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這種隨時被窺知思想的感覺,令人很不舒服。」他像隱私權遭侵犯一樣。
「如果你認為受到侵犯的話,那麼……我向你道歉。」
「你──」她的面無表情,反讓人覺得毫無誠意。罷了罷了,好男不跟女斗︰何必跟個「冰塊」計較?他干脆轉移可能會制造沖突的話題︰「你的傷勢如何了?」
「表面的傷口已經愈合。」奇怪,這男人明明一副快發火的樣子,怎麼又關心起她來了?還是人類本來就心口不一?「不過,流失的元氣還得三兩天才能復元……」
添了些枯枝,稀疏的菜湯終于在殘破的鍋中沸騰。朵雅微蹙著眉,身子往後挪了一下,杜羿揚以為她嫌惡的,是那鍋看起來不怎麼衛生的湯。
「對不起,我這個人不食葷腥之物,如果想吃肉的話,恐怕你得自己動手了。」
「你吃素?」朵雅好奇地打量他,才道︰「難怪你身上沒有肉食者的騷味。」
「難不成你還有動物的靈敏嗅覺?」這也算特異功能嗎?
「別忘了,人類也是「動物」的一種。比起你們,我只不過是還保留著這種本能罷了!」她指指數尺之遙的小鹿與野兔,「知道它們何以敢靠得這麼近嗎?因為我們身上並沒有食肉之後所發酵的騷味……」
難怪動物能在獵人抵達前即迅速逃離,許多看似平常的現象,原來都有它的道理。
「你和你的族人是打哪兒來的?你們全都擁有神奇的力量嗎?」好奇心早蓋過了恐懼感,他發現到一種比地質更有趣的「東西」。
「我的族人……」這時朵雅與那些驚慌而逃的動物同時感應到,「有人來了︰」
丙然,蹄聲漸漸接近,十幾位壯漢正朝他們而來,杜羿揚在朵雅的示意下決定先不動聲色。
「哈哈哈!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要活命,留下……」財錢來!帶頭的男子滿臉胡須,一看到旁邊的朵雅立即轉為︰「留下你的女人來!」
「哇!好個標致的小泵娘!」其他人跟著起哄︰「老大,這麼漂亮的女人,可以把她抓回去當咱們鐵山寨的押寨夫人呢!」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良家婦女,你們眼里可有王法?」杜羿揚暗暗叫衰,看樣子他們是遇到山賊了!
「在這里,我鐵火土就是王法!」鐵山寨主睨了眼這白淨得不像男人的男人,「你活得不耐煩了嗎?膽敢如此無禮地跟我說話,鐵山寨的威名你沒听過嗎?」
「Asonofabitch!」難得出口成「髒」的杜羿揚,忍不著輕斥了。
「這是哪一國話?」鐵火土一見朵雅掩著嘴兒輕笑,三魂馬上飛掉了。「小娘子,看你男人一副窮落魄相,肯定讓你吃了不少苦吧!咱們鐵山寨雖是個賊窩,可吃穿完全不愁,不如你跟著我,大爺我一定會好好疼你、愛你的……」
「休想!」杜羿揚的心沒來由地冒起一陣無名火。就憑他?旺w「別沖動……」朵雅挽住它的手臂,低聲說︰「從進入你的夢境,到剛剛吸出肩上的子彈,我的「能量」已經耗費了不少。而以你一人之力,根本對付不了手握武器的山賊,還是靜觀其變,等我恢復體力後再說。」
「喂!你們兩人在那兒嘰嘰咕咕什麼?」鐵火土見他們如此親密,心上很不痛決。
「我和哥哥說幾句話都不行嗎?」朵雅對于其他包圍過來的手下毫無懼色,「要娶我朵雅當老婆,還得對我兄長杜拜揚禮貌點!」
「原來他是你哥哥呀!」鐵火土不疑有它,還樂得拍膝叫好︰「這麼說來,杜姑娘是願意跟我走?」
「朵雅你……」當真要嫁給山賊?杜拜揚急得眉毛直豎,而她卻神閑氣定「難得遇上一位听到要當押寨夫人而不嚇哭的姑娘。好!被膽識︰」鐵火當下換來一名部屬︰「還不快點讓出馬匹給我大舅子騎?嘻嘻!大哥,請您上馬吧!」
鐵山寨位于黔靈山上,一行人才到入口,負責守山的手下立即大喊︰「恭迎大王回寨!」
「大王!這次的收獲一定不錯吧!」其中一位十三、四歲的毛小子朗聲問,同時淡瞥了兩位俘虜一眼。
「好得不得了!」鐵火土大笑了數聲︰「本大王最大的收獲,就是抓回一位容貌傾城傾國的押寨夫人。」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眾人無不大拍馬屁。
「好好好!晚上請大伙兒喝喜酒!」鐵火土轉而交代那名少年︰「阿吉,先帶這位杜公子到柴房委屈一下,他就快要成為我大舅子了,千萬則怠慢喔!還有,吩咐女眷們準備一套嫁衣,以及晚宴的美酒佳肴!」
「領命!」阿吉便恭敬地拉著被縛的男俘虜,「杜爺,請隨我來……杜羿揚不安地望了朵雅一眼,仍是猜不出她心里打什麼主意。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他終于得到松綁,被請進了賊窩的大廳。五、六桌酒席全坐滿了觀禮的土匪與家眷,而身著一襲新娘嫁里的朵雅,則端坐在腦滿腸肥的鐵寨主身邊。
L鐵火土的老婆上個月才病死,想不到這麼快又覓得美嬌娘,鐵山寨上下幾乎人手一大甕酒,爭著要和首領干杯。
「哈哈哈!別再鬧了……」龍心大悅的鐵火土,被屬下灌得已有幾分醉意。「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別讓我娘子等久了……對了,大哥,您……您慢用……」
打完招呼,他便摟著新娘子入洞房了。杜羿揚不放心,也趁眾人酒興正濃時模來一把長劍尾隨而去。來到結著紅彩的新房,他戳開紙窗一探,紗帳內傳來朵雅嬌嗔的聲音──「大王,您當真不後悔娶我?」這聲調听起來不像是被迫的。
「後悔?能娶到如花似玉的老婆,我做鬼也風流了,哪里會後悔?來來來!讓我掀開頭巾,好親親你那紅淒淺的心嘴兒……」一個輕響,顯然他撲了個空。「小痹乖兒,你別躲我呀……」
「大王,我怕掀開頭巾之後,您就不敢要我了。」朵雅的已被逼到床尾。
「誰說我會嚇……」頭巾一撤,鐵火土的酒意全醒了。「啊──妖怪啊!」
杜羿揚不解地看著那團肥肉跌下床,一副活見鬼的模樣連滾帶爬逃出新房,兩地上還拖了一道尿濕的痕跡。
「朵雅!」他隨即沖進去,掀開紗帳,「那個土匪有沒有對你……」怎樣?
「我……我很好!」朵雅撤下掩面的衫袖,展示一身完好如初的嫁衣,不過臉色卻有些蒼白。「你怎麼溜進來的?」
「又使「特異功能」了?」否則鐵火土怎會落荒而逃?「你的身體不是尚未復元嗎?瞧!你的臉色多難看呀!」
那是因為你害我差點「措手不及」!
「沒有呀!我只是讓他看看我真實的「面目」罷了!」她調皮地扮了個鬼臉,但是這抹無意間流露的天真爛漫,卻攪動杜羿揚心潮的陣陣漣漪。「走!我知道他們的馬匹栓在哪兒……」
「就是她!那個妖女!」而鐵火土顫抖的聲音與屬下的叫嚷,卻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快!快用火箭射他們!」
「又是人?」朵雅的笑意隱去了,「人類倒是挺了解我的「弱點」嘛!」
「你說什麼?」四面楚歌,杜羿揚無法仔細轉進它的話,還一逕地說︰「到後面來,這邊有我擋著。」
「你忘了我可以自保的?」朵雅根本不把那些凡夫俗子看在眼里。
「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杜羿揚低吼一聲,強拉她躲在身後。「現在我也有武器在手,形勢不見得比他們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