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只是放下筷子為自己盛了碗湯。
「魏,宜、安!」面對她明顯的漠視跟敷衍,四個女人按捺不住的齊聲咆哮。
宜安忍不住皺了下眉毛,暗忖自己老了肯定會有重听。
看著眼前一票凶悍的女人,宜安實在懷疑,外頭那票男人全瞎了眼楮不成,怎會蠢得當她們是溫馴的小綿羊?
跋在母姊更進一步發飆以前,她兩三口就將碗里的湯喝完,「我吃飽了。」拿著碗走向洗手槽。
魏家母女怎會看不出來她心里打的算盤,知道她又想躲回畫室里去,四人哪里肯輕易放過她。
「魏宜安,你敢給我回畫室你試試看。」魏宜淨深惡痛絕的看著她,「你看看你全身上下髒成什麼德行?」
宜安關上水龍頭回過身來,「這叫顏料。」跟髒污是不同的。
幾個女人才不管她身上沾的到底是什麼,反正在她們看來就是一身髒。
「還有你的頭發,都幾天沒洗了。」魏宜婷加入批斗。
「前天剛洗過。」
「前天?!」四個女人只差沒把屋頂給掀了。
宜安卻不認為有何不妥,畢竟自己幾乎足不出戶,家里又成天開著空調,本來就不需要太常洗頭。
「我實在想不透,我明明這麼愛干淨,怎麼生的女兒會這麼邋遢?」余綺月不止一次感到費解。
「魏宜安!你現在立刻給我去洗頭發,听到沒有?」魏宜倩端出大姊的架子。
「我才剛吃飽耶!」宜安抓了個藉口搪塞。
「現在,立刻!」
面對四個女人口徑一致的堅持,宜安嘆口氣,告誡自己退一步海闊天空。
只見她回頭打開水龍頭將手沾濕,跟著兩手伸到頭發上來回耙了幾下。
「洗好啦!」
四個女人才要開口詢問她在搞什麼鬼,一听到她的宣告,「什麼?!」當場瞠目結舌。
最先回過神的人是魏宜婷,「天啊!魏宜安,我再也受不了你了。」
「我會考慮把它當成恭維。」宜安不痛不癢道。
這看在魏宜倩眼里,終于對她下了最後通牒,「現在你只有兩條路走,要嘛整型,要嘛搬出去。」
四個女人等著她的回答,宜安卻不以為意的打了個飽嗝。
「魏、宜、安!我們說的話你到底听進去了沒有?」簡直是氣死人。
向來,為了維護自己的美貌,魏家的女人是不輕易動怒的,偏偏只要一踫上宜安,她們立刻全成了活火山。
宜安嘆了口氣,「听進去了。」她越過她們往廚房外走。
「小安,我們在跟你說話,你又要上哪去?」余綺月實在拿這個小女兒沒轍。
宜安淡淡的丟下一句,「收拾行李。」
「什麼?!收拾行李?」四個女人全是一臉錯愕。
「你們不是要我搬出去?」
「誰讓你選擇搬出去?」魏宜倩懷疑自己早晚會被活活氣死。
「不就是你們。」
見宜安當真要去收拾行李,四個女人急了。
「媽,現在怎麼辦?」魏宜婷問道。
余綺月一時也沒了主意,「這……」視線轉向大女兒,「小倩,你看現在怎麼辦?」
魏宜倩想了一下,終于做出決定,「就讓小妹搬出去好了。」
「可是……」其余三人不約而同想開口。
「反正依小妹懶散的個性,搬出去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她頂多一個星期就會搬回來。」
確實,宜安的生性懶散邋遢,生活起居一向是家人代為料理,真少了她們,她恐怕很難混得下去。
最後,四個女人決定讓宜安到外頭吃點苦,等她受不了乖乖卷著鋪蓋回來,她們便能如願逼她答應整型。
第三章
邱馨婕一掛上電話,立刻就開著自己的保時捷到指定地點跟宜安會合。
路邊的咖啡座里,她才坐下就注意到宜安擱在另一張椅子上的行李,一問之下才知道好友被掃地出門了。
听完宜安的概述,邱馨婕道︰「換做我是你媽跟你姊她們,我也會這麼做。」她絲毫不同情好友的處境。
宜安沒好氣的說︰「謝謝你的支持喔!」
「你別這樣看我,我這叫幫理不幫親。」
懶得再同好友廢話,宜安直接切入主題,「我需要住的地方。」
「算你幸運,我家房間多得是,隨便你挑。」誰叫她家境富裕,老子那麼會賺錢呢!
「給我上回那間海濱小屋的鑰匙,順便再送我過去。」
邱馨婕卻懷疑自己听錯了,「海濱小屋?你沒說錯吧?」她不認為懶散的好友在那種偏遠的環境能存活下去。
「你已經听得很清楚了不是嗎?」
「問題是,如果你只是想找個住的地方,我家有的是房間。」外加一大票佣人專職伺候她的生活所需。
「更正,我不光是要找個住的地方,還要確定能徹底擺月兌家里那票女人的糾纏。」基于對母姊的了解,宜安相信嬌生慣養的她們,絕對不會到那樣偏僻的地方找自己麻煩,哪怕她們很想這麼做。
邱馨婕雖然接受了她的解釋,問題是,「那你的生活起居怎麼辦?」她擔心她把自己活活餓死。
必于這個問題,邱馨婕不久就在跑車後座那堆速食食品里找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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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面海風景宜人的海岸線上,一排格局高雅的海濱度假小屋就坐落在那兒,清一色的白色建築予人整齊畫一的清新之感。
每座小屋後方除了有翠綠的山色外,出了屋檐更可見到一片白皚皚的沙灘,放眼望去則是湛藍海水,陽光下水面泛著粼粼波光,如此美景若說是台灣僅存的最後一塊人間仙境,想必也不會有人跳出來反對。
正因為這里的地理環境得天獨厚,兩年前,商聖堯才會高價買下其中一間度假小屋,作為自己度假休憩的場所。
由于小屋一帶的沙灘全是屬于私人領域,除非是海濱小屋的住戶,否則外人根本不得其門而入,許多政商名流便是相中這點才在這里置產。
為了維持醫療品質,商聖堯固定每半年會休一次長假,將自己從繁瑣的醫務工作中暫時解放出來。
像這會兒,他僅著一件泳褲走出屋外,健碩的體格在陽光下展露無遺。
值得慶幸的是,這會兒他人不在醫院里,否則那一大票上門求診的女人恐怕會尖叫著爭相撲上他。
當他的視線不經意瞥向隔壁的度假小屋時,原本愜意的神情突然僵在臉上,甚至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
商聖堯作夢也不曾想過,在這片堪稱人間仙境的度假聖地里,會出現如此殺風景,甚至是荒謬的畫面。
棒壁屋檐下,像懸掛國旗似的,吊了一長串的衣服褲子,更離譜的是,其間還夾雜著好幾件的內衣褲在風中搖曳。
好好的一間海濱度假小屋,居然被拿來曬「國旗」?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吧。
他住進來已經四天了,盡避隔壁的屋主不常出來走動,他仍隱約察覺到隔壁住了人。
原本,旨在度假的商聖堯對隔壁住戶的身分並不感到好奇,甚至還很高興未受到打擾。但是這會兒,見到這幅人間奇景,他也免不了被勾起了好奇心。
商聖堯從屋檐下的內衣褲研判,屋主應該是個女人,一個年紀不算太大的女人。
令他想不透的是,天底下會有哪個女人懶成這副德行?
看著那一長串的國旗,他懷疑得要累積多少天的份量,才足以形成如此人間奇景?
面對這個問題,商聖堯沒有答案,就是身為男人的他也不曾達到這種紀錄。
他知道自己不該對隔壁屋主的身分感興趣,畢竟自己很可能因此被纏上,但是他就是無法抑制心中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