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整個集團被拖垮,倪映珂听從倪志明的建議,把大部分的關系企業結束掉,只留下「華美」、「味美」和剛起步的「安信」。當然,這舉動難免引發外界的揣測,大家都以為「倪氏」快完蛋了,那些見情況不妙的勢利親戚也全都棄公司而去。
雖然他們的行為令人心寒,倪映珂倒是以「省了筆遣散費」的心態來看待這個結果。不過,她堅持「董事長」之職由出錢者扭任,否則寧可宣告倒閉也不接受資助,程于歡只得匆匆將「灰姑娘的魔術師」托夏純娟管理,回到了她曾以為不會再問來的北部。
而為縮減不必要的開銷,「倪氏」重新找了個租金較便宜的地方,把僅剩的三家公司集中在一起,人事方面亦有重大調動。倪映珂負責日漸得心應手的「味美」,倪志明管理「華美」,賴靜慧則升格為「安信」的總經理。
「寶利金銀行願意撥給我們三億元的貸款了,而且利率低于6%呢!」倪志明興奮地向程予歡報告這件喜訊,「總算不必賣掉安樂園了……」
「真的?他們肯給這麼低的利率?」這點的確相當出入意料。
「倪氏」的債務之高,惟有拍賣土地才足以償還,但「安樂園」乃是老爺生前居住的宅子,而且那兒曾有過太多美好的回憶,程予歡當然不願意犧牲掉它。
「這下子你放心了吧!」倪映珂似乎不覺得奇怪,還把她手中的卷宗奪了過來,「既然有人肯借錢給我們,你也該讓自己松口氣了。看你每天為了公事忙到深更半夜,我的心好疼呢!」
「沒關系,這只是過渡期……」眼楮的酸澀感,讓她不得不承認經常性的超時工作的確太累人了,「等公司步入常軌,我便可以放心將‘倪氏’交給你了!」
「予歡姐!」倪映珂忙說,「如果沒有你,我早己一無所有了,你怎麼還把彼此分得這麼清楚?照說,公司也該有你一半的分呀!」
「予歡,我覺得你的管理能力並不下于堂姑父,整個‘倪氏’的重責大任非你莫屬了。」倪志明也一再勸留。
「是嘛,而且爸爸不是要你照顧我一生一世嗎?你怎麼可以食言而肥?」倪映珂像個撤嬌的小女孩在她身上磨蹭,惹來程予歡的輕笑。
「你呀!既要我別太累,又不準我卸下這繁重的職位,不是互相矛盾嗎?」見他們倆尷尬地互望一眼,她揮揮手,「好了,我答應不再工作得那麼晚,你們也別杵在這里陪我了。今天是周末,映珂不老嚷著想看《鐵達尼號》,志明,你還不快點采取行動?」
「予歡姐——」倪映珂羞得抗議了一聲,抱著文件跑開了。
「那……不好意思,我可能會晚點送她回家了。」倪志明倒是落落大方。
看著映珂終于找到可靠的歸宿,她心中的欣慰更甚于重振「倪氏」。人聲沉寂後,程予歡又投入于文件的批閱。
然而今天的眼楮似乎特別累,不到十點,她便忍不住往後一仰,閉上眼楮休息。哪知這一歇,她便熟睡到听不見開門的聲響,甚至連身體被人抱起亦不自覺。可笑的是,令她沉重眼皮勉力睜開的力量,竟來自一股鑽人鼻端、進而翻攪胃部的蛋香。
渙散的焦距回復正常後,程予歡被眼前這處陌生的環境震傻了!她剛剛明明靠在椅子上小唾的,怎麼此刻會躺在這張大床,而身上還蓋了件薄毯?走出臥房,客廳旁邊是滿桌可口得令人口水直流的佳肴。正覺得奇怪,一個熟悉的聲音嚇得她猛回頭——
「肚子餓了吧,我可真怕你睡到明天呢,」
「你——」唐爾恕?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他說著月兌下圍裙,示意她坐下,「三餐既不定時,又沒命地工作……」
顯然他十分清楚她的一切作息。而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與他相見的情況下,程予歡縱然想逃離那對溢滿關愛的黑眸,「餓勢力」卻逼得她坐下來以平息肚子的抗議聲為先。
「我怎麼會‘來’到這里的?」半飽後,她才有力氣追問。
「我抱你上來的。」
「抱我……」上來?這個答案令她嗆著了,「咳、咳、咳!」
「怎麼這麼不小心?」唐爾怨立即送上一杯水,著急地拍著她的背。
「你、你……」她喘著氣兒問,「你又把‘家’搬到我公司樓上了?」
「我不是說過嗎?你這輩子別想月兌離我了。」唐爾恕以鼻尖抵住她的,「知道我的日子過得多苦嗎?這種只能在暗中默默守著你的折磨,你到底還要讓我承受多久?」
「爾恕……」她當然曉得唐爾恕為「倪氏」出了多少力,包括那筆低利貸款也是他假借銀行的名義借給映珂的,只是萬萬想不到,他一直都近在咫尺。程予歡撇過頭,不敢讓盈著熱淚的眼眶與他相對,「別這樣,我……」
「安伯父都去世大半年了,為何你還無法走出過往的傷痛?」唐爾恕扳回她的下巴,「你為他的女兒做了那麼多,即使是虧欠吧!也該算彌補過來了,難道你真想關在‘賠罪’的象牙塔中一輩子嗎?」他突然將她橫抱起來,走向軟床,「我答應過徹底遠離你的生活,直到你恢復平靜為止。既然你已經回到‘倪氏’,更和映珂建立了友誼,也該是我倆破鏡重圓的時候了,」
「爾恕,別……」程予歡的心直跳。
「你知道我等這一刻多久了嗎?答案是七個月二十天又五小時軍八分……」說著,他傾身以唇去追索累積半年多的情債,「這段期間,我的感官細胞起碼死了幾百億個,如果以復利計算的話,你恐怕得待在這床上三天三夜,才夠還我千分之一的利息。」
程予歡傻眼了——三天三夜?
「你這是干什麼?」在她愣怔之際,唐爾恕乘機以布條將她的手綁在床頭。
「防止你逃跑哇!」他邪惡地眨眨眼,「放心!趙秘書會通知映珂,說你休假去玩了,三天之後才回家。」
「趙秘書?」那個忠心耿耿的部屬何時被收買的?「你別開玩笑了,我還有很多公文要批呢!」
「小姐!本人很榮幸能為你做全身‘指壓’的服務,你想由哪部分開始呢?」唐爾恕褪下她的衣衫,調皮的舌頭在她身上四處滑移,「頸部?月復部?還是……」
「喂……」幾經忍耐,她渴望的聲音終于被挑誘出來,「噢!爾恕……」
唐爾恕領著她浮沉于激情的洪流,他們是如此貪戀對方的剛或柔,揉混的汗水漸漸浸濕了被單……
屬于男人與女人的戰爭,終于宣告休止。唐爾恕這次不敢先行閉眼,直到確定她因筋疲力盡而沉沉睡去,才解下她腕上的布條。
「祝好夢!我的寶貝……」
唐爾恕當真說到做到,程予歡被強行留在他的公寓整整三天才被送回安樂園。而倪映珂則不曉得是知情或者無意,居然還問她︰那里好不好玩?
從此,他們的戀情似乎在一夕之間公開化了,同事們雖然不說,對于唐爾恕的經常出現在公司,都投以羨慕和祝福的眼光。甚至在某家雜志社刊登兩人熱戀的新聞後,倪映珂還為他們打抱不平呢!
「這些記者真是無聊,淨寫些不實的報道,全給我扔了!」
不過,倪映珂叫趙秘書丟掉的雜志,仍是被程予歡偷偷撿了起來。想不到她的「風流史」除了前三任丈夫與唐爾恕外,之間還穿插了陳少朋,連倪志明、阿布他們也被渲染得好像全跟她有啥暖昧關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