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當」一聲,他得意的大笑變成慘叫。東森絕料想不到,竟有人會從陽台的落地窗溜進來將他打昏。
「這叫現世報!」背後響起冷冷的聲音,「我郝勁波豈有你想象的那般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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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突來的冰冷,凍醒了昏迷的溫馨。睜開眼楮,她的瞳孔映滿了郝勁波的影子。
「總經理……」我在做夢嗎?
「那個東森簡直不是人,居然下這麼重的手?!幸好沒什麼大礙,否則我--」以冰塊捂上她微腫的額頭,他心疼地說︰「我早該送你回去的,也不至害你虛驚一場了。」
虛驚一場?那麼東森並未得逞?溫馨下意識模向上身,禮服雖然破裂了卻依然存在,而且還覆蓋了另一層西裝外套。
「是我爬過陽台把東森打昏的。你放心!我已經報警處理了!」
「報警?那公司的生意--」不就完蛋了?
「自然有人會保他出來。何況為了自身的聲譽,東森大概沒那膽量將丑事宣揚開來。至于合約--我們便還是會照簽的。」郝勁波見她的眼波向陌生的四周打量,便解釋︰「我怕你這模樣會嚇著潤潤,所以未經同意便把你帶回市區的住處了。」
「謝謝……」溫馨眼眶驀然一紅,方才的驚魂終于化為脆弱的淚水,「我以為你早和文小姐離開了……」
「我怎放心你單獨跟東森在一起?」郝勁波這才想到,被放鴿子的文芳一定氣壞了吧!不過她那種傻大姐個性的人頂多撇撇嘴,氣也就消了。
「好恐怖……那一瞬間我真想殺人……」憶起飯店的一幕,她哭得好不慘烈,「我發過誓……不再讓男人踫我,可是……」
不再讓男人踫她?溫馨究竟受過何等可怕的折磨,以致對異性如此敏感?
「溫馨!」想要按住那顫肩的手,伸了一半又縮回來,他為不能好好保護她而自責不已︰「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的傷害了!」
天啊!他好想以擁抱來撫平她激動的情緒喔!若非顧慮她仍余悸猶存,任何的舉動都足以引發二度的恐懼,否則他老早沖過去熱吻一番--
等等!我的念頭飛到哪兒去了?我曾對老媽信誓旦旦,絕不吃溫馨的豆腐的,怎麼又色心大起了呢?何況這位還是維邦「欽點」的未來表嫂,怎能拿「憐香惜玉」的那套來安撫--自制點吧,郝勁波!
他不斷警告自己,卻忽略除了母親外,終于有另一個女人的眼淚能哭痛他心肺所代表的特殊意義。
「總經理?」溫馨被末句話震撼住了。
仰首只見他僵凝的神情,胸臆間頓生一股失落。她竟妄想郝勁波能像安慰女友般擁住自己?難道是剛剛的驚嚇太劇烈了,以致她冰冷的軀殼如此渴求體熱來回溫?
別胡思亂想了,總經理只是順口說說安撫你的。她心想,甩甩頭,說︰「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潤潤的臨時伴讀只能待到十二點。」
「我送你。」郝勁波拿出一件新衣,「換上吧!免得人家誤會我對你做了什麼?」
咦?這不是我請總經理轉送給康倩倩的賠罪之禮?
「我很慶幸沒拿去送她。」他語含深意地說︰「其實這套款式更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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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維邦今天並未去機場接客戶,而是專程到「華美」等人。
晚上六點半,助理小妹送走最後一位做新娘造型的客人,便見他站在走廊那邊,嚇得忙向設計師報告。
「夏姐,外頭有一位‘怪叔叔’耶!」她膽怯地說,「滿臉的胡須、一身破舊,還直往我們公司里瞧呢!」
「什麼怪叔叔?你《志村大爆笑》看多了吧?」夏純娟只道是啥流浪漢,出門一瞧,原來是認識的人,「是你呀!表鬼祟祟躲在外面,可把我們妹妹嚇壞了。」
「對不起,我從玻璃窗看見你正在忙……」齊維邦歉然道。
「妹妹你先回去吧,這只大猩猩比誰都安全呢!」夏純娟說著示意客人進來,「真是稀客,齊先生怎麼人突然想來找我的?」
「我……」他靦腆地模模凌亂的頭發,「夏小姐曾說要贈送我一次免費的造型,不曉得是否過了有效期限?」
「你想做造型?」她饒有興味地打量他,「一定是有了喜歡的對象,所以想為對方做些改變,對吧?」
「你怎麼知道?」月兌口後,他立即為不打自招而結巴︰「不!我……我只是……」
「上來吧!」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麼害羞的,夏純娟笑著要他坐在鏡前,「構思好做到什麼程度沒?」
「我尊重專業。」齊維邦眼光灼灼盯向鏡中那個為他系上圍布的女孩,「就照你欣賞的類型去發揮吧!」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被我修理成大光頭了,才來哭天搶地喔!」她調皮地一笑,渾然不知齊維邦又為她的笑靨愣怔了,「嗯!你的發質天生自然卷,倒是可以省去冷燙的程序。」
兩人的交談就此打住,只剩刷刷的剪刀聲。剪刀在頂上穿梭,絲絲發屑便飄飄然往地面滑落。剪完了頭發,她又為他上刮胡膏,當細膩的指尖輕掠過臉龐,齊維邦平靜的心湖蕩起了陣陣漣漪。
不是有個廣告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
他在夏純娟身上就看到了這種美--專注、篤定,以及自信。細看她的五官,愈發覺得動人,齊維邦敢打包票,如果她願意讓頭發留長那麼一點點的話,背後追逐而來的蒼蠅,肯定用上打的殺蟲也揮不走……
「怎麼?」齊維邦不明白她的手何以停下來。
「沒什麼!」這回輪到她臉紅了,「我只有點意外……原來你這麼BABYFACE。」
「這是我?」齊維邦一轉頭,鏡中出現了一個帥勁十足的「年輕人」!
「你早該把胡子刮掉的,瞧!至少年輕十幾歲呢!」她終于刮掉最後一小部分。
「不,是你的技術太高竿了。」他仰起頭,帶著笑意和欣賞,「就像電影《愛德華剪刀手》一樣神奇。」
「哇,溫馨是不是事先透露過我那要不得的缺點了?」她撤去圍布,拉著他往服裝區,「我這個人最禁不起三吹兩捧了。來!只要試裝滿意的,統統送給你!」
想不到齊維邦竟是天生的衣架子,每套服飾都非常適合他的氣質與特色,夏純娟忍不住拿起相機猛拍。
「太棒了!」她直呼過癮,「我真該先拍下你造型前的模樣,處理這種落差極大的個案最有成就感了!就像溫馨一樣,可以拿來當公司的活廣告……」
「不過這筆廣告費未免太龐大了!罷剛那十來套衣服,成本也要不少錢吧!」他掏出金卡,「我自己付費好了。」
「放心啦!鮑司的預算不會因為你而超支的。記得幫我多介紹客人就行了!」她看看時間,「啊?已經十點啦?糟糕……」
「怎麼?你有約會?」他的心失望得一沉。
「我這種男人婆有誰會約?」她自嘲著收拾東西,「我只是想起還沒吃晚飯,若被我那醫生老爸知道他的女兒又因三餐沒有定時而鬧胃疼,肯定先毒打我一頓的。」
「你胃不好怎麼不早說呢?」齊維邦突然搶下她手上的工具,「別收了!我先帶你去吃飯!」
「齊先生……」她困惑地看著那張氣急敗壞的臉。
「叫我維邦吧!」他取下衣架的外套為她覆上,「無論如何,這餐我一定要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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