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听,西門烈風覺得自己的心便越痛,他冤枉了錦兒!他冤枉了錦兒!
他不敢相信這個可怕的事實,他竟然冤枉了他最最深愛的女人……
「皇上,奴婢無意間听到月貴妃和御醫商量此事,可是奴婢卻害怕自己一旦供出事實真相會惹來月貴妃的剎身之禍,可是當奴婢得知皇上因此而下令要將皇後斬首示眾後,奴婢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皇上,奴婢自知自己該死,求皇上開恩,饒了皇後,她是無辜的,如果皇後真的因為奴婢的知情不報而慘遭被斬,奴婢就是變成鬼,也不會安心的……」
殿內,傳來冬雪抑制不住的哭泣聲,西門烈風再也听不下去的起身直奔冷宮方向,「小德子,馬上去給朕傳朱憐月那個賤女人,再派人把那個與她合謀的太醫給朕揪出來壓向冷宮!」
「是!」
小德子轉身去辦,西門烈風則一口氣跑到冷宮,天氣越發涼了下來,冷宮的大門已經壞掉,嗖嗖的冷風吹得室內掛在牆上的幾幅畫都搖搖欲墜。
腳還沒踏進宮門,就听里面傳出一陣陣的咳嗽聲,接著,傳來秋月急得半死的哭泣聲︰「小姐……小姐求求你堅強一點,快些把藥喝了吧,這些藥都是月貴妃宮里那個被你救下來的小太監冒死從外面買來的,他自知沒有辦法救下小姐的性命,可是……」
「秋月,別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反正再過些日子,我這副身子骨和這顆萬人迷的腦袋也要身首異處了,何必再去做這種無謂的事情?」
「小姐……小姐……秋月不要你死,如果你死了,秋月也不活了……」
「傻丫頭,你才十六歲,還沒有嫁人,還沒有生子,你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等我死後,去陰間求求閻王老爺爺,讓他將你的陽壽再加二十年,你主子我夠意思了吧。」
「小姐,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同秋月開玩笑……」
「咳咳……咳咳……」
「小姐,你快點穿上秋月的衣服,這冷宮之中連一條像樣的被子都沒有……」
當西門烈風踏進室內時,就看到秋月月兌掉外衣套到慕錦錦的身上,披散著一頭秀發的慕錦錦無力的靠在床頭,窗戶紙已經壞得所剩無已了,冷風吹得她的發絲不斷飄蕩,她的小臉蒼白得幾乎失去了血色,這張病容,就像鞭子一般抽打著西門烈風的胸口。
賓燙的淚,控制不住的從他的眼內滑落,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處酸痛難忍。
看到他的身影後,天生膽小的秋月居然狠狠瞪著他,「出去,我小姐不歡迎你這個臭皇帝!」淚水像決堤了一般從她的小臉上滾落下來,「小姐死了,我秋月也不會獨活,等我們一起到了陰朝地府,我們就向閻王爺告你的狀,說你是一個無道昏君!」
「秋月……」慕錦錦拉住她的小手,「有點風度,好歹人家也是一國之君,他可以不仁,我們沒必要不義嗎。」說著,她還牽強的扯出一抹笑容,「嗨,帥哥,好久不見啊。」她皮皮的打著招呼,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就快要死掉了而露出半絲傷心。
「為什麼這麼傻?」西門烈風緩步走向他,胸口處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你為什麼這麼傻?」他終于走到她的床邊,一把將他扯至自己的懷中,「朕……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你做的,可是你卻連一句解釋都懶得向我說,難道在你的眼里,我真的是一個不可理喻、甚至是不值得信任的男人嗎?」
像具木偶一樣被抱在他懷中的慕錦錦目光有些空洞的呆視著前方,「沒有必要解釋,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你連我慕錦錦是什麼樣的女人都搞不明白,我又何必再將自己的靈魂交給你去保管?」
「錦兒……」他痛苦得幾乎快要將瘦得只剩骨架的她揉進自己的體內,「我錯了,是我錯了,要如何做,你才會原諒我……」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想到他的錦兒被關在這個又濕又冷的地方這麼久,看到她原本光彩四溢的小臉如今已經失去血色,他突然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混蛋、一個惡棍、一個殘暴的劊子手,如果他真的不幸將錦兒斬了,那麼這輩子、下輩子、甚至生生世世,他都不會原諒自己所犯下的罪責。
她的身子在他的懷中顫抖著,滾燙的小手就像火爐一樣向他證明著她身上的病痛,胸口一縮,他捏住她的肩膀,原本粉潤的雙唇此刻已經干爆得斷裂了幾瓣。
他攔腰就要將她抱起,可是慕錦錦卻倔強地用手將他揮至一邊,「不要用你那雙讓我覺得有些髒的手來踫我!」
「錦兒,我只是想抱你回宮讓御醫治療你的病……」
說著,他又要去伸手,可是慕錦錦再次蠻橫的將他揮開,她絕情的瞪著他,「你听不懂我說話嗎?我說別用你這雙讓人覺得很討厭的手來踫我!」
「錦兒……」他快要崩潰了,「你現在病了,而且病得很厲害,再不給御醫治療的話,你會死的。」
「死很可怕嗎?我又不是沒死過。」她聳聳肩,「不過對于被斬首示眾這種事,我還真是很想去嘗試一下呢。」
「去他的斬首示眾,那只是我的一時氣話,就算你真的想要害死我,我也不會取你的性命。」
「哦,事情發展得果然讓人覺得幽默,听說你們這些古人皇帝不是很信奉那句叫什麼來著?噢對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突然反悔多不好玩啊,斬吧斬吧,我想體驗一下疼痛的真正滋味,上一次死得比較不過癮,這次一定要死得爽一點……」
西門烈風險些因為她的一番話而當場絕倒,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樣思維啊?見她如此倔強,他無奈的回過頭,「秋月,快去傳御醫……」
站在一邊的秋月恨恨的瞪著他,開口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她轉身急忙跑向門口處。
「皇上,月貴妃已經被帶來了,現在就在門外候旨。」小德子突然出現。
「讓他們給朕滾進來!」
沒一會兒,滿臉蒼白的朱憐月被幾個侍衛強行推進冷宮的大門,看到西門烈風,兩人嚇得紛紛跪地磕頭。
站起身,西門烈風直奔朱憐月的面前,揚起手,他將重重的一耳光摑到她水女敕女敕的臉頰上。
「啊……皇上……」被打得嘴角噴血的朱憐月被這一耳光打蒙了。
「從頭到尾給朕如實交待,你是不是聯合宮中的御醫偷偷將朕吃藥的水內下毒了?」
「皇上?」朱憐月嚇得小臉慘白,「妾……妾身冤枉啊……」
「好,你嘴硬是吧,來人啊,給這個女人給朕壓下去重重的打,什麼時候她肯招認罪責,什麼時候再放過她!」
「皇上饒命……」朱憐月嚇得急忙跪爬到他的腳邊,「不要打我,我招。」她顫抖的抓著西門烈風的袍擺,「毒……毒……毒是我派人下的,可是那些毒不會害人性命,只是會讓人在短時間之內失去活動能力,藥效過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皇上,就算借給妾身一千一萬個膽子,妾身也不敢謀害皇上啊……」
冷酷的表情浮現于西門烈風的俊臉之上,他無情的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女人,好美的一張臉,好狠的一副心腸,如若不是他,他的錦兒……
別過臉,他看到斜靠在床邊的慕錦錦就像看戲一樣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當真相大白後,她還優雅的擊打著雙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