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披薩來到這棟接連造訪了幾天的大樓,恩喜認命的要往樓梯間走去。
但櫃台小姐一見到她,連忙小跑步出櫃台,到她跟前告訴她,今天電梯並未維修,她可以直接搭電梯上去。
另外,地點不是二十四樓,而是二十七樓。
癟台小姐的一席話當場讓恩喜心底升起了戒備,懷疑那個賤男人又想搞什麼名堂。
隨著電梯的燈號下斷向上攀升,恩喜的神色也越顯戒備。
電梯門一開,等在外頭的甚至不是她熟悉的那名女秘書,而是另有其人。
對方桌上放著總裁秘書的牌子,一見到她出現,立即起身迎道︰"俞小姐,總裁讓您直接進去找他。"
听到秘書對自己的尊稱,恩喜心頭一凜。俗話說,禮多必詐!看來她得特別小心才行。
提著手里的那盒披薩,恩喜一步步定向那扇寫著總裁室的大門。
門一開,她並未見到預期中的那張大賤臉。
相反的,等在里頭迎接她的是個全然陌生的男人,恩喜很肯定,自己從來未曾兄過這個男人。
三十出頭的年紀,成熟的相貌看來穩重而內斂,換做平日她也許會有心情多欣賞兩眼。
但是現在,她可不會蠢得認為,眼前的男人指名要自己來送披薩,只是單純的巧合,尤其他跟那個大爛人還是同家公司。
在沒能確認對方的意圖以前,恩喜選擇保持沉默,只以戒慎的雙眼瞅著柴聿濤瞧。
見到恩喜的第一眼,柴聿濤是意外的,不光是因為她的年紀完全不在自己的預期,主要更由于她的眼神。
柴聿濤相信自己在她眼中看到了敵意,這樣的反應令他感到費解。
他原先還以為,眼前的女人跟小弟之間就算不是情人關系,也應該是彼此互有好感的。
是以,對方見著自己即便沒有和顏悅色,態度至少也會趨于保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大剌剌的顯露出她的敵意。
柴聿濤不禁要想。難道是他誤會了?她跟小弟之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令他不解的是,一個比小弟年長了四、五歲,看來成熟、明白事理的女人,何以會對小弟產生如此強烈的情緒?
回想小弟近來不時流露出的笑容里,隱約透露一股得意,再同眼下女子的反應交相比對……
極有可能,小弟近來的好心情,顯然是建築在眼前女子的痛苦上,所以她才會顯露出如此不友善的神情。
明白小弟對女人的輕視,以及談不上紳士風度的任性,柴聿濤無法否認,是很有這種可能的。
也許,晚點他該把小弟的秘書再找上來詳細問過才是。
基于小弟在這件事上似乎是理虧的一方,柴聿濤的態度多少流露出和善,"請坐!"
不意對方一開口竟如此有禮,恩喜心頭怔然。
然她的戒心並未因此松懈,在她心底仍然認定,眼前的男人跟二十四樓那個大賤男絕對月兌不了關系。
見她站在原地沒有坐下的跡象,柴聿濤嘗試著緩和她的戒心,"我只是想跟你談談。"
苞她談?恩喜在心里頭冷笑,不以為自己跟眼前的男人有什麼好談的。
她走向柴聿濤的辦公桌,將手上那盒披薩擱下,"這是你訂的披薩,我還得趕回店里,麻煩請把披薩的錢給我。"她擺明無意多做停留。
身為柴氏企業的總裁,幾乎沒有人會這麼不給他面子。
恩喜的直截了當讓柴聿濤在意外之余,倒也不失贊賞。
同時,他也隱約感覺到,眼前的女人除了成熟、明白事理外,更有著不輕易妥協的韌性。
比小弟虛長了幾歲的她,在心智上至少要來得成熟,性情也較為沉穩,兼以骨子里堅忍不屈的韌性,即便真跟小弟沖突起來,也許會是旗鼓相當的局面。
想到一向目中無人的小弟極可能是在她這里受挫,柴聿濤不由得對他們兩人間的糾葛好奇了起來。
"我想你應該也已經猜到,今天我找你來,是想跟你談關于阿京的事。"他道出自己的意圖。
這男人果然跟那爛人有瓜葛!
一听到他提起柴聿京,恩喜便忍不住心底那股怒氣。
"你是那混蛋的什麼人?"她決定先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柴聿濤一愣,為恩喜對小弟的稱呼。
"看來,你跟我家小弟之間似乎有什麼誤會。"他婉轉的說。而且這誤會……看來還不輕。
恩喜听了冷笑。
天曉得這世界上她跟什麼人都可能發生誤會,獨獨只有跟那混蛋,他們之間從來就不是誤會。
得知眼前的男人跟柴聿京居然是兄弟,她的態度當下更是不客氣。
"你是那混蛋的哥哥?"她語氣里透著興師問罪的意味。
恩喜的用詞讓一向內斂的柴聿濤難得幽默,"很顯然是的。"一副頗感遺憾的口吻。
她卻沒心情理會他的幽默,"那就管好你那個混蛋弟弟,讓他離我遠一點。"
听得出來她對小弟的忍受度已經逼近極限。
對于這點,柴聿濤無法給予她保證,畢竟小弟的倔氣跟執拗,有時連他這做兄長的也感到沒轍。
"你跟阿京之間,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他決定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做通盤了解後,再行定奪。
語氣正沖的恩喜猛地被他這麼一問,眼神倏地閃過一絲心虛,無法搭上話來。
雖然她是很氣柴聿京沒錯,但信用卡一事她畢竟站不住腳,真要將兩人問的恩怨情仇全攤開來,無疑是自找麻煩。
見她似乎不想說,柴聿濤又道︰"或許是因為父母跟我們三個兄長的縱容,阿京的性子難免較為執拗,很多事情一旦認定了便不會輕易改變想法,以致常常不顧別人的感受任意而為,要是你肯將事情的經過跟我說明,也許我能勸得動他。"
恩喜雖然不想向柴聿京示弱,但若有第三者願意主動出面勸說,她自是再樂意不過。
然無奈的是,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想說卻又不能說。
"總之,我跟那混蛋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你叫他離我遠一點就是了。"
"俞小姐──"見恩喜執意避談,柴聿濤正想再開口,卻被她打斷。
"我已經出來很久了,店長還在等我回去,麻煩請把披薩的錢給我。"她重申走人的決心。
看出無法強留她,柴聿濤只得放棄不再追問,並將披薩的錢給她。
恩喜一拿到錢,片刻也不停留,轉身便要離開。
她才拉開門,正好跟外頭準備敲門的柴聿倫迎面踫上。
性情溫文和善的他本能的賠了不是,"抱歉!"
恩喜卻無心理會,逕自轉身離開。
她的率性不免讓他感到意外,看了她離去的背影一眼,才回頭走進總裁室。
柴聿倫一帶上門,"大哥,她是……"問話的同時,眼角注意到兄長桌上擱著盒眼熟的披薩盒。
第六章
在恩喜忍辱負重了一個星期後,俞德恕終于環島回來了。
見到小弟歸來的那一刻,恩喜感動到幾乎痛哭流涕,為自己終于能從煉獄中解月兌了。
為了犒賞自己一個星期以來的辛勞,她今兒個特意放縱自己,一覺睡到早上十點多才醒來。
出了房間,恩喜下樓準備到廚房里找東西吃,在經過客廳時,卻見到大弟一個人坐在那兒,像在等什麼人似的。
這個時間,他不待在公司上班,突然跑回家來做什麼?她心頭的警鈴大作。
丙不其然,俞德寬一見到恩喜現身,隨即熱切的招呼她,"姊,你終于醒啦?快快快,我買了你愛吃的早餐。"
她雖然看到桌上那份精致的早點,卻不打算為了一份早餐把自己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