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整個儀式結束,唐秉堯才在回家後爆出火氣。
「當初希寬兄說要讓他太太陪你走一趟意大利,我就覺得奇怪怎麼不是映珂,原來你早曉得程予歡嫁給他了,對不對?」
「爾恕,你老實說,安大哥的死是不是真的跟你有關,嗯?」蔡素芬不安地向兒子求證,「一定是那賤女人先勾引你的吧?」
「媽,歡歡不是賤女人。」唐爾恕反駁。
「真的跟你有關?」唐秉堯不禁怒掌一揮,「孽子——」
這一記耳光不僅是為希寬兄而打,更代表了對他的失望。
「秉堯!」蔡素芬連忙拉住丈夫,數落兒子,「看你把你爸爸氣成這樣,我真不明白,程予歡那種女人有什麼好的?」
「你、你跟她的事……映珂……知道嗎?」唐秉堯氣喘吁吁地問。
唐爾恕哀著火辣的臉頰,點頭,「我們的過去她不清楚,不過,她已經知道我和歡歡在一起的事了。」
「連映珂也知道了?」蔡素芬由糟糕透頂的表情驟轉為欣喜,「但顯然她為你隱瞞了下來,既然事情沒有鬧開,就表示她對你很在乎!」
「媽,你想……」怎祥?
「娶了映珂!」蔡素芬兩掌一拍,「看得出那丫頭挺喜歡你,基于唐家對倪家的虧欠,說什麼你都得娶了人家!」
「我不會跟她結婚的!」唐爾恕堅決反對,「因為我根本不愛她,這輩子我只娶定了一個女人,那就是程予歡!」
「你——」唐秉堯的怒氣再度被惹上來了,「你是不是想繼你安伯父之後氣死我?早知道唐家的名聲會被你敗壞,八年前那次的綁架案,我就不找人救你出來了!」
「救我的人是歡歡,而不是你!」唐爾恕拾起無愧的黑眸迎視父親。
「你胡說些什麼?」蔡素芬心虛地說,「你爸爸可是好不容易找了家保全公司……」
「媽,你別騙我了!若非我在意大利踫到了王海立的舊部屬林春榮,也不會知道歡歡以她的幸福交換我性命的內幕了,而你們居然還隱瞞了這麼久?」
「她自己答應嫁給王海立的,我們何必節外生技。」唐秉堯的口氣已不再強硬。
「爸,你常告誡我說,做人要知恩圖報的。」唐爾恕抗議。
「爾恕,不管她是否有恩于你,畢竟那都過去了!」蔡素芬冷然道,「何況那種‘換了三次鞋’的女人,哪配當我們唐家的媳婦?」
「她配的!」他沖口而出,「就憑她還是個完璧之身!」
「你怎麼知道?」夫婦倆同聲質疑。
「因為……在意大利出差的第二天晚上,我忍不住而強暴了她。」
「爾恕?」蔡素芬被他的話駭住了——她教出來的乖兒子會強暴女人,
「這怎麼可能?」唐秉堯反問,「是不是程予歡搞的鬼?」
「不!這一切全是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我以暴力佔有了她……」于是,他將程予歡與其三任丈夫結婚的始末娓娓道出,「你們說,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是不是世間少有?在她的身心無怨無悔交付給我之後,你們卻要我一腳把她踢開?試問,你們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個絕情絕義的薄幸男子嗎?」
唐氏夫婦登時無言以對。的確,說來也算唐家有負于對方,如果爾恕堅持要娶程予歡的話,他們也不知該如何反對了。
「可是,她命格的煞氣那麼重……」半晌,蔡素芬低聲提醒。
「軍中每天出意外的人有多少?祖蔭若真的注定長命百歲,也不會成為其中的一個倒霉鬼了!」唐爾恕氣憤地反駁,「王海立混黑道多年,早種下被人誅殺的惡果,又豈能將他的死歸咎于歡歡的牽累?至于安伯父,主治大夫說他的鼻咽癌早在婚前罹患,即使沒有這次的意外,他的病況恐怕也拖不到年底。」
「這些事……希寬兄怎麼沒告訴過我?」唐秉堯喃喃念著。
「安伯父不僅刻意隱瞞病情,結婚八年以來,他居然沒動過妻子一根寒毛,甚至安排我和歡歡單獨相處的機會,你們不覺得他的動機很詭異?」唐爾恕一直想不透這點。
「是很詭異,不過……」
「素芬!」唐秉堯搖搖頭,「別勸了,這頭牛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接著他無奈地朝兒子揮揮手,「隨你去吧,你的事爸爸不想再管了。你愛娶哪個女人,就娶哪個女人,我唐秉堯只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唐家父子正為了程予歡而鬧得不甚愉快時,倪家親戚這邊也為了同一個女人,幾乎快吵翻天了。
「你說什麼,那狐狸精至少可以拿到五億元的保險理賠金?」
安希寬將保險受益人改為程予歡的消息,大伙兒並不覺得有啥稀奇,然而當梁學山公布了那筆可觀的數字,卻教眾人都跌破眼鏡了。
「希寬何時買了這麼高的保險啦?」詢問聲四起,他們個個比倪映珂本人還關心那筆錢的著落。有些更惡毒的,甚至逼問程予歡︰「一定是你煽動他去買的,然後藉機害命以謀取這筆錢財!」
「喂!你們別胡亂冤枉人喔!」溫馨馬上反斥回去。
若非梁律師要大家一起回安樂園,她們才不會留下來任人聯合圍攻呢!況且總裁名下並無值錢的資產,安頓程媽媽的錢全是由他的薪水支付,如果予歡當真貪圖他的錢財的話,又怎會甘心嫁給這一無所有的老人?
「請各位安靜。」梁學山示意眾人听他說下去,「我的委托人安希寬先生,年輕時即陸續購買保險了。現在他的死因經各保險公司調查,的確是失足由樓上摔下,導致腦部出血而死,主契約加上意外險,才有這麼高的理賠金。而據我所知,他並未向程小姐提過保險之事,請大家勿拿他的死亡作不實猜測……」
「梁老頭,連你也護著程予歡?莫非你跟她也有一腿?」倪振生忍不住開罵。
「倪先生,請立即停止你的人身攻擊,否則我將訴諸法律,告你惡意毀謗我的清譽。」倪家親戚雖然人多勢眾,梁學山也不是被嚇大的軟腳蝦。
「振生,不得對梁律師無禮。」倪志明起緊制止堂弟。倪家的親戚中,大概就屬他最講理了。
「倪家的家務事,哪輪得到你這外人來管?」倪振生的母親林嬌不客氣地斥責回去。
倪志明只不過是她大伯領養回來的孤兒,然而在映珂同輩的堂、表親戚中,他卻最受安希寬重用,甚至把「味美」分派給他管理。一想到這點,林嬌就更為兒子抱不平了。
「映珂,人家都佔盡便宜了,你怎麼還不吭氣兒?」另外一位堂嬸也推推佷女。
「我……」倪映珂敢說什麼?
雖然口里直嚷著父親的死是緣于繼母的關系,但良心的苛責卻讓她連直視安希寬遺像的勇氣都沒有。而自從程予歡被轟出安樂園後,僕佣們寧可減薪也不敢留宿家里,偌大的宅院變得好淒冷,只要一丁點不明原因的聲響,就足以嚇得她躲入棉被抱頭痛哭。
「梁律師,對不起……」淹沒在唾棄聲中的程予歡,終于回過魂來向這位長者致潛,「不過,我不能拿老爺的這筆保險金。」
「保險受益人只指明你一人,倪家親戚拿你沒轍的。听我的話先收下這筆錢,你很快就知道它的用途了。」見她仍欲推辭,梁學山趕緊轉頭去公布其他的事,「映珂,‘倪氏’的經營權就正式由你接管了。這是公司的股票、土地,以及安樂園的資料……」
「謝謝梁伯伯。」接過他遞來的相關文件和印鑒,倪映珂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