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太監受她的威嚴驚嚇已久,答得有些抖音,可旁人不像他首當其沖,得面對她可能的遷怒,莫不全瞪著眼看好戲。
威受到大夥期待她出丑的目光,恭卉心情一陣沉浮,稍稍吸氣後,她擠出笑臉,沒表現出失望或生氣的模樣。
「不讓我出席我就別去,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況且這是貝勒爺體貼我大病初愈,不讓我操勞,我怎能個感激主子的體恤?你,你你你,你們全杵著做什麼?我不出席不表示你們不必盡心伺候,我剛交代的工作還是得做足功夫,不可以馬虎,還不快去!」她轉身盯著大家,眾人教她的利眼嚇得不敢再懈怠,馬上回到工作崗位去。
待所有人全消失在她眼前,恭卉努力挺起的胸膛才慢慢垮下。
那男人只要後院那些女人,不要她……
自從七天前他變臉的由她屋子走出,至今沒再進過她的房間,也沒喚她至他的寢房,他們不再有肌膚之親,甚至這七天,他早出晚歸,她根本沒見他幾次,就算見著,也是沒說上幾句話他就擺臉色給她看,他……還在生氣嗎?氣她說要走,才吩咐不讓她負責晚宴的嗎?
落寞的低下首,她很不習慣他這般跟她賭氣,往常就算她惹怒他,他頂多找事捉弄她,讓她氣得跳腳當作報復,可沒像這回冷淡的排開她,似乎……不想見到她。
她幽嘆一聲。他要冷落她,她無話可說,只是這明擺著什麼心思?是願意讓她走了嗎?
以疏離的方式告訴她,要走可以了,是這樣嗎?
愁容悄悄覆上臉,白皙面孔顯得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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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擺滿十二道精致美食,坐在主位的永璘身旁依序坐的是瑞親王、多澤、普賢以及豪其,對面則是葛爾沁。
照理說,今兒個只是永璘與幾個好兄弟一起閑聊的聚會,可若加上了瑞親王以及葛爾沁,這場宴會登時就顯得嚴謹了點。
其實其他貴客都是永璘邀請之賓,惟有葛爾沁是瑞親王自個極力邀約來湊熱鬧的。
永璘自從上回與他話不投機後,兩人便沒再有交集,見了面也有些敵對味道,但瑞親王似乎與葛爾沁挺契合的,他待在京城的這段期間,都是瑞親王親自接待,看似已成忘年之交。
「郡王預計什麼時候回蒙古?」豪其飲著香醇白酒閑問。他早看出好友與這人不太對盤,態度便也不那麼熱絡。
「萬歲爺要我多留上一陣子,在京城好好玩樂一番再回去,我預計下個月初就走。」葛爾沁坐得也不甚痛快,可若這麼走人,對邀請他的瑞親王也說不過去,便忍坐著。
「郡王在京城待那麼久,蒙古草原上的牛羊怕是要餓肚子了。」永璘像是話中有話的冒出這句。
像被針扎到,葛爾沁臉色立時一變。「這話是什麼意思?!」
「永璘哪有什麼意思,他、他是說笑的,你別多想!」瑞親王見兩人一見面氣氛就僵,馬上跳出來打圓場。
「哼!」
「我確實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這麼久沒回蒙古,你養在蒙古的牛啊羊啊若無定時喂食,不知是否會跑得一只都不剩,待你回去時可要無牛肉可吃、羊女乃可喝了。」永璘懶洋洋的再說。
梆爾沁臉上表情更加難看。「我若無牛肉可吃、無羊女乃可喝也用不著你擔心!況且你放心,我養在蒙古的那些牛羊個個忠心耿耿,就算三年沒喂食,也會自個覓食,潛心等著主子回去!」
「是嗎?那就恭喜你能得如此忠心的『家畜』了。」
兩人言語都夾刀帶劍,一來一往,高來高去,較勁意味十足,若再不克制,怕就會擦槍走火,將兩人的嫌隙挑得更開。
瑞親王當然听懂兩人針鋒相對的內容是什麼。葛爾沁野心極大,在蒙古培植了龐大勢力,逐年威脅到朝廷,想來永璘大概就是因為如此才會對他充滿敵意;而葛爾沁本身也心高氣傲,對這位得寵阿哥同樣沒放在心上,兩人從初見就有了心結,只是這心結似乎越積越大……
他趕緊朝多澤使了個眼色,要他圓一下一觸即發的氣氛,多澤也不想讓氣氛鬧僵,立即舉杯跳出來轉移話題。「這兒又不是蒙古草原,淨談些牛羊做什麼,要談牛羊還不如贊美永璘身後的這些美人們。我說永璘,你好樣的,無聲無息的就搜刮了這麼多美人在府里,瞧瞧這些玉人兒個個粉雕玉琢,也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比擬的,你可真懂得享樂!」
眾人隨著多澤的目光瞧向打扮得嬌美,排坐在永璘身後的數位佳人,果然都是嬌艷如花,非常賞心悅目。
話題一扯上她們,幾個女人立即低頭,羞赧含蓄地笑著,一瞧就知非青樓出身的庸脂俗粉,十之八九都出身富貴,不然也是冰清玉潔之身。
「永璘,兄弟們素知你挑女人,更受不了用二手貨,所以將女人保護得緊,一律不準見客,今兒個是怎麼了,把所有的花瓶全搬出來,這是炫耀還是怎麼著?萬一兄弟我看中哪一個,你是否肯割愛呢?」普賢說笑。
永璘笑睨了他一眼。「當然好,你看中誰,告訴我一聲,今晚就讓你帶走。」
「這麼大方?!」普賢佯裝訝異之色。這些年他們才逐漸了解永璘,他視女人如衣服,用過就丟,缺德得很,自個若真要開口,這小子恐怕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就給了吧。
只是,今兒個見到的美人數量好像多了點,永璘很少將女人留著超過一個月以上,就會遣送或安排其他歸宿,只除了一人以外,她在他身邊一待就是五年——
「咦?你把所有美人全晾出來,怎麼獨不見最亮眼的那一位?恭卉呢?她怎麼不在?」這事連豪其也發現了,先普賢一步問出聲。
提到恭卉,永璘表情不變,但目光微沉,冷淡的回答,「她身子受寒,不便見客。」
「啊,恭卉病了嗎?那真可惜,她可是你府里最美也最能干的一朵花,席上少了她,難怪感覺失色不少。」豪其惋惜的說。
「恭兒沒那麼美,我身後的嫣紅和桂香是我近日尋到的嬌花,她們琴棋書畫無不精通,美得比恭兒更有味道,也更令我滿意。」永璘態度慵懶,刻意瞄了一眼身後坐離他最近的兩個女人。
兩人聞言,馬上嬌羞欣喜的望向他,意外他竟如此賞識她們,身子不由得悄悄往前移近,更貼近他了。
永璘抬眉淺笑,一手一個,乾脆將兩人拉至他兩旁坐下,擠進圓桌內跟他一起相偎。
多澤眼楮微瞪。「這麼說來,眼下的這兩人是你的近歡了?嘖嘖,瞧來咱們最貼心的小抱卉失寵了!」他像是無限為恭卉抱不平的猛搖頭。
「怎可能,她可是永璘身邊萬年不枯的家花,永璘只會供著她,不會教她失寵的。」普賢笑說。
「說的也是,恭卉不只容貌美,做事更是俐落,瞧這貝勒府教她打點得多好,一塵不染,條理分明,是個才貌雙全的丫頭。」豪其沒發現永璘的冷淡,也跟著附和。」永璘,不是咱們要邀功,這麼好的丫頭可是咱們幾個五年前獻給你的壽辰禮物,你該感謝咱們才是……呃,對了,提到當年,永璘,恭卉知道她阿瑪的事吧?簡王被處斬的日子听說確定了不是嗎?」最後一句,他問向掌管刑部的瑞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