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煩郁,邵千將車子愈開愈快,到達台北時居然還不到十點。跟著此時夜色的暗沉,更能彰顯出台北市霓虹燈的華麗與爍亮。
當然,這樣的絢爛無形中已開啟了夜生活的序幕。
突然,一個想法閃過他的腦海,他何不找間網咖上網查查,既是一對富豪夫妻一同意外喪生,這應該是條大新聞。
他在一家商店門口瞧見一個難能可貴的停車位,立刻將車子停了下來。可就在他下車的同時,瞧見一位穿著體面的女人從一家舶來品店走了出來,緩緩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她的舉止優雅,長相妍柔,身材更是凹凸有致,看來年紀雖不大,可是那張臉卻覆滿冰霜,冷淡至極。
「小姐,請進。」司機為她開門後,她動作柔緩地坐進車內。
但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司機不停發動引擎,可是車子卻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怎麼了?」女人抬頭問道。
「不知道。」司機慌得直轉動著所有能調整的東西。
邵千瞧了眼那輛B字開頭的最新型轎車,撇嘴一笑,挪挪眼鏡正要離開時,突然他的眼角余光瞧見車底冒出火苗……
他張大眼,立刻沖過去大喊道︰「快跑——」
駕駛座的車窗是打開著的,司機听見了邵千的呼喊,立刻推門沖了出去,可那女人似乎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下一秒她身旁的車窗已被邵千擊破,接著那只沾了血的手從破窗戶伸了進來,拔起門閂,每個動作都是這麼迅速,幾乎是同步般在進行著。在門被拉開的同時,她的手臂也被邵千抓住,狠狠拽出車外,雙雙撲倒在地上。
砰——
瞬間花光四射、煙霧彌漫,高級轎車頓時在路邊燃燒起來。
這幕情景嚇壞了路人,有人拿起手機報警,而邵千身下的女人開始蠕動身體,轉身瞪著救她的男人,接著又望向那團火球,臉上卻有著邵千意想不到的淡然,像是遭遇這事的主角不是她!
邵千迅速起身,在伸手要拉她起來時竟被她閃過,似乎他的觸踫對她而言是難言的齷齪。
他先是眯眼一笑,接著冷哼出聲,「看來是我救錯對象了,抱歉。」拍拍身上的灰塵,他像沒事般旋過身就要離開。
「等等。」女人站了起來,看著地上那副沒有鏡片卻也不見周遭有碎片的眼鏡,「你的眼鏡掉了。」
邵千下意識模模鼻梁,也對,因為他平時戴的就是無鏡片的眼鏡,即便沒帶也不影響視力,因而沒注意到自己的眼鏡已毀。
「謝謝。」他走回她面前,蹲拾起那已經變形的鏡框。
「該說謝謝人是我。」她在他頭頂突然道出這句話。
邵千撇嘴一笑,緩緩站起與她對視,「我還以為你是個……」
「是個什麼?啞巴嗎?」她勾起冷然的嘴角。
他愣了下,當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但他是邵千可不是沒見過美女的小伙子,于是立即回應,「不,我還以為你是瞎子。」
女人眉頭微蹙,「怎麼說?」
「像我這麼俊帥的男人你竟然視若無睹,這豈不是瞎了眼嗎?」他模模鼻子,揚睫對她笑了笑。
「你……膚淺。」丟給他這麼一句話後,她轉身就走。
邵千揚揚眉,模了模鼻子,望著她的窈窕身影,他從沒想過這趟北部之行會遇上一個看來既冷漠,說話又沖的女人。
正要離開,突然他眉頭一擰。為何這女人的背影看來那麼眼熟,眼熟到仿佛他們認識很久、很久了……這層疑慮讓他忍不住決定尾隨她。
可走著走著,她似乎發現了他,猛然停下腳步旋身望著他。
「我勸你不要跟著我了。」
「我不放心你。」真高招呀,他居然找到這麼恰當的理由。
「不放心我?」她眉兒一揚。
「忘了嗎?」他指著易後那輛燒毀的車子。
「你是怕有人要害我?」女人冷靜的表情里依舊找不到半點害怕。
如今邵千回想了下,剛剛就算他打破車窗將她拉出的那一剎那,他也不曾在她臉上看見任何驚駭。
還真難得,他可從沒遇到過哪個女人像她這麼鎮定,甚至可以用「視死如歸」來形容哪!
「我既已插手,就不希望我好不容易救出的女人又死在對方手上,那豈不是白忙一場。」好吧,踫到她這種女人他認輸了,只好掰個稍微像樣的理由搪塞一下,管她信或不信。
「那就是你找死了。」她優柔的將臉畔發絲鐐到耳後,揚起一張雖然陌生卻又讓邵千感到幾分熟悉的笑容。
她到底是誰?
邵千當然明白,多使用一次預測的能力,他將多耗掉一分體力,但他仍忍不住對她做了預測。
看進她眼瞳之中,他瞧見的竟是她空白到有點虛渺的過去,再往她的未來看去,只剩一縷黑色煙霧。
老天,她居然是除了校長外,另一個讓他束手無策、無法預言的女人!
但是那縷黑色煙霧卻足以說明她將面臨大危機……
「既然你不怕死,我一個大男人又何懼之有呢?」他反問。
「好,那你就跟吧。」說著,女人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接著坐進車中,在他面前揚長而去。
邵千本想攔車追上,但又突然放棄這個念頭。
呵……他是干嘛呀!那女人既然不領情,他又何苦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既然活得不耐煩了,就隨她去吧。
就在這時,他听見遲來的警笛聲,心想警察八成是到了,他可不想進警局寫什麼筆錄,反正車子是那女人的,要找他們也該找她才是。
趁警車到達之前他趕緊閃進一旁小巷內。對,他還是趕緊找一家網咖查些資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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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千在網咖里足足待了一整夜,可受夠了里頭電玩的嘈雜聲,尤其是鄰座那位大哥更是讓他佩服,他居然可以在一個小時內抽完一包煙,一個晚上就見他一包接著一包買,而那位大哥居然忘了感謝他,畢竟他也幫他吸了不少二手煙呀。
所以,當他來到退休教授的住處時,一張臉巳有點被燻黑的感覺,加上讓尼古丁嗆了整晚,精神更是不濟。
按了電鈴,當大門被打開,他看到的是一位和藹的婦人。他趕緊擠出一絲笑容,「您好,我想請問……」他低頭看了下李勁校長交給他的字條,「呂教授是住在這里嗎?」
「沒錯,請問你是?」她笑問。
「我勝邵,是……」
「你是邵千?快進來,呂教授還以為你昨晚就會來了,等了你一整夜呢。」婦人語氣熱烈。
邵千先是愕了下,接著朝她點頭答謝後,背往著行李袋走了進去。
一位頭發發白的老先生坐在搖椅上,看見邵千踏進屋內,便開口,「你終于來了。」
「您就是呂教授?」邵千專注地看著他,他實在沒想到校長口中那位研究特異功能與異能力多年的專精人士居然是位看來如此平凡的老者。
「對,我姓呂,呂良。」老人站了起來,直接指著里頭那間房,「你回我來。」
瞧他逕自走進房間。邵千也只好跟著進去。
「你那副奇怪的眼鏡呢?」呂良問。
邵千有數秒的愣然,這才笑說︰「沒想到連您也注意到我的眼鏡。」
「怎會不知道?這可是你的招牌打扮呀。」呂良拿下老花眼鏡對著他笑了笑,「是在昨晚毀了嗎?」
他這句問話讓邵千更為震驚了,他先是干笑兩聲,才道︰「莫非教授您也是專攻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