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之間,子彈上膛聲響起,胡喬飛與陸盈同時看向持槍者,眼底已無畏懼。
就在這間不容發之際,一聲破門的巨響驀然打破了這片生死交關的寧靜,接著大批警員朝這兒沖了進來。
胡喬飛趁保鏢被這聲響弄得一滯的剎那,趕緊撲向他,奪下他手中的槍。
一瞬間,原本握有主控權的胡策反倒成了警方的囚犯。
他驚訝地問︰「你們抓我做什麼,我又沒犯法?」
「余呈是誰,你該認識吧?」一名警員問道。
「余呈……我跟他沒關系,一點兒關系也沒……」他趕緊澄清,可表情已是慌亂到了極點。
「他已供出一切。你曾命他殺人,他手上還握有當初的一些證物,你抵不掉的,快走!」警員硬將他押上車帶走了。
這時,為首的警察走向陸盈,「你是陸小姐吧?李勁校長說是你提供的資料,真是謝謝你了。」
「呃——不客氣……」她偷偷瞄向胡喬飛,發覺他臉色不對勁。
「我們警方很感激你。其實我們早就懷疑胡策和黑道殺手勾結,甚至殺了不少人,但苦無實證,現在非得讓他伏法不可。」
「嗯,我相信司法會給那些被他陷害的人一個公平交代。」她笑著回應。
「那我們告辭了。」
當警察全都離去後,剎那間的無聲竟讓陸盈控制不住自己猛烈起伏的心跳。
「李勁校長是誰?」胡喬飛轉首瞪著她,
「他……他是……」她眼角余光瞟到他手上還在滲血的傷口,「等一下,我去找點東西幫你包扎一下。」
「不用。」他緊扣住她的手,「李勁是誰?」
「他是我的校長。」她垂下眼,淡淡地說。
「就是你那個什麼風學園的校長?」胡喬飛半眯起眸子。
「嗯。」
「他跟我的事又有什麼關系?」他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
「你能不能不要問了?」這一問,她可得什麼都攤開來說,包括他爺爺的委托,那豈不是更造成他們爺倆間的誤解?
「我為什麼不能問?我不喜歡這種被控制,被出賣,還有……被你欺騙的感覺!」他大聲吼了回去。
「我欺騙你?」她蹙起眉,「我給你的感覺僅是如此?我為你付出那麼多,你全都沒收到嗎?」
胡喬飛背轉過身,故意冷著嗓子,「你所做的一切我全明白,但我更想相信那只是你的手段之一。」他猛回頭,眯起一對狹長雙眼繼續說︰「陸盈,讓我告訴你,我非常……非常……可以說是極其厭惡這種被人家玩弄在股掌間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我不但欺騙你,還……還玩弄你?」她的身子在顫抖。
「差下多了,甚至更過分的是……以為自己會幾招巫術就想擺布我?哼,我勸你離我遠點兒,我不會再上當了,你有精力就去玩弄其他男人!」
扔下這句絕情的話語,他竟然就這麼離開了,不帶一絲情感、一絲留戀的離開了。
陸盈定定看著他,直到他的背影完完全全消失在眼前,她才驀然清醒,發現原來自己早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胡策被逮,胡喬飛理當回家繼續接任「胡氏」總裁的位置。
但是他卻依然故我,雖然星期五酒店他不再去,可是他仍繼續干他的卡車司機、甚至於到工廠做搬貨的苦力,這一切看在陸盈眼中是難過不已。
偏巧這時候她從校長那兒得知施軒重傷的消息,只好暫時放下手邊的事,趕到醫院看他。
在這趟探病之中,她明顯察覺到一直照顧著施軒的女孩對他有著很深很濃的愛意,可就是不肯說出口。而施軒對她也有著潛藏的恨意,以至於重病清醒後,他仍不願提及池。
唉……為何情路就是這麼難走?而她不也一樣要在校長面前、同學面前,表現出開心的笑容、無憂的神色嗎?尤其她不想在邵千面前顯露出「痛苦」的神情。
可又有誰知道她的心有多郁、多悶?
今天,她又來到那間貨運行等他,等了好久好久,她才看見他開著卡車回行交車。待他一走出車行,兩人四目相對,世界好像都無聲了……
胡喬飛的心緊緊一揪,眉頭不自覺地攏起。
好幾天沒看見她了吧?他遺以為她就這麼走出他的生命,不再出現,沒想到他還有再看見她的機會。
「為什麼不回去?」她啞著嗓,輕聲問。
「我回不回去關你什麼事?」原來她來找他不是因為想他、或是有其他私人感情在,還是一心一意要將他勸回家。
「爺爺會為你擔心。」她不忍見胡笙日日發愁呀。
在來這之前她去看過他,只見他鬢邊白發似乎更多、更濃了,可以想見他真的希望阿飛能回到他身邊。
而如今她能確定的是,他之所以不回去主要是因為她,因為他氣她一直瞞著他某些事,所以他消極反抗,說什麼也不肯回去。
既是如此,她這個罪魁禍首再怎麼也得盡盡自己的一份心意。
「爺爺?!」他嗤笑,「什麼時候你也喊他爺爺了?感情變得這麼好,我怎麼不知道?」
「你別這樣。」陸盈走到他面前,定楮看他,「阿飛,我死心了。」
「什麼意思?」胡喬飛半眯起眸。
「我不再祈求你會承認愛上我,因為我知道你的脾氣就像牛……要讓一頭牛低頭談何容易。」說時,她的眼角已濕濡。
「陸盈,我不是下承認愛上你,而是根本不可能愛上你。這樣你可以把你那顆心死得更徹底一點了吧?」冷哼一聲,他拿起頸子上的毛巾用力擦了擦臉,又快步朝里面走去。
「阿飛?你要怎麼樣才肯回去。」她揚聲喊住他,
「那是我家,我高興哪時候回去就哪時候回去。」他微鎖眉心。
「是因為我,你才不回去的是嗎?」陸盈走到他面前,與他眼對眼。
「怎麼了?是不是又想用那種巫術還是妖魔法來蠱惑我的心神,想讓我凡事听你的?」他撇趄嘴角,笑得有絲激狂。
「你放心,我不會再對你使用那種方法了。」說著,她突然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這妖女又再耍什麼詭計了?
「看來,你還真是被我嚇壞了。我只是平凡女孩,別把我當成一個凡事都必須用這種特殊技能達成的妖女好不好?」她嘴畔掛著難堪的微笑,親耳听他這麼說自己,她能不傷心嗎?
顯而易見的,他已將她視為一個對任何事都必須以咒語來解決的女人。
「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他凜著一張臉,「我不想跟你這種女人說話,請你讓開。」
她低著頭,兩只小手相互攪扭著,接著抬起頭又對他嫣然一笑,「我不走,除非你答應我回家。」
「呵,你倒是拗性堅強呀。」他冷譴一笑,轉身坐上那台哈雷機車,再也不逗留的離開她眼前。
陸盈不死心,她立刻沖到大馬路上攔下一輛計程車,在他後頭急起直追。
直到他停在住屋大門外,她也正好追了上去,緊緊跟在他身後,直到他進入屋里,她快步沖了進去。
胡喬飛受不了地瞪著她,「你有完沒完呀?」
「在你回去之前,我會一直跟著你。」她深吸了口氣,非常勇敢地對他說。
「陸盈!」胡喬飛火了,他眯起眸直逼向她的臉,「你真要將我逼到盡頭才肯罷手,是嗎?」
「如果你不願意讓我逼,我就奉勸你一句話,快回家吧。爺爺身體已大不如前,他很想——」
「夠了!他是我爺爺,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他拉住她的衣領,怒火填膺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