——
碎了,全碎了!她的美夢、還有她的心,頃刻間被支解得慘不忍睹。
窗外忽然「轟隆」一聲!
「莫非老天爺也在譴責我?」章浣礹悲哀地想,亦在剎那間作下決定,「與其留在這里惹人厭,不如成全那對有情人。」
嘩啦啦——
雨,愈下愈大了。
一如匆匆離開單家的那一夜,這場傾盆的雨勢淋得章浣礹渾身冰冷。然而當年的只是感覺淒涼無助,如今未愈的舊傷經過「真相」的撕扯,那股揪心之痛才教人生不如死。
難怪單豫雍要恨她了,想必葛淑嫻事後也在兒子面前編派了諸多的不是。
涉世未深的章浣礹怎麼也沒料到,當年那只不過是一張小小的合成照片,就逼得她全身而退。
你從來都不踫我……羅怡雯的聲音的一遍遍在她的耳際回響。
為了一顆不曾存在的「砂子」,她讓手中的幸福白白溜掉,而當單豫雍再度走進生命里,她已落入婚姻的「死胡同」。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章浣礹忍不住爺天長嘯,「上天要如此殘酷地待我?」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重逢未嫁時啊!
???
「該死的!到底跑哪兒去了?」
單豫雍數度拿起電話,然後又惡狠狠的把它摔回去。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章浣礹的汽車仍停在公司,手機又不通,而在稍早他曾以「同學」的身份確定她並未回呂家,他的擔憂隨著惡劣的氣候而不斷加劇。
一個女人家——特別是柔弱而無力自保的美麗女子,單獨行走在下著大雨的夜里,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而惱人的是,他又不能以「情夫」的身份報警,只能在家里踱來踱去干著急。
「喀!」扭動的門把阻斷了單豫雍的胡思亂想。
「你今天究竟混去——」他的責罵霍然因門口的「落湯雞」而頓住。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章浣礹柔聲地致歉。
「我的天哪!」她的氣若游絲以及唇邊淒美的微笑,狠狠抽痛了他的心。
單豫雍立即橫抱起她,跑入浴室,並迅速褪下她的一身濕衣。
「該死的!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打電話叫我去接你?」
浸入熱水中,她幽幽的道︰「對不起,手機沒電了……」
「吃飯了沒?」冰得嚇人的肌膚才稍稍回溫,他又想到她的肚子。「一定沒吃對不對?你等著,我去下碗面。」
章浣礹終于明白了這個老是譏諷她的男人,原來習慣把關懷藏于咆哮中。
聆听樓下廚房的鍋鏟聲,對章浣礹而言,這比任何的甜言蜜語都還要窩心。只是,她無法理解,經過葛淑嫻的挑撥離間後,滿腔恨火的他,何以要選這麼溫柔的方式來「報復」她?
「面來了!」熱騰騰的食物的端到她的眼前。
「我吃不下……」她是真的沒有食欲。
「該死的!你一定得給我吃下去!」否則,她單薄的身子絕對受不了。
單豫雍的憂急全寫在臉上,也燙進她的心坎里。她勉強吞了兩口,但又立刻嘔吐出來。「對不起!我……」
「該死的!別再跟我說那三個字!你的情況很不對勁,我先抱你回床上。」因為她的臉色已經白到可以叫救護車了。
「我沒事。」章浣礹搖頭阻止他打電話找醫生,「陪我躺一下好不好?比起冰冷的听筒,你的體溫會讓我舒服些。」
于是單豫雍鑽入被中,按摩她的四肢。
此刻,她睜開雙眸。「豫雍,我想要你……」
既然他將屬于別人了,章浣礹只想把握剩余的合約期限,盡情享受當個女人的快樂。
「可是你……」那只探模他的縴手,讓他忍不住申吟,「唔——」
單豫雍用被單迅速搭起「帳篷」,尚在估量她能否承受得住激烈的運動章浣礹已扒下內褲,騎坐到他的身上。
她莫明其妙跑出去淋雨,回來後又主動勾引他,這小妮子莫非是因為撞見他跟羅怡雯親熱才大受刺激?
單豫雍向來不屑女人爭風吃醋,卻因她的「在乎」而沾沾自喜——噢!他愛死這股醋勁了!
大掌圈握住那副妙嫌生澀的圓臀,他技巧地指引章浣礹如何律動來取悅彼此。只見旖色的乳波誘人地晃漾著,張那清麗的臉龐亦因歡愉而顯得生動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