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德……」心晨復誦了遍,「不認識。」
布萊德頓時像被澆了盆冷水,懷疑自己多年來的堅持到底有什麼意義。
不過,令他興奮的是,經過這麼多年,心晨大咧咧的個性依舊沒變,原本稚女敕的臉龐更添幾分成熟的帥性美。
「八年前,當時名門菁英的外國轉學生,布萊德.威爾,記得嗎?」他試著勾起心晨的回憶。
「是你!」心晨總算想起來了,「那個大掃把。」
听到她末了那句,他只能無奈的苦笑。
「原本我還在想,堂堂一個歐洲經濟產業聯盟的主席,居然還需要勞駕台灣方面的保護?」她的口吻十分不以為然,「不過現在看來,如果對象是你的話,倒是不難理解。」
雖說台灣方面派員保護是地主國對到訪貴賓的慎重,不過話從心晨嘴里說出,卻顯得有些侮辱人。
「不是的,我……」不想她誤以為自己仍是當年那個文弱書生,布萊德試圖對她解釋。
心晨卻先一步截斷他,「這樣也好,省得我再費唇舌跟局長回絕這份工作。」
「你不想接這任務?」那怎麼成?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自然是非將她留在身邊不可。
「瞧你急的,放心吧,知道對象是你,我是非接不可了。」
她的話听得布萊德當下心花怒放。
不料,心晨接下來的話卻徹徹底底澆熄他的雀躍。
「在來之前我還在擔心,如果對方有足夠的能力自保,那我的存在無疑便成了個裝飾用的花瓶,對于這樣的工作我是絕對不願意接的。現在好啦,對象是你,我自然就英雄有用武之地啦!」
啊?布萊德盡避愕然,腦筋卻動得飛快。
要是心晨發現如今的他身手了得,早已不是昔日的軟腳蝦,那麼……
幾經考量過利害得失之後,布萊德決定暫時隱瞞自己的拳腳功夫,只要能留住心晨,就算被她誤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軟腳蝦也無妨。
「累了一天,我先去補個眠。」
「去吧,晚餐時間我再喊你起來。」他對她臉上明顯的疲倦感到心疼。
心晨前腳才剛跨出一步,突地想起,「對了,我睡哪?」
「臥室就在里面。」布萊德比了比左邊方向。
沒有絲毫遲疑,她二話不說轉身便往內室走去,半點也不跟他客套。
***
送走局長,米勒隨即掉頭上樓,直覺告訴他,好友很不對勁。
米勒才推開總統套房的門,便立即開口,「布萊德,你剛剛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似的?」
布萊德向好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怎麼了?」米勒雖然不明白,但還是配合的放低音量。「對了,」轉頭左右察看心晨的蹤影,「剛才那個女警呢?」「心晨人在里面休息,你別進去吵她。」
「在里面休息?」米勒懷疑自己是否听錯了,「她不是台灣方面派來保護你的人嗎?現在你人在這里,她卻在里頭睡覺?」
「小聲點,心晨才剛睡著。」
「布萊德,你到底是怎麼搞的,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大對勁。」
布萊德僅只是簡單的回答,「我找到她了。」
「她?哪個她?」他有些跟不上好友的跳躍式思考邏輯。
「何心晨。」
「何心晨?」米勒狐疑,「在哪?什麼時候?怎麼我……」視線猛地轉向臥室的方向,「難道是她?!」訝異世上居然有這等巧合的事。
布萊德肯定的點了點頭。
「問題是,剛才局長不是介紹她姓應?」米勒被搞糊涂了。
「我想這也是我八年來遍尋她不著的癥結所在。」原來她更改了姓氏。
「現在,對她你有什麼打算?」
「留住她。」布萊德表情堅決。
「問題是兩個月後我們就要回英國,到時候她……」
「跟我回英國。」
「回英國?!」米勒驚詫,「你明明知道你家人是不可能接受她的,更何況,她也未必肯跟你走。」雖說是第一次見面,心晨予人的感覺卻是十分自我,米勒不以為好友能輕易說服她。
「八年了,再次見到她,所帶給我的沖擊絲毫不遜于八年前。」布萊德因而更確定了自己的心意,「要我放棄,不可能。」哪怕是家人再怎麼反對。
比較令布萊德苦惱的是,該如何說服心晨跟他一起回英國。
「看來你將有場硬仗要打。」米勒由衷的說。
「米勒,讓偵探社方面幫我查查心晨這八年來的生活點滴。」
「早料到你會這麼說。」
兩人默契十足的相視而笑。
***
布萊德坐在床沿,以著近乎痴迷的目光凝視著床上的睡美人。
印象中的她總是清湯掛面的學生頭,在沒有人瞧見的時候她會拿下兩邊的夾子,由著梳整的頭發隨風飛舞。
八年後再次重逢,記憶中的青女敕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剪至耳上的短發,一身輕便兼具中性的穿著,讓她徹底蛻變成帥氣的個性女郎。
即便如此,布萊德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不馴的英眉、堅挺倔氣的鼻梁,以及清清楚楚寫著自我而剛毅的眼瞳。是的,她還是當年那個女孩,那個我行我素、隨性不羈,一顰一笑都不由自主牽引著他的女孩。
這一次,他將不計任何代價跟手段的擁有她。
半夢半醒間,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摩擦自己的臉頰,心晨皺了皺眉心,在睜開眼眸的同一瞬間,右手飛快拔出腰際的配槍。
下一秒,手槍已直直抵住布萊德的腦門。
「是你!」看清楚來人,她才將手槍從他的腦門移開,「你鬼鬼祟祟做什麼?」訝異自己居然睡得這麼沉。
向來,只要有人靠近自己三公尺以內,心晨潛在的警覺性便會立刻發覺。可沒想到他人都坐到床沿了,她卻依舊熟睡,禁不住懊惱自己實在太過大意。
「我只是想叫醒你準備吃晚餐。」布萊德一臉無辜。
在布萊德的印象中,心晨是個軟硬不吃的人,獨獨拿遲鈍的人沒轍,所以他刻意表現出無害的純真。
丙然,她盡避心里有氣,但是一對上他那雖又清澈湛藍的眼珠子,就是想發火也無從宣泄,只得說︰「下次叫我不要靠那麼近。」郁悶的拉開涼被下床。
由于她背對著布萊德,以至于並未察覺到他嘴角那抹意圖得逞的笑意。
***
當布萊德和心晨進到飯廳,米勒早已在座位上恭候多時,一見到兩人終于出現,他道︰「敘完舊啦?原本我還在想自己是否該先行用餐。」
布萊德紳士的為心晨拉開座椅,等她一坐下,他重新為她做介紹,「心晨,這位是米勒,下午你們見過面的。米勒跟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目前擔任我的特助。」
「你好,久仰大名,我是米勒•索尼,你跟布萊德一樣叫我米勒就可以了。」米勒直直盯著心晨,似乎想從她身上找出吸引好友的特質。
「應心晨。」她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報上姓名。
就這樣?即便在下午她熟睡的這段時間里,米勒已經從送來的資料中對她有了概略的了解,甚至對她過往的事跡感到瞠目結舌。但正式面對她時,仍是對她感到難以捉模。
沒等主人先行動筷,心晨話剛說完,徑自就開始享用起桌上的餐點。
席間,布萊德不時找話題與心晨話家常。
「心晨,為什麼你會更改了姓氏?」
「只是改回本姓罷了。」心晨隨口回他。
「那你父母……」雖說資料上早已詳加記載,布萊德仍是希望多找些話題同她閑聊。
「八年前就一刀兩斷了。」語氣里听不出絲毫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