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件沒有夾好的橙色內衣乘著風,由隔壁屋檐飄落在商聖堯的屋前。
他本能的上前拾起內衣,看著手里的貼身衣物,再回頭看了隔壁小屋一眼,當下邁開步伐走了過去。
商聖堯手里拿著那件橙色內衣,站在隔壁小屋門前伸手敲門。
在屋檐下等候里頭的屋主前來應門的時間里,看著手里的橙色內衣,商聖堯不覺好笑。
想自己住進來都已經第四天,始終未能跟鄰居打上照面,今兒個卻因為一件內衣的引薦,得以正式登門拜訪。
就在他冥想之際,屋里卻仍不見動靜。
等不到里頭的人來應門,商聖堯不死心的又敲了幾下。
看著自己眼下的舉動,儼然就像是個窮極無聊的男人,拿著件女人的內衣極欲探詢對方的廬山真面目。
換做平日,他絕對不會這麼無聊,甚至,為了避免隨之而來可能的糾纏,他會匆匆將內衣夾回去後便離開,更大的可能是,他根本就任由內衣飄落在屋前而不予理會。
商聖堯听到屋里有腳步聲傳來,心里暗忖對方也許是見自己不肯識相離去,才不得不勉強前來應門。
當門被打開的剎那,原本抱著好奇而過來一探究竟的商聖堯,臉上明顯浮現意外的神情。
是她!魏宜安。
此刻的她穿著一件寬松的吊帶褲,全身上下沾染了各色的顏料,活像一個瞞著大人躲在家里到處涂鴉的大小孩,看來竟有幾分逗趣跟討喜。
宜安也沒料到會在這里再見到商聖堯,尤其他手里還拿著自己的內衣。
意識到宜安的視線正盯著自己手上的橙色內衣,商聖堯連忙開口,「這是你的嗎?」他為自己的唐突尋找藉口,「因為剛好飛到我的屋子前面,所以我——」
「不是。」宜安一口打斷他,正忙于創作的她可不打算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瑣事上,只想早早打發他走人。
商聖堯一愣,沒料到有人會否認這種擺在眼前的事實。
「還有什麼事嗎?」宜安的語氣里透著下逐客令的味道。
「嗄?」由于情況出乎自己意料,商聖堯一時也不知道該從何接腔,「因為我想說……所以……」
「如果沒別的事,就不送了。」宜安明快的表明送客的意圖。
不等商聖堯做出回應,她已經當著他的面將門帶上。
有生以來第一次,商聖堯在女人面前吃了閉門羹,他愣愣的盯著那道重新被闔上的門板反應不過來。
半晌,確定吃癟的商聖堯才將橙色內衣夾回衣架上,緩步離開宜安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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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前天在宜安那里吃了閉門羹回來,商聖堯的腦海里總會三不五時浮現她的身影。
盡避兩人只打過三次照面,但是每回見到她,商聖堯總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記得畫展上初見她那回,她平凡的相貌一開始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直到隨後她所表現出來的坦率跟不卑不亢,才讓他注意到她。
第二回見面,她雖然處于長相亮眼的母姊之中,卻依然怡然自得,令他不得不對她的豁達另眼相看。
至于前天第三回見面,她更是讓他見識了女人最真的一面,哪怕現實生活里的她,竟是出乎他意外的懶散甚至邋遢。
尤其一絕的是,她當著他面無表情否認自己為內衣的所有人,更是讓他見識了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綜觀三回的照面,他發現魏宜安總是在最不經意的時刻出現,帶給他對女人更新一層的體認。
這樣的她令他覺得很新鮮,所以這兩天來,他不自覺的留意起隔壁屋子的一舉一動。
而他發現,她幾乎足不出戶,甚至讓人感覺不到她屋里有人在活動。
在半是好奇半是擔心的心理驅使下,商聖堯決定過門一探究竟。
帶著自己烤的披薩,他再次造訪宜安的度假小屋。
這一回,他沒等多久,里頭的人便來應門。
宜安一拉開門,立刻被香噴噴的披薩給吸引去了嗅覺,尤其這幾天她幾乎天天吃泡面裹月復,這會兒見到現烤的披薩,她口水差點沒當場流了下來。
如果不是對自己的身高很篤定,商聖堯恐怕會以為自己只有到腰部的高度,因為宜安的視線始終停格在他拿在手里的披薩上。
「我自己做了披薩,想說拿過來請你吃看看。」他道出事先擬妥的藉口。
一听披薩是要給自己吃的,宜安也不客套,「謝謝。」
她逕自伸手接過商聖堯手里的披薩,等不及要回屋里太快朵頤,卻發現他似乎還不打算離開。
門外的商聖堯亦是一怔,他原以為她會禮貌的請自己進去坐坐。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宜安隨口問道︰「要不要進來坐坐?」
盡避听出她的語氣里並無太多真心,商聖堯仍回應,「如果不麻煩的話。」
宜安雖然沒料到他會接受自己的邀請,但是人家都這麼說了,她又怎好在收下披薩後還嫌人家麻煩?
「進來吧,屋里頭很亂,別太在意。」她說著帶頭往屋里走。
對于宜安的客套話他並未當真,只是跟在她身後進屋,並將門給帶上。
當商聖堯一進到屋里,他立刻就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
天曉得,她說的哪里是客套話?
由于小屋的格局是采度假式設計,除了臥房跟衛浴略做隔間外,基本上廚房跟客廳是采取開放式空間設計,一眼望去便可一目了然。
商聖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本該是擺在客廳里的桌子跟沙發這會全給堆到了角落,廳里到處是散置的各式畫具,順著宜安所在的位置望去,更可看到餐桌上堆置著好幾箱的泡面、速食調理包跟飲料。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商聖堯打死也不相信這里住的是個女人。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那個女人這會兒就坐在餐桌那頭大口吃喝。
商聖堯實在懷疑,怎麼會有女人能把屋子搞成這副田地?
吃了好幾口披薩,食欲暫時獲得舒緩,宜安才注意到他依然站在客廳里。
「隨便坐啊!」也許是他做的披薩太過可口,宜安這回是真心在招呼他。
見她吃得津津有味,商聖堯這才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她身上,「好吃嗎?」雖說答案早已寫在她臉上。
「很好吃。」宜安不吝惜贊美,「這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想說度假沒什麼事,隨手做做。」商聖堯謙稱,同時在餐桌旁的另一張椅子坐下。
如果他每天都沒什麼事的隨手做做,自己肯定會幸福死。宜安不自覺的想,壓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這會兒全寫在臉上。
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商聖堯為她的容易滿足微微勾勒起嘴角。
見她又將注意力轉回披薩上,他主動尋找話題,「你似乎很少出門。」
宜安聳聳肩,「就像你所看到的,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確實,商聖堯可以輕易的從客廳里的亂象獲得證實,顯然她忙到連整理家務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我以為畫家偶爾也會到戶外寫生。」畢竟這里的海景美得懾人。
「我是想啊,前提是我得先把手上的作品完成。」
商聖堯瞥了餐桌上堆積的速食食品一眼,「你三餐該不會全靠這個解決吧?」
「比較方便。」她沒有否認。
「你不該這樣虐待自己。」身為醫者,商聖堯實在看不過去她這樣虐待自己的身體。
宜安不以為意,「你想得太嚴重了。」她只是吃得差一點,加上三餐比較不定時一點,又不是完全不吃東西。
從她說話的話氣商聖堯听得出來,自己一時半刻間是很難說服得了她,索性便也不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