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怎麼了?」冶冬陽趕緊上前查看,這才驚覺老婦面無血色,全身濕濡,月光下仔細一看,竟是血。
「怎麼回事?」公孫謹心驚。
「是刀傷,莫非她被追殺?」他簡略看了一下老婦的傷口,沉肅的猜測。
「沒錯,這老太婆正是咱們要追殺的人,老子勸你們最好別管閑事,交出人來!」突然面前出現了三個黑衣人。
「你們是誰?」公孫謹見狀,竟面露興奮。
「咱們是誰妳甭管,這里沒你們的事,兩人想幽會到別處去,別妨礙咱們殺人。」
「幽會?你們以為我與他在幽會?」這詞新鮮。
「這夜半清冷的巷道小林中,孤男寡女相約見面,不是幽會是什麼?」三人之一的黑衣人自以為是的回答。
「也是,也是,所謂幽會當屬不守婦道的女人家所為之事,多麼叛逆啊,臭木頭,你說是不是?以後咱們專挑半夜出來閑晃好了。」
冶冬陽莞爾,「妳這丫頭!」這丫頭怎麼就跟一般人不同,這等敗壞名聲的事,她怎麼有興趣,也不想想她不要名聲,難道也要他跟著遺臭鄉里嗎?
「你們夠了沒?老子可沒空等你們打情罵俏完,還不走人,咱們連你們一塊殺,讓你們做對同命鴛鴦!」黑衣人凶狠的撂話。
「好啊,你要殺人我也不想攔,還想湊湊熱鬧,瞧你們怎麼殺人的,這應該很刺激吧?」公孫謹笑得陰魅期待。
黑衣人一愣。哪來的怪丫頭,居然想看他們殺人?
「隨便妳,反正這老太婆非死不可,你們放下她,讓老子一刀解決了。」
「好……是好,可是這木頭好像沒這意思放人耶。」她可惜的瞧著冶冬陽依舊將老婦護在身旁,似乎有意救人。
「那就勸妳的男人快點將人放下,不然我連他一塊殺!」黑衣人一臉輕視的看著眼前文弱的男人,看他的打扮,八成是個無用的富家公子。
殺這家伙?這可不行!「冬陽公子,還是別管了吧,這老婦跟你素昧平生,可別為了她喪命。」她「好言」相勸,為的就是希望他別又擾了她看戲的興致。
他瞅了她一眼。「當街殺人,豈不目無法紀?既然讓我撞見,就不能見死不救。」
「好,既然如此,咱們就讓你做個仁義俠士,連你也殺了!」說完,三個人對著他揮刀齊上。
冶冬陽立即將老婦往公孫謹身上一塞。「守著她。」
交代完,他便赤手空拳的迎上刀刃,月朦星稀,刀光犀利,猶勝月影,一陣左閃右躲後,他翻身空手卸下一名黑衣人的膀子,順勢搶了對方手上的刀,其它兩人一見,登時發寒,再見去了膀子躺在地上哀號的同伴,臉色發青,互看一眼,一咬牙,目光掃向老婦。
「先完成任務再說!」兩人刀鋒一轉,立即撇下他,轉向躺在公孫謹身旁的老婦。
眼看刀鋒就要砍向老婦的身子,公孫謹下意識想著冶冬陽的交代——她得護人。
手一拖,硬是將老婦月兌離刀刃砍下的範圍,黑衣人一擊未成,刀子直沒泥地,氣得拔出刀刃,又要再砍,但這回砍向的是公孫謹,她來不及反應,只差三步之遙的冶冬陽也救人不及,眼看她就要受到刀吻,腳邊的老婦突地睜眼,用力扯她的腳,讓她向後傾倒而下,避開這凶險的一刀,救下她的小命。
她喘息之際,冶冬陽也已趕至,刀刃一揮,各砍下兩人拿刀的手,霎時地上躺了三只手臂,以及三具哀號的人體。
他臉色發沉,刀子再舉,三人嚇得屁滾尿流,抱著自己的手臂,哭喊著各自逃命去了。
鮑孫謹瞧得興奮,早忘了剛剛自己的險境。好個只能強身,不足御敵,原來這小子挺謙虛的!
「咳、咳……」
「婆婆,妳振作一點。」老婦的咳聲讓她回過神,連忙蹲子,幫著擦拭老婦不斷由嘴里涌出的鮮血,只是瞧著她臉色灰敗,不住抽搐的模樣,她也心知肚明怕是沒救了。
「我……我不行了……」老婦喘息著。
「妳撐著點,我這就送妳去大夫那,妳會沒事的。」冶冬陽明知她根本不可能撐得過去,還是好言安慰。
「別……安慰我了,我身上不只刀傷,還……中了毒。」
中毒?他這才仔細觀看老婦的臉色,臉上帶著黑氣,確實中了劇毒。「連毒也用上了,他們真狠,非置妳于死地不可。」他沉聲。
「他們是誰啊,為什麼非要妳死?」公孫謹很感興趣。這木頭性情冷淡,沒什麼好奇心,竟什麼也不問,這可教她急了,一個老人家,誰要這麼痛下殺手,多麼教人不解,也多麼令人興奮啊!
「我……身上有個秘密。」老婦氣若游絲的咳著血。
「秘密?」這兩個字可讓她眉眼都綻亮了。
「對……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麼秘密?」她立即湊上前興然地追問。
老婦勉力睜開老眼,在兩人身上來回梭巡了片刻,百般不甘地咳嘆。「這個秘密我是該帶進棺材的……但是我著實不甘心啊……咳咳……」
「不甘心就把秘密告訴我,然後妳的仇我幫妳報!」她馬上自告奮勇。
「幫我報仇……」老婦的臉龐驀地露出飲恨猙獰之色。「報仇你們是做不到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將一樣東西交給一個人,老太婆我就感激不盡了……」
「好,什麼東西?交給什麼人?」她爽快的答應。
一旁的冶冬陽無奈的苦笑。這丫頭的樂子打到一個將死的人身上了。
「咳……這是一封我早寫好的血書,請妳將這封血書交給被廢的王皇後……」才掏出衣襟里的血書,老婦就又吐出腥臭的黑血。
鮑孫謹急著要接過血書,興奮的臉色藏也藏不住。
老婦卻遲疑了一下。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陌生人好嗎?但現下她已無能為力再守住這個秘密,她別無選擇,「姑娘,請妳定要遵從諾言,順利將這東西交到王皇後手中……算……算老太婆求……你們了……」
「呃……好。」為了快點拿到血書,她隨口答應。
老婦這才松手,但冶冬陽動作更快,迅速先一步由她手中抽走了血書。「這東西暫時由我來保管。」
「為什麼由你保管,老人家明明是要交給我的!」瞧著空無一物的手,公孫謹恨得牙癢癢。
「咱們一起的,交給妳或我都一樣。」他面無表情的收起血書。
她氣惱不已。這家伙可是清楚的很,這東西交給他跟交給她可是大大的不一樣,這家伙才不會由著她胡來!
「老人家,可否告知妳的大名,我才知道如何告訴王皇後這東西的來源。」冶冬陽根本不理會氣黑嬌顏的女人,徑自問向老婦。
「我……曾經是太……平公主的宮女,草嬤嬤,你將這血書交給王後後,她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我明白了,我會將這封信交給王皇後的。」他凝重的承諾,這份承諾不只說給老婦听,也是要打消身邊懷著鬼胎的丫頭的覬覦之心。
鮑孫謹一听,果然黑了俏臉,瞪人的眼兒毫不留情。
但他當沒看見似的朝老婦又問。「妳的尸首希望我怎麼處置?」
鮑孫謹抿著嘴,這家伙還真好心!
「老……老太婆這無用的尸首……就請你隨地埋了吧,但這份秘密……將可動搖柄本……請你務必……務必——」接下來再無聲響,已然斷氣。
「動搖柄本的秘密!」這話讓公孫謹的魔魅之氣乍然流轉,濃濃的邪味立即讓冶冬陽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