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若有心要我的命,就不會讓妳隨我回來了,不過妳現在因我而斷了指——」
「恐怕就不是送命能解決了。」她好心的幫他說完後頭未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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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的確定那姓草的老太婆已死?」開口的人明明是男聲,音調卻顯得尖細。
「決計活不了。」來人低頭垂耳的回。
「這麼有把握?」
「她深受刀傷,又中了我們的獨門血毒,不可能活得了。」
「那為什麼人都已經死了這麼久,你們還找不到尸首?」
「這個——」
「一群沒用的東西,她死了便罷,萬一沒有,又把秘密泄露出去,你們可知這是罪該萬死的死罪?!」
來人立即惶恐的跪下告饒,「請您饒命!」全身戰栗不休,怎麼也不敢講秘密興許已經泄露出去,因為當時那一男一女——
又是一陣垂首抖縮,緊閉著嘴不敢講,只要自己一泄露技不如人,草嬤嬤咽下氣前遭人救走,下場必死無疑。
「去,再去確定這件事沒有外露!」
「是——」來人驚慌而去,只能祈禱草嬤嬤在還沒對人吐出半個字以前就已毒發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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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內苑,燈已熄,但守衛不敢輕心,夜色越深,賊人更是猖獗,就是皇宮禁地也要格外小心,當然外賊要小心,內賊倒是難防,廂房里耳語細聲揚起。
「陛下,近來臣妾胸口煩悶,總覺得諸事不順,夜里也睡得不安穩。」武惠妃嬌倚著君王,故意悶悶不樂的說。
「發生了什麼事嗎?」玄宗摟著愛妃關心的問。
玄宗勤政愛民,但性情風流,後宮嬪妃不計其數,近年來他唯獨迷上這妖姬寵妃,對她言听計從,關懷備至,連宮中對她的禮節也優寵的等同皇後。
可日前受了廢後王皇後憂憤過世的影響,玄宗因內疚而稍微疏遠了武惠妃一陣,經過她的綿綿泣訴後,才又重拾對她的隆寵。
「臣妾想,宮里久無喜事,日子過得太沉悶,該辦場喜事熱鬧熱鬧了。」
「愛妃想為誰作媒啊?」玄宗立即就听明白她的意思。
「還有誰?不就是萬安,她也已十九了,可是陛下忙于國事,疏忽了她的婚事,她轉眼就要成了受人恥笑的老姑娘了。」
「朕的女兒誰敢取笑?」
武惠紀唇一噘,嗲聲嗲氣的理怨。「還說呢,陛下將萬安過繼給臣妾,她就如臣妾的親生子女,如今長得亭亭玉立,陛下也沒給個指婚對象,這輕忽的表現,讓其他嬪妃都暗地里笑臣妾已經不得陛下寵愛,才會連女兒也找不到好人家嫁。」
「哪有這回事!」玄宗睨了她一眼,心里有了譜。「說吧,愛妃相中哪位才俊要招為駙馬?」他明問了。
她立即笑逐顏開。「陛下,臣妾為萬安挑了個萬中選一的好駙馬,這人您一定滿意。」
「誰呢?」
「冶冬陽。」
「是他?」他訝異。
武惠妃說得口沫橫飛。「這人才高八斗,玉樹臨風,正適合咱們萬安。」
「——這個嘛——愛妃可知道,妳已經是第四個向朕提起指婚予他的人了。」他為難的說。
「陛下的意思是其他公主也對冶冬陽有興趣?」想不到其他人也有野心,敢情她還慢了一步?不成,可不能讓這新勢力給人捷足先登了!
「是啊,這個冶冬陽在公主群里還真是搶手。」玄宗笑著說︰「不如愛妃換個人選,別幾個公主搶在一塊,朕瞧這新科狀元南宮輔也不錯,是個人材。」
武惠妃略一思量便搖首。「南宮輔?臣妾听聞他才剛死了妻子,還是死于恐怖的天花,萬安嫁他不委屈了?」陛下提的這個南宮輔是也不錯,不過論勢力,南宮輔才剛起步,比不上冶冬陽,依她想急速擴張勢力的想法,還是攏絡冶冬陽的好。
「這個嘛——」
「陛下,不成,這個冶冬陽是屬于萬安的,兩人可說是情投意合,陛下可不能亂點鴛鴦譜的棒打鴛鴦了。」她趕緊說。
這倒令玄宗訝異了,「冶冬陽與萬安私下有情愫?」他沒听過冶冬陽對哪位公主有意思,倒是公主們個個爭相打听他。
「千真萬確,萬安相中他三年了,年年去洛陽賞春就是為了他,您說這兩人交往了三年,還能沒什麼嗎?」
「原來如此啊!」
「陛下,您就指婚吧,可別教萬安傷心了。」她一副慈母焦心的模樣。
玄宗倒也爽快。「既然郎有情妹有意,朕當然贊成,尤其是這冶冬陽朕十分欣賞,招做駙馬正合朕意,就這麼辦。高力士在嗎?」
「奴才在。」隨侍在側的高力士立即應聲。
「備妥筆墨,朕要馬上下旨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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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剛被宣讀過,還熱呼呼躺在桌上的聖旨,公孫謹雙臂環胸,眼神陰狠,似乎在盤算著該怎麼處理。
轉頭瞥見當事人,卻見他悠閑的啜著香茗,捧著卷宗批示,一手還打開折扇輕搧著風,宛如沒事一般。
她的臉龐立時清楚的浮現出想動手擰掉某人人頭的神情。
「你打算怎麼辦?」怒視了他半晌,她終于開口問了。
冶冬陽放下卷宗,面對眼前彷佛要噬人的俏丫頭。「什麼怎麼辦?」
「難不成你要依著聖旨娶萬安?」她火大的問。
他仍不疾不徐。「這是聖旨不是嗎?」
「所以你不敢抗旨?!」她的表情立刻顯得張牙舞爪。
「妳想我被殺頭嗎?」他斜睨著她。
「你怕死?!」
「誰不怕?」
「你!」看著那優雅的臉孔竟露出無賴的模樣,公孫謹有些傻眼。這家伙因為怕死,想對她始亂終棄?不,不可能,至少不是因為怕死,這早證明過了。
她眉頭一擰,仔細瞧著他的表現。不對勁,太鎮定了!
靜靜的瞧著眼前男人,忽然一雙瞳眸閃動,頓時了悟。「你早算準了武惠妃會這麼做,所以才有如老僧入定?」
黑潭一般的眼楮立即閃爍出深不可解的光芒,但仍不肯為她解答。
她眉頭不耐地一挑。「你到底想怎麼做?」
「倘若我娶了別人,妳會怎麼樣?」他忽然岔開話題。
她美眸半瞇的對上那含著深思的凝視,沒有回答,怒氣消了,反倒安靜下來,陷入深思。
他會答應這起婚事肯定有問題,但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還有,他提醒了她一件事,他問她會怎麼樣。對厚,她都忘了,她可以「怎麼樣」啊,那好,他娶他的,她做她的不就得了?
兀自計劃著的公孫謹沒注意到冶冬陽已經悄悄離開書房,也默默離開冶府,讓幾個信得過的親信抬轎,眼看轎子已經來到皇宮,他留下親信,買通幾名守衛跟小太監,單獨讓一名宮女領進某個娘娘的寢宮,一切謹慎小心,生怕被人看到。
「臣見過娘娘。」冶冬陽朝一名麗人行了君臣之禮。
「冶大人快免禮。」楊貴嬪一見他,馬上驚喜的說。
他這才從容坐下。
她焦慮的問︰「冶大人,不知這事情辦得如何?」
「陜王不會有事的。」他一臉高深莫測。
「可是武惠妃要殺她,太子也想要他的命,他真能逃過這一劫嗎?」她急得泫然欲泣。
她是個後宮失寵的嬪妃,生下陛下的第三子陜王李嗣升以及齊國公主後,便再無緣見到聖顏,她原也過得無欲無求,但現在愛兒牽扯到宮廷斗爭,一不慎就會被犧牲,做母親的憂急,這才求助于當朝紅臣冶冬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