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哥哥,你地下有知的話就顯顯靈吧!至少托個夢給我一點指引……」
凝睇荒涼阡陌,她終于絕望地回到城里。
「不得了,听說城北的蕭家千金給人侮辱了,昏迷的模樣跟之前采花大盜奸婬的那幾位姑娘完全雷同。」鄉民的奔相走告已經傳到客棧了。
「真的?但玉面蜂王不是被咱們英明的縣太爺給處死了?」
「誰曉得?這年頭的婬賊特別多呀!」
于是,不安的氣氛在听眾間散播了。
「活該!難教你們黑白不分,枉殺了一個好人!」
冷若寒冷笑在心,對于這些害死諾哥哥的幫凶,她壓根擠下出絲毫的同情。
「若寒妹妹。瞧你這幾天瘦的,我特地吩咐廚子炖了豬腦湯,你可別辜負姐姐的一番好意喔!」孫平貞端了點心進房來。
「擱著吧!我不餓……」遇到這種事,任誰都會沒胃口。
「那怎麼成?我向你姐姐、姐夫保證過,會好好照應你的……」孫平貞將熱湯捧到眼前,舀起一匙,作勢就要喂她。
「我說不喝就是不喝嘛!」冷若寒反手一揮,竟打落那盅熱騰騰的湯。
‘哎呀!」孫平貞沒有發脾氣,倒是急著拉起她的手,「燙著沒?我看看……」
原本還有一絲歉疚的冷若寒,反因她呼呼吹氣的動作而不悅。
「別踫我!」她啪地打掉孫平貞的手。
「你——」簡直不識好歹!
這樣低聲下氣、委曲求全地伺候著,卻換來無情的怒目相視,孫平貞不禁惱火——冷若寒,終有一天,我會從你身上索回雙倍的代價!
她不經意流露的冷厲凶光,強烈震撼了冷若寒,獨孤諾的警告亦隨之浮上心頭。
難道你不覺得她看你的眼神很不尋常?難道你不覺得她與你的肢體接觸過度頻繁?
我總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是呀!自己一直忽略孫平貞異于「正常女人」的表現。若說她有同性癖好,對諾哥哥所表現的傾慕之意又作何解釋?還有……她方才的那種眼眸,居然會令人不寒而粟!
危險的警訊開始在她腦中響著。
「若寒妹妹……」孫平貞為這突來肅然的氣氛而心虛,莫非她發現什麼破綻了?「好好好!你別生氣嘛,姐姐知道你心情不佳,我不會見怪的。很晚了,你還是早點歇息……」
說著,她便收拾了地上的東西,倉皇地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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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之夜,在潮汐牽引的作用下,一向是某些動物露出「本性」的最佳時機。冷若寒有預感,諾哥哥的亡魂將會指引她逮到元凶。
忽然,隔壁呀地一聲,她從門縫中看見一道疾速如風的身影,翻飛出了客棧。
「平貞姐姐?」竟然會武功?「難道……她與歐陽飛是一丘之貉!」
心陡地一震。冷若寒終于明白,當日諾哥哥就是先被她暗算,才會受歐陽飛的黑陰掌所傷!還有府衙里的姑娘在嚴密保護下仍然遭殃,必定也是她的「里應外合」!
「孫平貞……枉我待你如親姐姐,你卻這般害我?」恨火審燃了全身,冷若寒抄起劍追出去,「你跟歐陽飛這對狗男女,我一定將你們大卸八塊!」
仇人的蹤影一度從視線中消失,幸好不久後,一道女子的哀呼聲給了她最佳的線索。來到一棟民宅前,斷續的申吟正是從里頭傳出的。她一翻牆,果然不出所料,這戶人家全被迷藥「撂倒」在地上,分明是采花大盜作案的手法。
「哈哈哈!我練成廠,我練成了!」
歐陽飛的笑聲從殘燭搖曳的窗口傳來。透過窗欞,冷若寒看見孫平貞所穿的那套道服也散落在地上。
「奇了!難不成……她與歐陽飛一同練那陰陽合氣道?」
所有的答案很快就在下一秒揭曉了。
隨著帳幃的掀開,一名赤果男子下了床,深吸一口氣,健碩的體魄便緩緩縮成窈窕而嬌小的身軀,然後再戴上一層薄薄的面膜……
冷若寒不僅忘了呼吸,瞳孔也訝異得放大到極限——歐陽飛居然就是孫平貞?!
這個震撼令她渾身的血液為之凍結。
「啊——」冷若寒忍不住在心底大叫,「好恐怖!」
記得曾在睡眼朦朧之際,孫平貞悄然溜進房里靜著她的睡態,而自己無時不刻不在對方的「虎視眈眈」中,甚至任「他」拉過數次的小手……
想到此,她不禁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汁,被踫觸過的肩膀及手掌,也猝然起了一大片疙瘩。然而,憤怒的狂潮亦隨之而來。
這下流的婬賊,不僅騙得她團團轉,也害得諾哥哥好慘,總算老天有眼,得以讓她目睹仇人的真面目……
「婬賊!」她大喝一聲,如同飛龍般旋身刺了進去,「納命來吧!」
未料有人襲擊的歐陽飛,躲避不及下讓她劃破了衣袖。
「若寒妹妹,」他驚詫得差點忘了變聲,「你……」
「想不到吧!你剛剛那一幕‘變男、變女、變變變’的妖術,我全看見了!」她美麗的眼楮冒著凶惡的火簇。
「哦?」歐陽飛不以為意地冷哼,「真是可惜呀!我還以為能夠與你維持這段‘情比姐妹深’的友誼哩!」
「舉頭三尺有神明,任你再奸詐狡猾,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她舉起長劍,「歐陽飛,我今天要將你碎尸萬段,再拿去喂野狗,以慰諾哥哥在天之靈!」
「你不會舍得的。」歐陽飛隨手撕下「孫平貞」的假面具,涎著笑臉向前一步,「在我們一番雲雨之後,你怎舍得殺了天下第一猛男子?」
冷若寒氣得直咬牙,「下流的狗東西,死到臨頭了,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做夢!」
「別這麼激動!」歐陽飛從容不迫問過她一劍,笑道,「若是不小心傷了要害,可會影響到你一生的‘幸福’喔!」
「無恥!」真不知是什麼樣的人,會生出這種寡廉鮮恥的孽種!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種潑辣的個性。」魔功告成的他顯然略勝一籌,已經封拆了三十招,依然臉不紅氣不喘,「真想看看你在床上的模樣,是否一樣‘有勁兒’。」
「你——」怒火攻心的冷若寒,像瘋了似的猛進招,「我要撕爛你的臭嘴!」
「行下得呀!我還得靠它來嘗嘗你甜蜜的唇呢!炳哈哈!」歐陽飛狂傲大笑數聲後,輕佻的眸光倏然陰鷙地一沉,「別做無謂的抵抗了,你命中早注定了要成為我的人。」
冷若寒微愣了下。這目光如此陰狠的男子,他根本不是人,而是禽獸!
然而就在停歇的瞬間,歐陽飛卻眼明手快地朝她一彈指。冷若寒只道是啥來路不明的暗器,沒想到閃過的是朵拇指大的小白花。
而在它落地之後,雙腳竟然一軟……
「糟了!」是迷魂香!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渾身無力了?」歐陽飛大剌剌走過去,撿起那朵花兒在她的鼻端晃了晃,低低地說,「別以為我怕你,不想再這麼耗下去,是不願誤傷了你這張漂亮的臉……」
「你——」好可惡!
想不到這朵散發異香的小花有如此強的藥性,她居然像個廢人似的動彈不得,任眼前這團愈來愈模糊的影子直直逼近。
「歐陽飛……我……不會……放過你……」
終于,她最後一丁點的意識,消失在歐陽飛得意的狂笑中。
第十章
由于「陰陽合氣道」剛大功告成,需要好好休息加上此地不宜久留,所以縱使懷中的佳人搔得歐陽飛心多癢,也只得忍下,先將人帶回客棧。
打坐小歇一番後,微露的曙光正好穿過窗欞,照在冷若寒那粉女敕的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