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為逃過一劫的樂文,卻听到庾父道︰「樂文跟阿徉既然在交往,應該不會介意今晚先暫時住在一房。」
庾父的話宛如平地一聲雷,非但炸翻了身為當事人的樂文跟庾司徉,就是庾司晃臉上也不免出現異色。
「什麼?!」最先叫出聲的是庾司徉,彷佛他才是吃虧的一方。
庾父眼楮立刻瞇了起來,「還是說,你跟樂文不是真的在交往?」
被父親這麼一堵,庾司徉轉而硬拗道︰「我是擔心她不願意。」他不講道義的將問題拋給她。
樂文瞪了他一眼。
搶在她之前,庾母先一步開口,「樂文啊,妳可別誤會我們把妳當成隨便的女孩子,事實上我跟妳伯父可是拿妳當媳婦看待。」
庾母一席將她當成自家人的話,立刻便勾起樂文的內疚感,為自己對他們的欺騙。
哪里知道她這一遲疑,事情就敲定了。
「好啦,就這麼說定了,走走走,伯母先帶妳去看阿徉的房間。」
樂文一驚,才要開口已被庾母拉著上樓,跟在後頭的則是同樣心驚的庾司徉。
浴室里,樂文實在不明白事情怎會搞到這種地步,自己本意不過是來冒充一晚,結果卻被庾氏夫婦強行留宿。
雖然,已算仁至義盡的樂文,是可以當場揭穿謊言走人。
但是一整晚下來,面對殷勤相待的庾氏夫婦,她實在開不了口告訴他們自己的欺騙。
事到如今,她只得硬著頭皮演下去。
只不過她越想越是懷疑,從庾司徉那爛人一整晚的表現看來,說他會好心的載她去買鞋實在很難令人相信。
又想到剛才庾司晃的出言相助,讓樂文對他的想法也跟著改觀。
會不會他其實不是木訥寡言,只是對自己的出現同感詫異,而他才是那晚幫助自己的人?
樂文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否則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面相,尤其那人還不是別人,而是庾司徉那個大爛人。
為了厘清心中的疑點,她決定找庾司徉把話問清楚。
而當樂文從浴室里出來時,只見洗過澡的庾司徉正大剌剌的躺在床上,對她的存在視若無睹。
看在她眼里如何能不氣惱,自己好心幫忙,他卻一副二五八萬的跩樣。
不過眼下樂文沒心思去跟他計較,徑自走到床邊問道︰「那晚去听歌劇--」她話都還沒問完,他就打斷她。
「神經病!听什麼歌劇,不就是一票人在那邊哭夭。」
庾司徉此話一出,無疑間接證實了樂文的揣測。她就說嘛,像他這種沒品的爛人,怎麼可能會去听歌劇。
只不過這樣一來,她卻又不明白,那他開口、閉口指的恩情又是怎麼回事?
樂文進而再開口確認,「你不听歌劇?」
他卻誤會了她問這話的含意,「是妳自個兒要留下來的,我可沒有求妳,別以為這樣就想叫我跟妳去听什麼鬼哭鬼叫的歌劇。」
樂文一听,「那你干麼口、閉口要我還你恩情?」她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庾司徉不改傲慢的態度,「否則以妳這種普通的姿色,真以為夠格站上我的伸展台?」
乍听到他的說法,樂文錯愕不已,怎地也沒料到其中的誤會竟然如此離譜。
從頭到尾,兩人說的竟是風馬牛全然不相及的兩件事。
一時之間,樂文也不知道是要氣庾司徉,還是要氣自己胡涂。
不過再怎麼說,自己好心幫忙卻被說的如此不堪,這口氣總難叫人咽下。
「放屁!」樂文氣到爆粗話,「要不是你用不入流的手段逼我答應,你就算用八大轎來抬,我也不屑上你的伸展台。」
她不屑的語氣激得庾司徉反唇相稽,「要真不屑,妳會答應冒充我的女朋友?」
「我答應是因為我以為……」
罷了,誤會既然已經造成,再跟這種人解釋什麼也是多余。
庾司徉卻以為她無話可說,「以為什麼?說不出借口啦?」他一臉得意。
將他要賤的嘴臉看在眼里,樂文真恨不得狠狠賞他一巴掌。
突地,她憶起發表會那晚,自己不由分說賞了眼前賤男巴掌那幕。
會不會……誤會其實不只這回,其實那晚自己也打錯了人?
這個想法讓樂文難掩吃驚的瞪視著庾司徉,不敢相信如果真是這樣……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庾司徉見狀,「兩眼瞪那麼大做什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怕妳!」
將她說話的嘴臉看在眼里,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否則以這賤男人的個性,自己當時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像這種不懂得風度為何物的男人,腦子里壓根就沒有什麼不打女人的觀念,肯定會在當時立刻予以還擊。
懷疑自己怎會沒想到這點,她于是又問︰「發表會那天……」
「怎麼?說不贏就想翻舊帳?」
無暇理會他的挑釁,樂文只想知道,「我有沒有打過你?」語氣是急切的想確認。
「打我?就憑妳?」庾司徉一臉輕蔑,「有膽的話動手啊,別以為妳是女人我就會對妳客氣。」
丙然,自己當時打的人如果真是他,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樂文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為了眼前這個爛人做了那麼多錯事。
毋需再查證,她隱約知道,在發表會前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應該是庾司晃。
否則怎麼可能幾分鐘前才在化妝室里見過的人,幾分鐘後又在轉角跟自己相遇?
讓樂文想不透的是,如果那時她遇到的真是庾司晃,按理說兩人根本不相識,他怎會主動來跟自己打招呼?
還是,在那之前自己曾跟他見過面?
記憶往前回溯,除了發表會前的練習,便是在飛機上的再度相遇,她還記得當時這賤男說了什麼過分的話。
突地,她想起了,難道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回?!
那回對方開的轎車跟戲劇廳那晚是同一輛,而這賤男人開的卻是敞篷跑車。
至此,樂文算是厘清了與他們兄弟間的交集。
的確,兩人的態度回異,氣質更是大相徑庭,她懷疑自己怎會遲鈍到現在才察覺。
唯一還讓她想不透的是,初次見面那回,庾司晃怎會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
還是……他其實只是順口說說,是自己誤會了?
察覺到眼前的女人正盯著自己發呆,庾司徉不客氣的道︰「八婆,妳發什麼痴啊?別以為盯著我不放我就會看上妳。」
樂文被他一席馬不知臉長的話給拉回神,「你真以為自己是布萊德彼特啊?」
「我比他上相多了。」
簡直听不下去了,決定不再繼續跟他攪和,眼下她只想倒頭昏睡,等明天離開這里後,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察覺到房里只有一張床,而庾司徉正大剌剌的躺在上頭,樂文于是道︰「走開啦!」
「笑話!這里是我的房間,妳憑什麼要我走開?」就算是真要走,那人也該是她才對。
「我要睡覺。」
「關我什麼事?」他覺得這女人有神經病。
樂文捺下性子解釋,「你正睡在這房間里唯一的床上。」相信這樣說應該夠清楚了吧。
庾司徉雖說明白她的意思,卻不打算將床讓出,「床是我的,我當然睡在上頭。」
樂文一听,「你睡床上那我睡哪?」
「我管妳睡哪,房間那麼大妳自己不會去找地方睡。」
庾司徉的回答差點沒讓她氣到吐血,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麼沒風度的男人。
想到自己好心幫忙還落到這樣的下場,樂文的脾氣也上來了,決定今晚怎地也不再妥協,「我就要睡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