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一遇到感情的事,比誰都守口如瓶。」溫馨忍不住笑出來,「我是看你一副氣洋洋的模樣,胡亂猜的!」
「真是被你猜中了。」他耙耙頭發,靦碘地說,「沒錯!我已經正式向她求婚,而且她也答應了。」
「真的?那太好了!」溫馨高興地擊掌。
「我們打算下個月訂婚,但惟恐過一陣子後彼此的工作都很忙,可能先拍婚紗照吧!」他頓了頓,又問,「你呢?你和勁波最近還好吧?」
若非那天在檔案室撞見兩人打啵,他也不會知道原來表弟早把人家吃了。由于不放心,齊維邦還特地發傳真向姨媽稟報,郝勁波馬上收到母親大人的E-MAIL,警告不得做出對不起溫馨的事,否則她寧可不要兒子,也要為未來的兒媳婦爭個公道。
「我們……很好呀!」她笑得勉強,初時的幸福甜蜜,早被莫名的陰霾驅走了。
郝勁波這幾天有些奇怪,討厭加班的他居然成了工作狂,而且每回去總經理室,他經常正好在電話線上,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令溫馨不安的是,他熾熱的眸子似乎變得冷淡了,之前還會問她下班後想去哪兒,現在則是一句︰「你不是有事嗎?正好,我也沒空陪你……」
「那就好。」齊維邦點點頭,「難得勁波肯定下心來,我相信他這回是認真的。姨媽過陣子就會從美國回來了,她特別交代,如果勁波敢欺負你的話,要我先替你出這口氣,其余的賬等她回來再慢慢算。瞧!你的靠山多雄厚呀!」
「謝謝你們,不過感情的事本來就很難預料,如果命中真的注定不合的話,希望你們也雖給他太大的壓力……」她見齊維邦一副要追問的神色,便故意看看表︰「我跟予歡約了時間去看婚紗,不陪你聊了!」
當溫馨匆匆抵達「華美」時,正好在出入口遇見唐爾恕。
「對不起,我遲到了。」她歉然說。
「我也剛到。」唐爾恕和她並肩進入大樓,「婚紗已經寄來,今天可以先拍照了。」
「哇!我迫不及待想要目睹那套價值百萬的婚紗了……」溫馨惋惜地說︰「可惜潤潤得準備考試,沒空和我們一起拍。」
「結婚那天再拍個夠吧!」他按了電梯,「大家一定都在等我們了。」
待電梯門一合上,一道高瘦的身影立即按下另一部電梯,這人正是跟蹤了溫馨數天的郝勁波。原本希望只是一時眼花的他,現在已能百分之百確定,溫馨的確偷在進行結婚事宜,甚至--她還瞞著自己的兒子。
躲在「華美」的門外,郝勁波瞥見溫馨開始化妝了,而唐爾恕則喜不自勝地與一位大月復便便的女子交談。由于只看到程予歡的背影,他以為那位小姐也是工作人員,所以不怎麼注意。
「對于一個曾棄你們母子于不顧的人,有什麼值得你再下一次賭注?」他好不甘心敗給一個比自己更差勁的男人,「溫馨,是你對不起我在先,可別怪我背叛在後!」
離開「華美」後,他一上車立即打了通電話。
「凌芷,方便出來喝杯咖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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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早上,溫家來了一位意外訪客。
「阿馨?」魏凌芷乍見表妹時,不由得驚呼,「想不到當年的丑小鴨,如今會變成這麼漂亮的天鵝,真是‘女大十八變’喔!」
「跟表姐比起來,我依然是只丑小鴨……」表面客套的溫馨,心底直躥起一股不安,「你怎麼知道我家住址的?」
「舅媽告訴我的。她呀!老是不放心你,特地托我來看看。」她的眼珠子轉了轉,問︰「潤潤在嗎?听親戚們說,他現在已經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帥哥喲!」
「他學校今天有活動,要到下午才回來。」溫馨將熱咖啡遞給她,「表姐,你這次回來要待多久?」
「本來只想度個小假的,不過經過昨天之後,我改變主意打算長住了。」魏凌芷神秘兮兮地一笑︰「阿馨,你知道我遇到誰了嗎?」
「誰?」她心中一駭,猜到一個人。
「這個人你也認識,而且--還跟你同公司。」魏凌芷直視著她,似乎有意試探她的反應。
「你是說我們總經理?我早料到是他了!」溫馨故作鎮定地啜了口咖啡。
「前一陣子,我在東區偶遇郝勁波,不過他當時正好有事無法長聊,所以我留下了電話號碼……」她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本以為他不會打電話來的,結果他竟然約我出去,還選了以前我們常去的那家餐廳,可見他並未忘記那段戀情……」
「恭喜你了,表姐。」溫馨的心頓時像手中的咖啡,立即涼了一半,「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你是否有問到,當初他為何不告而別?」
「老朋友多年不見,我哪會挑起那麼殺風景的問題?」魏凌芷爽朗的笑容已無絲毫的介意。「不管原因為何,那都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彼此重新開始的誠意。」
「你能釋懷的話,那就太好了……」
其實表姐被甩掉的原因,大概也只有她清楚了。暴風雨的隔天,當勁波醒來後發覺角落處蜷縮著一位神色倉皇的女孩,而魏凌芷乳白色的床單還沾染了點點血漬,他就知道自己禍闖大了。
「你是誰?怎麼會在凌芷的房里?」郝勁波慌忙撿起牛仔褲,卻被地上的衣服碎片嚇一大跳--天哪!他昨晚究竟做了什麼事?
「魏凌芷是我表姐……」溫馨的聲音早哭啞了,「你昨天來找她……身上全是酒味,無論我說什麼……你都听不進去,還強撕我的衣服……」
「夠了!」無助的指尖戳進亂發中,他喃喃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噢!DAMMIT!我不該喝那麼多酒的……」兀自咒罵一番後,他索性問︰「那你想怎樣?」
「我……也不知道!」
「听著!如果我昨天真對你做了什麼--不禮貌的事,我願意給予補償……」他掏出一疊大鈔,「要是不夠的話,我還可以開支票!」
「我不要你的錢!」干涸的眼眶再度涌出淚水,難道她受的羞辱還不夠嗎?
「那你想要什麼?」郝勁波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老天!你不會天真地以為男女一發生關系就非結婚不可吧!」
「昨天的事……又不是我自願的!」即使她暗戀他好久了。
「我又何嘗願意跟你這種--噢!SHIT!我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我怎可能喜歡你呢?」瞧那呆不愣登的模樣,恐怕離十八歲還一大段距離哩!郝勁小馳不管她同意與否了,便將鈔票甩上床,「昨天的事,我根本就永起來。我想以此威脅我負起能力以外的責任……那麼很抱歉,我無法如你所願!」
說著,他像躲瘟疫似的逃出了魏凌芷的公寓。被遺棄的溫馨,呆呆看著零零落落的鈔票,紫綠的顏色與床單上的鮮紅形成諷刺對比。想不到,她的初夜竟然也可以價錢來衡量?
記不得蹲坐多久了,去掉三魂的她才緩緩站起,木然收拾這不堪的一切,包括丟掉那骯髒的床單。好好梳洗一番後,她用郝勁波留下的錢去買新床單,待布置妥當後,表姐也回來了。
魏凌芷並不曉得表妹承受的災難,因為溫馨只字不提那件憾事。而讓她無法理解的是,男友開始「避不見面」了!理由是「即將辦理休學、出國深造,所以不想受感情牽絆」。但從阿昆冷嘲熱諷的口吻,魏凌芷多少也猜出,郝勁波可能知道了她的「交友狀況」,才會突然冷卻彼此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