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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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假日正午,裴芊樺在廚房張羅午餐。現在,她已經很習慣多幫宇昊文亟準備一份,省得他又來同自己搶食。由于他的食量頗大,她每回總得多煮些,免得到時候他吃不飽,又有借口來騷擾自己。
煮好了飯菜,她和宇昊文亟正準備用餐,門鈴卻在這時響起。
莫非水粼粼又跑來訴苦了?她起身應門,如此想著。
「請問你們找誰?」望著眼前兩個溫文儒雅,俊逸挺拔的身影,裴芊樺確信自己並不認得他們。
「我們是文亟的朋友。」說著,也不等主人開口招呼,嗚司啟吾和申祺俊之便徑自越過她走了進去。
听到那一口流利的日文,裴芊樺想起這兩人的面孔,她曾經在商業雜志上看過,當下,她明白了,也認出了他們。
唉!又來了兩個目中無人的紈褲子弟,看來她得找個時間,把屋子內外徹底地清理一遍,省得一天到晚淨招惹些瘟神進門。
帶上門,她回頭走進餐廳,「你朋友找你。」
宇昊文亟聞聲,從餐桌上抬起頭,一兒著來人,他不悅地放下碗筷質問道︰「你們來做什麼?」
而他們兩人卻刻意忽視他的問題,「這麼巧,在吃飯啊?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說著,他們便自動自發地走到洗手台邊,各自取出了副碗筷,看得裴芊樺一愣一愣的。
這兩個人的臉皮也未免太厚了吧?她不禁懷疑,難道日本的有錢人都如此厚顏無恥嗎?否則,怎會自己遇上的三個,都是同一副德行。
「我說過,不許你們插手。」對于他們的出現,宇昊文亟很是不滿。
「所以我們只是踫巧路過,繞道進來逛逛,順便關心一下老朋友罷了。」申祺俊之邊扒著飯,邊表明他們是真的無意插手。
笑話,踫巧經過?當他宇昊文亟是個呆傻的草包?
三個男人懷著鬼胎,各自吃著桌上的飯菜,並且三不五時唇槍舌劍個幾句。
而裴芊樺實在無法想像,幾個吃慣山珍海味的大男人,此時竟狼吞虎咽著自己所煮的飯菜?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的手藝竟然變得如此搶手?怎麼她一點自覺也沒有。
等到用餐完畢,嗚司啟吾才不疾不徐地冒出一句,「普普通通,算不上美味,勉強可以填飽肚子就是了。」
「是啊,如果不是踫巧遇上,要吃到這麼普通的飯菜還真不容易。」申祺俊之附和道。
這兩人的說詞,再一次印證了裴芊樺心底的想法——有錢人果然都是傲慢又無禮的家伙。
「不滿意可以別吃啊,又沒人勉強你們。」說著,她就要動筷,哪知定眼一看,不知在什麼時候,一桌子的飯菜已被他們給橫掃一空。
懊死的,他們竟然把她辛辛苦苦煮的飯菜全給吃得一滴不剩,她都還沒吃呢?想到他們得了便宜居然還賣乖,她心里就覺得嘔極了。
「算了,吃都吃了,下回記得改進就是了。」或許是指使人慣了,以至于沒能听出她話里的不悅,嗚司啟吾寬容地道。
接著,三個大男人便移師到客廳談判去了,留下一桌子的杯盤狼借,而滿月復的委屈無處宣泄,差點沒讓她動手砸了手邊的碗盤泄憤。
天殺的,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裴芊樺真是無語問蒼天。
另一方面,客廳里,宇昊文亟才剛坐下,便開口,「你們可以走了。」
「剛吃飽,總得休息一會兒。」嗚司啟吾懶洋洋的癱在沙發一角,不打算輕言離去。
而無視宇昊文亟一張發黑的臭臉,申祺俊之將自己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沒想到你的女人身材那麼高挑。」說著,他下巴努了努廚房的方向。
宇昊文亟一把甩開他的手臂,「別以為你們私自造訪這筆帳,我會就這麼算了。」他不想同他們談論關于裴芊樺的點滴。
申祺俊之攤攤手,索性順勢跟嗚司啟吾坐到同一邊。
「第一眼看,是沒啥滋味,充其量只能說是普通。但再仔細一瞧,不知為什麼,又滿耐人尋味的。」申祺俊之繼續評論道。
「應該是眼神吧!那神情很少見,跟以往的女人不同。」嗚司啟吾也發表起自己的高見,在她眼中,見不到他們熟悉的愛戀。
「她整體給人的感覺很獨立,不會忸怩作態,就是手藝差了點。不過沒關系,煮飯這碼子事,將來可以請大廚代勞。」申祺俊之連補救的方法都替他想好了。
「你們是要自己乖乖的走,還是等我起來送客?」宇昊文亟再也听不下去的冷言說道。
他們當然听得出來,好友已在下最後的通牒,明知不該再多作逗留,卻又不想就此離去,正苦思不出借口留下之際,裴芊樺此時端了盤切好的水果出來。
「來,吃點水果,不要客氣。」基于來者是客,她熱絡的招呼他們,那模樣就像是個好客的主人。
她將灑滿梅子粉的那邊朝向兩人,只留下兩、三塊沒沾到梅子粉的水果堆在盤子一角,放好後,她就著宇昊文亟身旁的位子坐下。
她的這一番話,剛好給了兩人留下的絕佳借口。
「嘿,你也看到啦……」申祺俊之對宇昊文亟說道︰「不是我們不想走,實在是主人都已經開口挽留了,我們作客人的當然也不好不給面子,你說是吧?」他笑得一臉得意。
宇昊文亟睨了他一眼,沒有多做回應。
盯著桌上奇特的水果,嗚司啟吾新奇的發問︰「這是什麼東西?怎麼以前沒見過?」綠綠白白的,很是特別。
「是種水果,我們稱它為芭樂。日本因為氣候的關系無法種植,所以才會沒見過。吃吃看,很脆、很好吃的。」她眼里滿是真誠和鼓舞。
听她這一說,兩個人果更躍躍欲試,爭相拿起盤子上的水果就往嘴里送。
裴芊樺在一旁看得笑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愉悅問「好吃嗎?」
「不錯,尤其是上頭沾著的粉末。」嗚司啟吾舌忝了舌忝舌尖,這味道咸咸甜甜的,委實特別得緊,「是什麼東西?味道很棒。」
「那是梅子粉,喜歡就多吃一點。」她有問必答,充分克盡主人的職責。
將她的盛情款待全納進眼里,納悶的宇昊文亟覺得事情透著古怪。
沒多久,盤子里的芭樂已經去了一半。
「咦?怎麼你們不吃?」申祺俊之問。
「吃,怎麼會不吃呢?」說著,裴芊樺伸手去拿堆在一角的芭樂,很順手的也給宇昊文亟拿了一塊。
如果說剛剛只是納悶,這會兒,宇昊文亟可說是有滿肚子的懷疑。在他的印象里,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殷勤的主人,至少對他們不是。不過他還是吃了,難得她會主動替自己服務。
嗯,吃起來脆脆的,口感不賴,宇昊文亟伸手又想再拿。
然而,裴芊樺見狀,卻陡地猛咳嗽,想阻止他錯拿沾了梅子粉的芭樂。
「怎麼啦?」宇昊文亟停下手邊的動作,關心的問。
「沒什麼,可能是吃得太急,叫果碎給噎著了。」她說。
「我說女人哪,吃東西還是得秀氣些。」嗚司啟吾說。大男人主義的他,認為女人還是該溫柔婉約點。
這傲慢的沙文豬……我看你還能乖張到什麼時候,待會有著你瞧,裴芊樺忍不住在心里憤憤地咒罵。
眼角不經意瞥見宇昊文亟又要動手,她急得又是一陣干咳,冷不防抓過他的手臂,在自己的胸口來回輕撫,佯裝幫自己順氣。
申祺俊之看了,不禁吹了聲口哨,「台灣的女人,都這麼豪放嗎?」
宇昊文亟雖然詫異,卻沒忘記他男性專屬的本能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