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他趕緊放開那縴細的小手,滿臉通紅地道︰「姑娘……在下認為,自殘這種事還請姑娘不要常掛在嘴邊,挺犯忌諱的。」
「多謝公子建言,小女子定不敢忘。對了,尚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府上哪里?好讓我們捎個信通知公子的家人。」
「我……」聲音到了嘴邊,卻遲遲出不來。
「公子是有苦難言嗎?」難不成他是江洋大盜?旦薄雲如是猜測著。
「不,我好像……忘記了。」他懊惱地表示。
「忘記了?忘記什麼?」旦薄雲看他的模樣似乎不像是在說笑,愣了一會兒,才吶吶的道︰「公子該不會忘記自己是誰了吧?」
丙然,只見他元奈地點頭。
「天啊!你……失憶了?」旦薄雲驚呼。
「好像是這樣。」他苦笑。
「這該如何是好?你竟然失去記憶?」旦薄雲開始著急起來。
他不想增添他人的麻煩,趕緊道︰「沒關系,你們可以帶我回我掉落的地方。說不定我能想起些什麼。」
旦薄雲對上他的眼,一下子便看出他心里在想什麼,「公子不必怕麻煩我們,你是為了舍弟才會喪失記憶,我們理應照顧你,請公子先安心在這里住下,把傷養好再談其他也不遲。只是,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總不能老是公子,公子的喊吧!」
「那倒也是。」可是,現在他連自己的名字也記不起來了啊!
旦薄雲忽然擊掌,自懷里拿出一只玉佩,「這是由公子的腰上解下的,現在物歸原主。上面刻有‘雲敞’兩個字,因為有點破損,所以第三個字有些不清楚,如果公子不反對的話,就暫時喊你‘雲敞’好了。」
「雲敞……很好,我很喜歡,謝謝你,姑娘。」得到了新名字,他高興地道謝。
「快別這麼說。你也別喊我姑娘了,喊我薄雲就好。」
「謝謝你……薄雲。」臉望著她柔美的面容,他忍不住吟道︰「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凍結了,屋內的兩人痴痴相望,周遭聚攏了一股曖昧的氛圍,久久不去。
***
靜養了數天後,雲敞已能下床走動,他走出屋外,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雲敞,你醒了,覺得如何?」旦薄雲剛由鎮上回來,一手提著菜籃。
見到她溫柔的笑靨,雲敞覺得相當愉快。
「嗯,好多了,你上哪兒去了?」他想幫她提菜籃,可她卻制止他。
「不行的!你傷才剛好,別逞強。我去了鎮上,本想幫阿爹看店,可想到你一個人待在家里,就先回來了。」
听她這麼說,他覺得心里暖暖的,「你通常都很晚才回來?」
旦薄雲蹲在在院子里開始洗菜,「也不是,只是沒那麼早。我多半會先幫阿爹看店。整理書籍,然後回來燒飯,再送去給他們。」
「很遠嗎?」他關心地問,瞧她一個柔弱的姑娘家卻得做這麼多事情,他不免感到心疼。
「不遠,不用一刻鐘便到了。餓嗎?」
雲敞搖頭,「不餓。讓我幫你?」
旦薄雲搖手,走進屋內,搬了張椅子出來讓他坐下。「你最好別亂動,免得傷日裂開。你靜靜地在旁邊看我露一手,我的手藝可不是蓋的。」
雲敞含笑凝望,「我相信。」
不知怎地,他好愛看她的笑容,她的笑似乎能溫暖他的心,如果就此無法想起以往的事情,他也不在乎,只要能和她永生不離……「那個,薄雲你……」他本想問她是否許人了,卻又怕嚇著她而將話吞回肚里。
認識沒幾天就問這麼親密的問題,未免太過逾矩。想想還是等熟捻些再問吧!
「什麼?」旦薄雲忙著洗菜,沒听見他說了什麼。
「沒事,等會兒讓我陪你去送飯好嗎?」整天什麼事情都沒做,他覺得有些悶。
旦薄雲頭一抬,為難地表示︰「阿爹說不準你離開這里的,所以……」「是嗎?無妨,那我就待在這里等你們回來好了。」表情掩不住失望。
「最近有沒有想起什麼?」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旦薄雲趕忙轉了個話題。他那失望的神情,教她心里很不好受。
雲敞搖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想起來。」不是想不起來,而是他不願想起。
失去記憶前的他是什麼人?
是亡命欽犯,尋常百姓。富貴人家,還是一個已娶妻。注定和薄雲無緣的普通男人?有關之前的種種,他壓根就不願回想,無論他是什麼身份,他都寧願舍棄,只因他舍不下薄雲,在發覺對她的情意與日俱增後,他更不願憶起過往。
「玉佩沒有幫上你的忙?」瞧他失了神,旦薄雲連忙出聲喚回他的神志。
他搖頭。每天看著玉佩,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即使有,他也不願多做深入的回想,因為這里有他更舍不下的人兒。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是什麼樣的人?」
「你說呢?」他反問。
「我猜……你一定出身武官世家。」
「怎麼說?」他有些訝異。
「因為你的體格健碩,手心也長了繭,這是長年握著兵器才會有的……再加上你的隨身玉佩價值不菲,所以我相信你必定出身尊貴。」她有條理地分析著。
「你懂真多。」他稱贊,卻也苦在心里。
「那是因為我也懂武啊!」她笑。
抓住兩人之間的聯系,他趕忙道︰「那等我傷好,我們來切磋武藝如何?」
旦薄雲想了一會兒後,「你可千萬別告訴阿爹,他不喜歡我動刀動槍的。」
「那你怎麼會武功?」他訝異地問。
「他不教,我不會愉學啊!」她笑得猶如天上的艷陽。
這一望,真教他失神了。
***
棒沒多久,待雲敞傷好後,兩人首度兵刃交鋒。
一陣比試下來,旦薄雲己微喘,額上泌著薄汗。
「夠了……你實在是太厲害了,也許比我爹還強呢!」她由衷稱贊。
「你客氣了。一個男人若不懂這些防身之術!何成大器?對了,為何你會想學武呢?」雲敞放下兵器,不著痕跡地坐到她身邊。
「防身啊,因為我不想靠任何人,所以只好自己辛苦點。」娘親生下小弟後便撤手人寰,所以,自小她便養成了凡事靠自己的獨立個性。
「都沒有人讓你倚靠嗎?」一個花樣年華的姑娘家卻得擔負如此重責,教人于心何忍?
旦薄雲憂傷的目光放遠,「阿爹會老,小弟又還年輕,我只好擔起責任。」她不會怨天尤人。
「你可以倚靠我,我會在你身邊,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盡避開口。」雲敞字字皆為肺腑之言。
旦薄雲淺淺一笑,「謝謝你,雲敞,你人更好,可是,總有一天你會回自己的家,到時我們就得分離了。」
「倘若……我永遠都想不起我的身份呢?」雲敞試探性地問。
她大眼眨了眨,「那我只好一輩于收留你了。」
听到這句話,雲敞心里涌上一陣狂喜。
「不反悔?」
「當然。」旦薄雲沒有告訴他,其實她很希望他永遠留在這里,只因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若事事真能盡如人意,也不會有那麼多戰事了。
雲敞的目光痴痴地睹著她,舍不得移開。
被他瞧得有些臉紅,旦薄雲不自在的別開臉,「對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什麼地方?」
「跟我來就是了。」旦薄雲拉了他就走。
手心傳來她的溫暖,雲敵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這小手,他好想永遠握著不放。
不到半住香的時間,他們兩人已立在山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