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麼將小寶還給我,我只剩下他了。」她沉痛的哀求。
「小寶……不能給你。」斯聞人牢牢地盯著她因憤恨而通紅的雙頰,終于還是困難的開口。
「你好狠的心!」她怒不可抑,沉重的一巴掌落在他臉上,像是再也無法隱忍住怒氣的上前捶打他的胸膛。他任她發狠的出氣,直到她打得雙手無力,癱哭在地上,他才心疼的扶住她。
「秦兒,對不起……」
「倘若你真覺得對不起,就將小寶還給我!」秦畫意痛哭著。心被撕碎了,一片片碎落一地,這一地的破碎情傷他是否看得見?
他看見了,卻只能視而不見!「小寶是斯家骨肉,不能給下堂妻……」
下堂妻?眼淚凍在眼眶,霎時彷佛結了冰。「好,很好!」
她一臉的瘋狂,不知何時她的手已經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不放。
「我很想親眼瞧瞧你能對我無情到什麼地步!」
她拉下他的衣襟,讓他俯覆住她軟馥的紅唇,在他震驚中,她的舌尖噬人心魂的深入他的口中,索取她專屬的唇舌。
這份悸動教斯聞人失神了,一旦壓抑的情火被點燃,他再也無法克制,化被動為主動,唇舌火熱的與之纏綿,這吻像是極其思念,極其渴望,極其瘋狂而激切,兩人都想由對方的吻中探索出最真的意圖。良久後,這個彷佛會吻到海枯石斕的吻,終于在她咬破他的唇後停下,他訝然的望著她,她卻笑了。這男人還是她的,表現得再狠心還是她的!
斯聞人望了一眼她被吻過分外鮮艷的唇瓣,狠狠對她一抱,最後還是咬牙松手,轉身狼狽離開。
望著他倉卒離去的背影,秦畫意苦笑,身子癱軟的跌地。這男人心還在又如何?他傷她是事實啊……秦畫意站在斯府大門前,這扇門以前她進進出出,理所當然,但如今的門房當她是陌生人,冷冷的將她擋在門外。不再是這兒的女主人後,想進去比登天還難。
但她是不會死心的,由白天守到黑夜,她不信斯聞人能將小寶藏一輩子不讓他踏出家門。
現已入冬,氣候漸寒,夜幕又落,她呵著氣,不停的搓著雙掌取暖,雙腿也輕跳著,入夜後,泥地更加冰凍,若一直站著不動,用不了多久腳底板就會凍傷,所以她呵氣跳躍,模樣狼狽。
「蟠爺……」屋內,曉娟來到主子跟前。
「她還沒走?」他瞪著已然漆黑的窗外,僵冷著聲問。
「沒,我想她今夜是打算徹夜守候了。」曉娟憂戚的說。
曉娟也是他的得力部屬,事實上整座府邸的人都是錦衣衛特意安排挑選餅的人馬。
也就因為如此,主子才得以瞞騙少夫人自個的錦衣衛身分這麼久,而這回他甚至動用錦衣衛的威勢,讓城中所有人硬指少夫人是瘋子,要她求救無門,只能悲戚的天天來守著斯家大門,就盼能見到兒子一面。
同樣身為女人,又服侍了少夫人多年,這份深刻的主僕之情,讓曉娟在見到她的遭遇後也忍不住為她潸然淚下,倍感不舍。
但這既是主子的決定,他們誰也不能違逆,只能眼睜睜見少夫人受苦,無法插手幫上一點忙。
「你……以自個的名義,送碗姜湯出去吧。」斯聞人瞧見天空濕冷,像似即將降雪,他沉悶了一會,終于干澀的吩咐。
「是。」听到這話,曉娟立即喜上眉梢,趕緊退下往廚房里沖了。
見著她欣喜離去的模樣,斯聞人嚴峻的面容稍稍緩下。這幾年的相處,貼心的秦兒收買了他身邊所有人的心,如今府里的眾人只要能幫上她一點忙的無不歡喜去做,反觀于他……他真的很卑鄙,他是故意不將小寶給她的,只要小寶還在他身邊,她就不可能真的放棄他!
雖然這樣折磨她,實在殘忍至極,可他無計可施,他也很害怕,一旦小寶給了她,她將會帶著孩子消失在他跟前,讓他窮其一生再也見不到他們母子一面,而這不也形同判了他死刑?
是的,他自私、他懦弱,他即使知道這是對彼此最殘酷的磨難,他還是不放手,因為怕真正放手的那日就是他的死期!
他憤怒發泄似的捶打著桌面,雙拳捶得斑紅瘀青卻猶不知疼痛,因為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他的心更痛!
「啊!不好了、不好了,少夫!那女人昏倒了,昏倒了!」他遠遠听著曉娟慌張的邊叫邊跑過來。眨眼間他人已和驚慌報訊的曉娟錯身而過,飛奔至大門外。
「人呢?昏倒的人呢?」他面無血色的梭巡四下,空地上只有碎石,連一只倒地的病貓也沒有,他焦急的問向門房。
「回蟠爺,那女人……被一個男人抱走了。」門房遲疑的道。
他面色一黑,「是什麼男人將她帶走?」
門房囁嚅的開口,「好像是……那個李畫師。」當初小江領命去「教訓」李畫師時,他也是當日的幫手之一其實他原想阻斕那家伙將人抱走的,但是他得到指示,這女人已不再是「自己人」,對她只能視而不見。再說,他也是存著私心想救人,少夫人若讓那李畫師抱走,總比凍死在這兒的好,這才會袖手旁觀的任那家伙將人帶走。
「是他!」斯聞人雙拳一握,竟發出了嘎啦的怒響聲。
門房更驚,那李畫師之前就曾是主子的眼中釘,此時抱走少夫人的竟是他,想必主子心頭的怒火更熾,這下忍不住在大冷天里滴下了汗。
第8章
「少夫人,你醒醒,醒醒!」李畫師先將熱湯擱在桌上後,再小心翼翼的喚她。秦畫意倦極,原本覺得全身是寒氣的她,現下忽然被人裹上了暖被,登時溫暖舒適得闔著眼,不想被喚醒。
「少夫人、少夫人——」
少夫人?!這三個字讓她倏地驚醒了,眼一睜竟見到李畫師。「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轉頭瞧向四周,這里是秦府沒錯,但她明明是到斯府去守人的,怎麼會回到家中了,而且身旁還多了個李畫師?
「你昏倒在斯府大門前,是我帶你回來的。」
「原來是你幫了我……」她神情戚然了起來,斯府來來去去不少人,最後幫她的竟不是以前與她交好的斯府眾人,而是李畫師這個「外人」,她一時悲從中來,雙手搗緊了唇,淚水急涌而出,臉上的表情是說不盡的慘。
「少夫人,你……別哭了。」李畫師不知如何安慰人,情急之下只好不住輕拍著她瘦弱的肩背。
「慢著,你喚我少夫人?」她忽然激動的反握住他的手。
見著這樣的她,他嘆了一口氣,「是的,我是這樣喚你沒錯。」
「所以你知道我沒瘋?!」
「唉,不只我知道,眾人也明白,只是沒人敢站出來幫你說話罷了。」他無奈的搖頭。
「為什麼?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所有人都這麼怕他嗎?」她驚訝不已的追問。
「因為他們怕死,怕不肯配合的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她一愣,「那男人不過就是個平凡人,他有能力讓人消失嗎?」眾人是否驚恐得過火了?
李畫師露出冷笑,「我不知道那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對你,不過你真的對自個的丈夫太一無所知了,話說回來,這也不能怪你,以他的身分若有意欺瞞,你又怎麼會知道?」
「身分?那男人還欺瞞了我什麼?」
他再深深一嘆,「斯少爺是錦衣衛的人。」他似乎是下定決心才告訴她的。
「什麼?」秦畫意嚇了一大跳。
「你該知道錦衣衛是什麼人,他們若決定擺弄一個人,那便是要對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你,目前正是他們下手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