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穎自然也清楚對一個老人家這麼說話實在不太禮貌,可他真是太過惱人了。
「看來你也不打算告訴我,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里。」她有自知之明的道。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她已能百分之百確定,事情並不像自己原先想的那麼單純。
至于稍早腦海那一閃而過的臉龐,說不準只是自己的幻覺。
要想厘清事情的整個始末,看來就只能等老人家口中所謂的主人現身說明了。
老張的沉默印證了她的想法。
很好!她果然沒有猜錯。
面對這樣一個頑固的老人,她是真的甘拜下風了。
「除了不準我離開,想必你家主人也沒交代別的。」她隨口說道。
不料老張卻接口,「主人交代別讓妳餓著。」
「呃?」難怪他一直催促她吃飯,原來是這麼回事。
紀穎看了看眼前的飯菜。既然確定一時半刻走不了人,又何苦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
再說,即便不清楚那位主人軟禁自己的目的,可從他對老人的交代研判,她暫時應該還不至于有什麼生命危險,就先吃飯吧!
仔細分析後,紀穎認命的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傍晚時分,紀穎公寓外的門鈴被按得叮咚作響。
「小穎!開門小穎,我知道妳在里面。」柳若晴扯著嗓門朝里頭大喊。
想當然耳,空蕩蕩的公寓里自然不可能有人響應。
「妳別再躲了,我已經打過電話到事務所,知道妳今天沒有去上班。」對于紀穎的性情,柳若晴早已了若指掌。「妳別再任性了行不行?快點開門。」
換作平日,紀穎要听到這話肯定會按捺不住反駁,天曉得到底是誰任性了。
不過這會,柳若晴就像是對著扇深鎖的大門自言自語,得不到任何的回復。
「我拜托妳清醒點好不好,那男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像那種花心大蘿卜,根本就不值得妳愛。」
里頭仍是沒有半點動靜。
「妳到底還要嘔氣到什麼時候?我那麼做也是為了妳好啊!」她依舊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倏地,開門聲傳來,不過是隔壁人家。
鄰居太太探出頭來關切,「柳小姐,又跟紀小姐鬧意見啦!」對這種三天兩頭上演的戲碼,她早已習以為常。
「嗯。」柳若晴微微點了下頭不欲多談。
鄰居太太看了紀穎家門一眼道︰「紀小姐好象不在家。」
「不在家?」柳若晴原本還以為是紀穎故意不肯開門。
「今兒個一整天都沒遇到。」
「這樣啊,那謝謝妳。」
「哪里。」鄰居太太說完才又重新帶上門。
沒有回來,那小穎到底上哪去了?
冷不防的,柳若晴想起她昨夜撂下的話--
我再也受不了妳了,我一定要遠遠的躲開妳,躲到妳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難道小穎這次是認真的?
雖說同樣的話她過去也說過好幾次,可從來沒有認真實行過,難道這回真是叫她給逼急了。
不行!未免她又被其它花心蘿卜給騙了,她非得趕緊把她找回來不可。
這樣一想,柳若晴立即轉身找人去了。
晚飯過後不久,衛青槐一行人終于進門。
他見到老張的第一句話是,「人呢?」
老張恭敬的答復,「在房間里。」
聞言,衛青槐沒再開口。
等不到指示的老張試探性的問道︰「幫主,是不是讓我去把人找來?」
「去吧!」
老張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衛青槐在首位上坐下,跟著進門的裴宇昂三人皆未開口。
他們雖然也都好奇他打算怎麼對付紀穎,畢竟因為她的緣故,龍幫損失了旗下一家營運甚佳的酒店。
不過好奇歸好奇,卻沒有人多嘴,明白他心中自有定見。
可以確定的是,必是不會讓她太好過。
房間里等到一肚子氣的紀穎听到敲門聲,語氣不善應聲,「誰?」
門外的老張回道︰「主人要見妳。」
紀穎一听,立刻沖去開門,「他回來了!人呢?在哪?」她朝他身後直張望。
老張忽地自顧自轉身就走,急著找人算帳的她這會也沒心思去計較他的傲慢,連忙跟了上去。
她一進大廳,一眼便瞧見坐在首位上的衛青槐。
是他!
紀穎這才知道,腦海里閃過的年輕臉孔並非幻影,雖說眼前的他看來多了幾分深沉。
毋需別人催促,她本能的就要往衛青槐走去,卻在靠近時瞥見三張似曾相識的臉龐。
紀穎先是頓了兩秒,「是你!」她猛地認出了裴宇昂,那回在法庭上他們曾見過。
要是她沒有記錯,他是龍幫的人。
腦海里忽地靈光一閃,她想起來了!
「是你們,是你們把我綁來的。」
在酒吧,他們拿了條手帕摀住她,跟著她就不省人事了。
耙情她到現在才弄清楚自己被人綁架不成,看來她昨夜醉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楊魁三人心里不約而同的想。
「你們是誰?」她的視線鎖住裴宇昂,「我認得你,你是龍幫的人。」
倏地,她想起白天那名壯漢說過的話--
沒有幫主允許,不準離開。
幫主?難道這里是龍幫。
身為一個伸張正義的律師,紀穎難免會有機會跟道上人物對上,而龍幫的名號在黑道上早已是如雷貫耳。
上回酒店事件,連向來不畏強權的兄長都勸自己不要插手,龍幫勢力之強大可見一斑。
看來,這回的綁架事件是由龍幫所主導。
明白了這一切,她也清楚自己眼下的處境十分危險,畢竟她毀了龍幫旗下的一間大酒店。
比較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己區區一個微不足道的律師,竟要勞駕這些人親自出面料理。
盡避不清楚他們三個男人的身分,憑借著律師執業多年的經驗,紀穎敢斷言他們三個絕非等閑之輩,必是在龍幫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又或者,他們便是龍幫的主事者!
是了,剛才那頑固的老頭不說了,要見她的是他主人。
如果老頭口中的主人跟壯漢說的幫主是同一個人,那麼也就是說,他們三個之中的一個便是龍幫幫主。
冷不防的認知讓紀穎心頭一震,不由得暗暗打量起他們。
從三人身上透著的氣勢來看,確實不愧是撐起整個龍幫的主事者,莫怪龍幫能在短短幾年內迅速崛起,並在道上站穩腳步。
明白了他們的身分,她卻無意開口為自己求饒。當初既然決定接手酒店的官司,眼下便沒有向惡勢力低頭的道理。
沒有回答她,三人的視線調向衛青槐尋求指示。
衛青槐注視著她,沒有做任何的表示。
「為什麼不說話?你們特地把我綁來,總不會只是要留我在龍幫作客這麼簡單吧!」她還不至于如此天真。
大費周章將她從酒吧綁來,甚至不惜親自出馬,想必是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吧!
如果說莫正剛昨夜對她的身分曾有懷疑,這會將她的表現看在眼里,便能斷言沒綁錯人。
在了解自己被人綁架,對手還是叱 道上的龍幫後仍不見她示弱,莫怪她敢在法庭上公開與龍幫為敵。
眼下的處境若換作是一般人,老早就開口求饒了。
只不過佩服歸佩服,卻改變不了她接下來的命運。
苞在衛青槐身邊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是犯在龍幫手上,注定是在劫難逃。
既然她已經猜到,裴宇昂也不諱言承認,「理由就是我們不說,妳也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紀穎自然清楚,也對他們無法無天的行徑感到氣憤,「台灣是個講法治的地方,你們真以為龍幫可以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