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嗎?」她不答反問。
「這麼說是真的嘍?!」水粼粼克制不住地捂著嘴驚呼。
「什麼真的假的,你當我吃飽沒事,閑瞎說不成?」裴芊樺睨她道。
「天啊!這世界上怎麼有如此可惡的男人?」居然對女人動粗?
「別問我,關于男人,我知道的並不比你清楚。」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的她,對男人的認知,如何能比得上早有親密愛人的水粼粼。
「原來我男朋友已經算是很體貼了。」水粼粼心有所感的說。否則以兩人那般頻繁的吵嘴機率,自己怕是早被打得鼻青臉腫,不成人形了。
「你現在才知道,記得以後別再無理取鬧了。」希望能圖得耳根子的清靜,裴芊樺心想。
「什麼嘛,瞧你說的,好像我多野蠻似的?」水粼粼不依的嘟嚷。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喔!」言下之意,是她不打自招了。
「裴芊樺你——」
跋在母老虎發威前,裴芊樺提醒著,「嘿!風度,風度。」
「我又不是男的,管它什麼風度不風度。」她就是執意要找裴芊樺算帳。
「就算不在意風度,好歹也挽救一下你那岌岌可危的氣質吧!」真懷疑她還有任何氣質可言。
可惡!居然用「岌岌可危」這四個字來形容她這個走氣質路線的美女?水粼粼才要發綢,「不對啊,你別想轉移話題。」好險!差點又被騙了。
而裴芊樺只是回她一記無辜的表情。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水粼粼問。
「你說呢?」她又把問題給拋了回去。
顯然,宇昊文亟是兩人打從出社會以來,遇到過最棘手的挑戰,所以,她們誰也沒再開口說話,只是相視無言。
半晌,水粼粼才冒出一句,「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裴芊樺期待她有好建議。
「你仔細回想看看,現在的他和六年前的他,最大的不同是什麼?」水粼粼提示的問。
能有什麼不同?還不是一樣的目中無人、蠻不講理,大爛人、大無賴、大壞蛋一個。真要嚴格說起來,最大的不同可能是——比以前又多不要臉一些。
莫怪人家說當局者迷,換作是平日冷靜果決的裴芊樺,鐵定三兩下就能厘清癥結所在,「告訴你吧,是態度。」水粼粼索性揭曉謎底。
「態度?」裴芊樺一臉困惑。
「是啊,雖然不知道他在打啥鬼主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以他現在對你的態度來看,應該是不會再動手打你了。」如此一來,裴芊樺就能安心的和他抗衡了。
好像是這樣沒錯啦,只是……「為什麼呢?」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對女人手下留情的人啊!早在日本那次,她便清楚的明白,在宇昊文亟的字典里,壓根兒就沒有憐香惜玉四個字。
許久,百思不得其解的兩人決定將問題全歸咎到年紀上頭,把他當年的暴行視為是年少血氣方剛下的產物。
***
一個晚上下來,大體來說雖然沒有什麼實質的收獲,但裴芊樺的心情卻因此輕松了許多,至少,她不再視回家為畏途。畢竟再怎麼說房子終歸是她買的,沒道理平白拱手讓人,何況,還是讓給一個自己厭惡至極的男人。
裴芊樺到家後,才打開門,就見一座活火山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宇昊文亟臉上清清楚楚刻畫出來的暴怒,讓她嘴邊的笑意全僵在臉上。
像個等待遲歸妻子的丈夫,宇昊文亟凝聚了一整晚的怒氣,已將他逼至一觸即發的邊緣。
他的表情駭得裴芊樺的舌頭差點沒打結,「還、還沒睡啊?」她心虛的隨便找了個話題,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成為他炮口下的余灰,不曉得又是誰招惹到他了。
就在她力圖鎮靜的同時,宇昊文亟已就著排山倒海之姿,刷地朝她席卷而去,一把拉過她縴細而冰冷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往客廳里帶。
「說!你今晚上哪去了?」他神色肅殺的逼問道。
被硬生生地摔到沙發上頭,過大的撞擊力讓她一時答不出話來,一口氣梗在喉嚨,「我……」要命啊,誰行行好,快來救救她吧!
「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要是你膽敢騙我的話……」過度的擔心讓宇昊文亟整個人失去了理智。
他慢慢逼近她,並用充滿血絲的厲眼惡狠狠的瞪視著她。
「沒、我沒敢騙你,我只是跟粼粼一起去吃飯。」裴芊樺嚇得臉色慘白,顫抖著嗓音回話。
以為他會向自己追問粼粼的身份,可他卻沒有,只是冷冷的說了句,「就這樣?」視線依舊牢牢地定在她臉上,他審視的目光像是在判斷她話里的真實性。
其實,對于其他人的身份,透過六年來徵信社傳真給他的資料,宇昊文亟早將她身邊的阿貓阿狗都給模熟了,哪里還需要多此一問。
「真的,我吃完飯就回來了。」裴芊樺點頭如搗蒜,拼了命的同他保證。「我不知道你會等我……」她急得就要落下淚來。如果早知道一頓飯會惹得他大發雷霆,她說什麼也不敢在外邊多作停留。
料定她也沒膽對自己撒謊,宇昊文亟鐵青的神色才逐漸緩和,「只是吃個飯,需要吃到這麼晚?」但仍余怒未消。晚?不會吧!現在才九點剛過不久……盡避滿月復委屈,裴芊樺卻沒敢開口為自己辯白。
來台至今,不曾和她在外邊共進過餐,宇昊文亟只要一想到,她是為了和不相干的人進餐才冷落自己,心里就像是喝下一大桶的陳年老醋,嫉妒得直發疼。
「走!」他伸出手拉著她。
「去哪里啊?」她怯怯的問,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得他不快。
「吃飯。」宇昊文亟口氣很沖的道,其中不無賭氣的意味。
「可是……我才剛吃飽耶……」再吃,她可就要活活給撐死了,她懷疑他根本是想借由這種酷刑來懲罰自己。
雖然,她委實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錯了,又是怎麼惹到他的。
「沒人要你吃。」一想到她是和別人去吃飯,雖說那個別人只是個女人,宇昊文亟就是氣不過,堅持也要她陪他去吃上一頓。
「那……」還要我去干麼?話到嘴邊,她沒敢問出口。
雖然她嘴里沒說,他仍是看透的說︰「我還沒吃。」霸道得非要她作陪不可。
有沒有搞錯啊,他沒吃,干自己屁事?她只顧著在心里發牢騷,卻忘了去探究他為什麼到這麼晚還沒吃晚餐。
「可是很晚了耶……」這樣暗示,希望他能識相得自己出去吃。累了一天的她,這會兒只想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
「你說什麼?」震怒的他忍不住又咆哮出聲。
「我……我是說……」她嚇得舌頭猛打結。
「有膽你再說一遍試試。」要是她真膽敢說,難保他不會當場掐死她。
裴芊樺聞言,識相得沒敢再搭話。
「還不走!」宇昊文亟扯著她吼。
面對他惡形惡狀的催促,她是懼怕的,但是累了一天的疲憊,真的讓她再也禁不起絲毫的折騰。
「不然……我幫你煮碗海鮮面好不好?」她硬著頭皮同他商量,「或者,蛋炒飯也行。」橫豎她就只會這些了,誰叫她廚藝不精呢!
「嗯。」留意到她一臉的倦容,知道她是真的累極,他也不忍再強迫她。
得到宇昊文亟的應允,裴芊樺像是如獲特赦一般,飛也似地就想往廚房里鑽。
「等一下!」他的聲音冷不防地在她背後響起。
還差一步,就只差一步,自己便能躲開他了,她不免在心里扼腕。
「還有什麼事嗎?」她無助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