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祈央決定去找主編問個明白。
一見到祈央,主編隨即涎著笑意致歉,表示不得已得請她辭職。
然而祈央要的並不是道歉,而是要知道原因。
經過她再三的堅持跟追問,主編才勉為其難的表示,是韓冀允致電要求雜志社辭退她。
祈央為之一愣,怎地也沒料到他會這麼做。
雖說她心里已打算換工作,可卻不是像現在這樣,未征得她的同意徑自便替她辭掉工作,他這樣的作法讓祈央難以接受。
她甚至有種錯覺,自己根本沒有走出婚姻重新開始,韓冀允依舊左右著自己的生活。
明白雜志社的立場難為,祈央也無意責怪,她知道該找誰談這件事。
祈央才走出主編室,甘康霖立即迎上前來,「怎麼樣祈央?主編怎麼說?」
「看來是這麼回事沒錯。」她苦笑了下。
「為什麼突然決定要辭職?」他並未察覺到自己的態度已經逾越一個同事該有的關懷。
但是祈央注意到了,並試圖保持距離。
「沒什麼!」一語帶過的同時也不忘向甘康霖致謝,「雖然很短暫,不過還是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關照。」
「以後還能私下見面嗎?」眼見祈央確定離職,甘原,霖連忙把握最後的機會,追求她的意圖已昭然若揭。
「恐怕不太方便。」祈央只能心領,並婉轉的拒絕他的追求。
笆康霖豈肯輕易死心,索性直言表明心跡,「祈央,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她沒料到甘康霖會這麼直接,盡避清楚他是個好人,卻無法為了感激而答應他。
「我不值得的。」
「別低估了你自己。」甘康霖說這話時,眼里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
祈央看的出來,他是個很有決心的男人,這讓她在感謝他的抬愛之余,多少也覺得頭疼。
為了不想耽誤他,祈央于是道︰「你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身上。」
這下子,甘康霖就是再有決心也听得出來,自己是真的沒有半點機會了。
見他露出苦笑,祈央只能回他一抹歉然。
半晌,「還是朋友?」甘康霖重新振作。
「還是朋友。」知道他是真的想開了,祈央回以真誠。
兩人相視的笑了開來,友誼在笑容中滋長。
走出雜志社,沒有一絲的猶豫,祈央攔了輛計程車直抵韓氏企業大樓。
這回祈央十分清楚,他們真的必須要徹徹底底的談個仔細才行,否則她永遠也無法重新開始。
除了結婚之初來過幾次,大樓里幾乎沒人識得祈央的身份。
癟台小姐見到祈央走進來時,原想開口詢問她的來意,但在瞧清楚她的臉龐後,所有公式化的詢問全止住。
沒錯,之前她們也許是真的不認得祈央,但是經過昨天,只要是看過報紙的人想必都能一眼認出她的身份。
只見兩名櫃如小姐旋即起身,客氣的跟祈央打招呼。
雖說她已經不是韓氏的總裁夫人,但是單就報紙披露韓冀允為了她拋下所有賓客一事,兩名櫃台小姐便沒敢怠慢。
因為這樣,祈央得以通行無阻的直上頂樓。
韓冀允的秘書不在位置上,事實上,此時的她也沒有心情等秘書代為通報。
祈央直接走向總裁室,一把推開眼前的那道門。
冷不防的,里頭的景象當場叫祈央愣住,怎地也沒料到會撞見這樣一幕。
當下祈央終于明白,何以上班時間秘書會不在位置上,因為她這會正坐在韓冀允腿上,熱情的親吻他。
一瞬間,祈央腦海里再次閃過自己長久以來的認知他或許愛她,卻永遠不可能只屬于她。
杵在門口,祈央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沒有絲毫的憤怒,事實上祈央懷疑自己還懂得憤怒,一股深沉的悲哀自她心底泛濫開來。
反而是前一秒還跟秘書耳鬢廝磨的韓冀允,乍見她的出現全然不見一絲心慌,只是如同過往一般露出笑容。
撇下秘書,他起身向祈央迎了過來。
又一次的,韓冀允以行動向祈央證明,除了她以外,其余的女人對他而言都只是逢場作戲不具任何意義。
雖然早認清楚這點,她卻並未因此而習慣,心底的悲哀只是更加深沉。
也許,祈央悲哀的並不是前夫的一再背叛,而是她自己。
悲哀她總在前夫撇下別的女人迎向自己的瞬間,無可避免的感到竊喜,只因為那意味著自己才是他真正在乎的女人。
「怎麼來啦?」韓冀允來到祈央身邊,心情愉悅的將她往總裁室里帶。
祈央看的出來,自己無預警的出現令秘書慌了手腳。
只不過秘書的反應全然不在他眼里,只是冷冷的交代,「幫我把所有的行程全部挪開,接下來的時間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公式化的口吻仿佛稍早的耳鬢廝磨全然不曾存在過。
同樣身為女人,祈央忍不住為那位秘書感到悲哀,只不過對方顯然不希罕她的同情,退出去前,祈央在她眼里捕捉到一閃而逝的妒意。
她嫉妒自己。
也許該說是韓冀允身旁的女人全都嫉妒自己,恨不得變成她吧!
可笑的是,她們哪里知道她卻得嫉妒她們每一個,嫉妒到為了擺月兌這一切,甚至不得不離開自己心愛的男人。
「生氣了?」見她不語,韓冀允問,語氣里沒有心虛或受到打攪的不悅。
生氣?祈央自問,她是嗎?
答案是否定的,她只是覺得悲哀,為她自己,為他們之間。
何況她也不確定自己該氣誰,是氣他還是氣自己?
畢竟,她之所以會陷入眼前這樣難堪的境地,全是導因于她自己的難以自拔。祈央無力的搖搖頭。
韓冀允則玩笑的道︰「你該表現的更在乎些。」
祈央的嘴角染上一抹澀笑,懷疑自己需要的是如何不在乎才對。
將祈央的神情看在眼里,韓冀允當她一如過往般,對稍早那幕已經釋懷,但,有誰能明白她從來就不是釋懷,只是莫可奈何的接受。
「怎麼會突然想到來找我?」韓冀允問。
提起自己的來意,她決定暫時將悲哀擱置到一旁,「你打電話給雜志社?」她要听他親口證實。
韓冀允只是理所當然的道︰「你可以在韓氏得到任何你想要的工作。」
依舊讓她無力感甚深的答案。
終究,他還是沒能懂她,又或者,他永遠也不會懂她。
「我以為我們已經討論過了。」別說是前夫不愛听她提,就是祈央自己也對一再重提兩人之間的事感到厭倦。
「你同意了?」
同意?祈央懷疑這是他們討論過的結論。
「冀允,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也許你甚至認為我是你的責任——」
「你的確是。」韓冀允驕傲的表示,顯然他喜歡她這個責任。
被前夫這麼一堵,她到口的話也說不下去了,她懷疑自己能說服的了他。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樣的工作,回頭我讓秘書安排。」韓冀允寵溺的道。
她連忙插口,「冀允,我不想在韓氏工作。」
韓冀允也不勉強她,「那好吧,你可以去做其他你有興趣的事。」
很顯然的,他再度誤解了祈央的意思。
「冀允,我不是這個意思。」祈央嘗試著要解釋,自己只是不想在韓氏底下工作,而非不想工作。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今早我已經讓秘書匯三千萬到你的戶頭,如果還有需要只要跟她說一聲。」
听到他匯錢給自己,祈央有說不出的詫異,「冀允,我們已經說好,我不拿你的錢。」當初離婚時她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她的拒絕再次引來他的不滿,「又來了,你不住我的房子、不拿我的錢、不讓我養你,硬是堅持要跟我劃清界限。」語氣里透著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