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妮妹妹,你怎麼這樣說話,璧璽妹妹也是高興,想祝孩子平安富貴,你這是做什麼?」燕里安又出來打圓場。
「她哪是真心的,她送禮也只是做做樣子,我瞧她真正想的是恨不得咱們母子消失!」察妮不領情,氣呼呼的說。
冉璧璽的臉倏然雪白起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太過分了!」連燕里安也听不下去了。
「沒關系的,察妮娘娘不收,我東西收回來便是,無所謂的。」冉璧璽幽幽的說,也將孩子交給燕里安,不敢再抱。
「哼,有能耐就自己生,不抱別人的孩子是對的。」察妮刻薄的又道。
這話深深刺中她的痛處,鼻子酸了,眼眶也紅了,可她不想出丑,硬生生將眼淚給眨回去。她再也待不住了,起身想走!
「來了,汗帝終于來了!」
被察妮派去向哲勒沐三催四請的宮女,這時沖進來稟報,她大喜,連忙撥弄頭發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嫵媚。
哲勒沐出現後,四周立即全矮了身子的跪下,連察妮都教人攙扶著下床行禮。
他掃了眾人一眼,訝然瞥見冉璧璽,快步上前扶她起來。
「人家不過生個孩子罷了,你來做什麼?」
他這話一出,冉璧璽馬上感受到由察妮那傳來的殺人目光。
她一顫,推開了他。「我也想來對娘娘恭喜一聲,孩子……孩子很可愛。」她苦澀的說。
見她神傷落寞的模樣,他心一擰,伸手想再搭她的肩。
「汗帝,您不抱抱孩子嗎?他可是等著見您,都等了好一陣子了。」察妮由燕里安手中抱回孩子,送到他面前。哲勒沐原是要與冉璧璽先說些什麼的,可低頭瞧了孩子後,還是先將孩子抱過來。見他肯抱孩子,察妮自然是開心極了。「汗帝,大伙都說孩子像您不像我,您說他到底是像誰呢?」她故意靠過去他與孩子身旁,嬌媚的問。
他仔細看了孩子幾眼,見孩子身子圓滾滾的,極為健康,臉上冷冽的氣息也漸漸柔下,伸出了指頭逗弄他的臉,小娃兒卻一口咬住他的指頭不放,他一愣,訝異的挑了眉,惹得身旁的察妮掩嘴媚笑不已。
冉璧璽瞧了,竄出一股酸澀感。他是喜歡孩子的,不管是不是她所生,都是他的孩子啊!
再瞧瞧察妮,面色紅潤,雙眼含喜,對這男人的期盼顯露無遺,冀望借著孩子挽回他的心,「一家人」從此幸福過日子。
她不能給他的,察妮能給,也已經給了!一雙美麗的大眼蒙上一層水氣,她忍著失落,忍著嫉妒,忍著……心亂如麻啊!
「汗帝,孩子的名子還沒取,就等您親自命名了。」察妮幸福洋溢的說。
「孩子的名字朕早取好了,就取名赤鷹,他將會是帶領我金棧飛向天際的赤色飛鷹!」
察妮睜大了眼楮。這話的意思是他想將這天下交給自己的孩子?!她驚喜震撼,旁人則是欣羨不已,而那冉璧璽隱含的淚光悄悄落下了。
他對她死了心,所以有了這安排……難怪察妮欣喜若狂。
「赤鷹!這名字好,多謝汗帝了,赤鷹將來長大也會明了這名字的意義的!」
察妮激動的說。
「嗯。」他頷首,正要將孩子交還給她,孩子卻扯著他的衣袖不肯離開他的懷抱。
「孩子認父親,不走呢!」察妮喜孜孜的道。
他笑了笑,又抱了一會。
此時察妮對燕里安使了眼色,她會意,立即上前道︰「汗帝,察妮妹妹辛苦生下赤鷹,您得好好賞她,這未來不知您有何安排?」
他輕扯嘴角道︰「察妮不用回牢里去了,封號歸還,賜你為伏妃,品階僅次于皇後,列位與玉妃同等。」
察妮聞言立即喜不自勝的跪下謝恩。母憑子貴,察妮不僅回復了妃子身分,還升高了品階,冉璧璽的心緒剎那間紊亂了,腦海中盡是他說過的話!你都不吃味的嗎?都不在乎她懷的是朕的孩子,你不怕朕會因為孩子而重新接納她嗎?
察妮生的孩子朕不會期待,唯有你冉壁璽與朕的孩子,朕才有當父親的心情……
等察妮生下孩子後,朕就會送她回大牢里去……
這些話言猶在耳,可是……察妮畢竟是孩子的親娘,他終究還是不忍心!他這麼做是對的,是對的……她該體諒他、支持他的……這麼做才是正確的……
腳步不由自主的往門外退,一步步地挪,大家的視線都在孩子與察妮身上,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消失,她想默默的離開這不屬于她該出現的地方……
「娘娘,您要回去了嗎?」喜東珠突然出聲。
她僵硬的回頭一看,哲勒沐也驟然往門口望來,見著她已站在門旁,眼里充滿焦躁,察妮怨恨的目光也隨之而至。
她心口用力一抽,臉上一熱,轉身拔腿奔離,耳後彷佛听見察妮哭求哲勒沐多留一會的聲音……之後,她什麼都听不見……也不管了。
外頭大雪紛飛,極為冷寒,屋里暖爐起了三座,冉璧璽坐在熱炕上縫著衣服。
「娘娘,喝些熱女乃茶取暖吧,在咱們蒙古,這可是最佳的砝寒聖品。」喜東珠端了杯茶過來。
「好。」她放下縫了一半的衣服,端過喜東珠手中的熱女乃茶喝著。
「主子這可是要縫給小皇子的?」瞄了一眼擱在一旁的小衣服問。
「嗯。」她一面喝著女乃茶,點首。
「您這是何必?察妮娘娘又不會接受。」喜東珠撇著嘴說。想起那日主子送上金鎖片時察妮娘娘說的話,說什麼主子送禮不是真心,不屑主子給的任何東西,人家態度都擺得這麼清楚了,主子還費精神做這衣服,不是自討沒趣嗎?
冉璧璽嘆了一聲,「她不接受是她的事,這是我對孩子的心意。」她淡淡的說。
喜東珠搖著頭。主子心地實在太好了,但察妮娘娘可就沒主子這麼善良,生下皇子後,她簡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行事囂張,處處爭排場,正在坐月子的她,竟要求十人伺候她飲食,連給小皇子的女乃娘都征調了十二人,吃喝用度樣樣要高過主子,現下只差還沒吵著要搬進主子這座延春閣來,可她相信,這女人不久就會開口了。
汗帝的態度竟也是由她,只要她開口的事,件件依她,這可教她更加張狂了,連當初為了救她出了不少力的燕里安娘娘去見她,都吃了不少次閉門羹,不是說在靜養,就說正在喂女乃,總之,對燕里安娘娘可以說是過河拆橋,完全不理會了。
燕里安娘娘幾次到主子這里來訴苦,主子都只是安慰她,要她別多想,興許真是不巧,每回偏遇人家有事。
可誰的眼楮不是雪亮的,那女人現在是得勢正銳不可當,明明產婦不好出來拋頭露面的,她卻天天抱著孩子在宮里四處走動,好似在招搖她生了個兒子,讓人見了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以她現下的心思大概想借著孩子,直接問鼎皇後之位吧?
「對了,主子,今日的女乃茶味道如何?」不想惹主子傷懷,喜東珠轉了話題。
「很不錯,我才正要問,你今天煮的茶怎麼特別香?」
她立即呵呵笑了起來,「真有特別的香?這可是奴婢寫信向在蒙古的嬸娘討來的煮茶秘方。」她得意的說。
「喔?」既然她這麼費心,冉璧璽也就多喝了兩口。「奴婢的嬸娘可是煮女乃茶的高手,喝過的都說好,這回她不只教我煮茶方法,也在信里提了不少蒙古點心的做法,哪天奴婢做給您嘗嘗……對了,說起這些,嬸娘其實還提了其它的事,有一件事奴婢說了怕嚇到您。」喜東珠原本還眉飛色舞的說著話,但神情突然就變了,顯得有些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