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上了戚霽月?
也許是,也許不是。姑且不提她個人的心理因素,單就外形而論,戚霽月確實是個頂尖極品。看著這樣如夢似幻的人兒,腦袋里卻沒有半點想法,那才叫有問題吧?
只可惜,她跟這位美男子有了最糟糕的開始……
「你到底要做什麼?」上回還一副從沒見過她的樣子,這回卻又突然追了上來,抓著她不放。
懊不是因為上回他身邊的那位小姐今天不在現場的緣故吧?杜明芙又是一陣冷笑。
他到底要什麼?這絕佳的問題把戚霽月堵得無話可說,只是下意識地收緊了抓著她的大掌。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先前看到杜明芙的剎那間,長時間的莫名煩悶,霎時消散。
就像是來到了尋覓的終點,找到了……「她」。
這究竟代表什麼?
他為什麼會老想著她?為何會想見她?甚至是在自己不知所以的情況下……
她不過是個與他共度一夜的女人……如此而已……
兩個心思各異的人,沉默佇立。懷抱著自己的心事,誰也不願多說。
「你要是沒別的要說,麻煩放手好嗎?」她不打算告訴他懷孕的事,更不想跟他糾纏不休。
戚霽月若有所思地望著她,似乎仍是沒打算放手。
「我真的要走了!」貨車司機還在等著她呢。「放手!」奇怪的家伙,抓著人不放,可又一聲不吭。
片刻後,戚霽月忽道︰「留下來,待會兒我送你回去就是。」
「不用了。」
「留下來。」
「你到底要干嘛?」她火了。
……「留下來就是了。」他堅持。
「我很忙!」
戚霽月朝身後一揮手,還佇在原地的俱樂部主管馬上會意,三兩下就把跟著杜明芙來送貨的相關人員全都請走。
「喂!」杜明芙不可思議地看著迅速退場的自家員工們。「喂!傍我停下來!我還沒上車耶--」
「好了。」戚霽月的聲音里有掩飾不了的笑意。「現在你可以留下來了吧?」
這家伙簡直是個蠻子!「你到底要做什麼?!」她咬牙怒斥。
「……你就不能留下來嗎?就當是陪我?」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的杜明芙,明顯一怔。
戚霽月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眼神有些不自在地飄移著。
夾雜著尷尬的沉默忽而降臨,兩個靠得這麼近的人,卻不肯望向對方。
最後,還是戚霽月打破了僵局。「走吧。」
「去哪?」她抬起眼。
戚霽月微微一笑。
「你在怕什麼?難不成我會吃了你?」
「你--」她橫起眉毛。「我勸你別輕舉妄動!我可是練過跆拳道……」
「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嗤笑一聲。「我們在那方面也不算陌生人了吧。」
杜明芙立時煞住腳步。「你到底要干嘛?!我告訴你,上次是純屬意外!你要是以為我不在意再跟你發生關系的話,你就大錯特錯了!」早該知道這家伙無藥可救!「放手!我要回家!」
「等等--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戚霽月沒好氣地解釋道。「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發火?」
這女人的脾氣真是需要檢討!
他還敢嫌她?!要不是他害得她懷孕……「我就是沒有幽默感而且脾氣壞,不行嗎?」
不要臉的臭男人……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多渾帳!還敢要求別人--
戚霽月臉色一冷。「我只是想跟你『平靜地』說些話。沒想到會是這麼困難。」
「喔?那還真是委屈你了!」他抱怨個什麼鬼,她才是那個滿月復委屈無處訴的人!「我根本不想再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一把火!」
為什麼他那晚不戴?!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杜明芙在心底噴火怒哮。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折磨你了,杜小姐。」他表面愈是刻意維持禮貌,眼神愈是尖冷銳利。「請自便!」
「要滾就快滾!」她意氣用事的暴喝。
戚霽月面容森冷地轉身而去,留下杜明芙一個人品味渾身環繞不去的火氣,以及咻咻吹來的冷風。
--哈啾!
她是個大傻瓜,無庸置疑。
苞戚霽月沒頭沒腦地吵了一架後,身無分文的杜明芙只得走路回家。
虧這地方還是台北市屬一屬二的地段,現在也不過十二點多而已,路上居然沒半台車!可憐的她只得數著路燈,慢慢地踱向遙遠的家門。
真是夠悲慘的……不管是半夜走路回家,或是未婚懷孕。
她該怎麼辦?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了,再過不了多久,她的肚子就會愈來愈明顯……
眼前擺明了兩個選擇。其一,直接預約墮胎手術,時間到了就躺上手術台,牙一咬--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個二十八天,她又是一條好漢。
第二條路,她舍不得墮掉小孩,遂與媽媽徹底鬧翻,跟家人斷絕關系,七個月後生下一個戶籍資料上寫著「父不詳」的小寶寶。住在頂樓加蓋,沒有空調及熱水的違章建築里,小孩一哭,她也跟著哭。
……到底該怎麼辦?她是該挑戰自己的極限,看看能否成為未婚生子的二十一世紀新阿信,還是該老老實實墮胎去?
一台車自後方緩緩靠近。「上車!」
杜明芙冷冷地回過頭……坐在黑色賓士里的人,不是戚霽月還有誰?
哼。「不用了!」
「上車!」戚霽月面無表情地命令道。
「不要!」
「你是要我動手,還是要你自己上來?」他儼然是在下最後通牒。
「你敢威脅我?」她瞪大了眼楮。
「到底要不要上車?」他冷道。「你自己說你家究竟離這里多遠?你真打算走回去?」
她登時語塞。
站在午夜時分,秋風蕭蕭、鬼氣森森的大馬路上,繼續堅持自己的骨氣,似乎成了件傻事。
杜明芙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上了車。
「系上安全帶。」他淡淡地拋下一句,踩下油門。
車子駛向闇黑的夜……而籠罩著他倆的,是詭譎未明的曖昧。
氣氛很冷。
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誰也不願望向對方,只是僵持。
不只如此,車上冰涼的空調,也教她冷得頻頻摩挲手臂。
戚霽月見狀,隨即把車內的空調溫度升高。
他的一舉一動杜明芙全都看在眼底,但……她仍是不說一句話。
兩人刻意地保持疏離淡漠,卻又暗地把全副注意力放在對方身上,短一個細微動作、每一次「不經意」的眼波流轉……
難以言喻的牽引在他們之間纏綿糾扯著,誰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忽地,戚霽月踩下煞車。
杜明芙莫名其妙的轉過頭。「我家還沒到--」
戚霽月猛然傾身向她,在話語未竟的剎那,烙下深深一吻。
杜明芙嚇得瞪大了眼楮。
這……這是怎麼回事?!
四片唇緊緊膠合的瞬間,杜明芙渾身一軟。
照理說是應該推開他的,可是……唇上又酥又麻的火燙滋味,是她從沒體驗過的……
以前一直覺得接吻不過就是嘴巴疊在一起,交換唾液……跟什麼感動,還有夢幻完全沒關系。她經常在跟前男友接吻的時候,想著待會兒要吃什麼。
可是戚霽月的吻卻截然不同,似是帶著電流般……強悍霸道,火熱獨佔,不容一絲空隙……
就連他的擁抱,也像是恨不得能把她揉進懷里般。
這是正常的嗎?被一個理論上毫無感情基礎可言的人擁吻,她卻覺得享受……
杜明芙情不自禁地緩緩閉上眼,把自己完全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