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萱一進門就激動的沖向庭湮,眼中含著淚說︰「听說你要走了,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之萱……」庭湮剎那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咳!你們聊,我回書店了。庭湮,別忘了晚上來我家吃飯,之萱也一起來。」江玉琴善體人意地退出屋外,想讓她們年輕人好好談談。
「謝謝玉琴姐。」庭湮與之萱同聲說道。
江玉琴一走,之萱趕緊勸說︰「別走,庭湮,要走也得過了明天再走,我求你。」
「為什麼?莫非你也要我留下參加他的婚禮嗎?」說不想他,卻從沒忘記明天是足以令她心碎神傷的日子。
本來她還打算早幾天離開,但適逢春節假期機票難求,只好延岩至明天,卻湊巧踫到于之昊大喜的日子。
這樣的巧合是天意嗎?再怎麼逃,也逃不過明天的椎心磨難。
「不是的,我哥不會娶李小妍,你就留下來他會證明給你看。」之萱為于之昊叫屈,這一個月她已親眼目睹一個男人徹底失意與喪志是什麼模樣。
以前為了李小妍他只知放蕩,但現在他連生活樂趣也沒了,鎮日鎖在房內哪也不去,科學競賽上的勝利使得許多研究單位想聘任他,他也是無動于衷。
這樣的大哥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是他要你來告訴我這些?」庭湮沒有任何表情的拿起打包好的兩個行李箱,走到角落放置。
「他什麼也沒說,也根本不會對我說,他已經關在房里……個月不曾出來,就連我想和他說話他也不理我。」之萱忍不住流下淚。
「那已與我無關。」她故作冷漠道。
「別這樣!」見到這樣無情感的庭湮是之萱始料未及的,但她仍是不肯放棄道︰「報上的事不但我不知道,就連我哥也不知情,那全是我爸的主意,他一心想挽救東亞,而結婚只是個幌子。」
「那也表示你們兩家門當戶對,我恭喜他了。」就算他不是故意的,這樣懸殊的家世又豈是她能高攀?
「庭湮……」之萱抓著她的手,「你真的對我哥不再有任何感覺了?」
庭湮的身子輕輕顫抖著,已無意挽回什麼,畢竟她付出的已是情感的全部,她的痛該是最深的。
「之萱,我們仍是好朋友,等我到了英國我會寫信給你。」庭湮克制了心底的苦澀,漾出一抹笑,「別再提他了好嗎?我知道你對我的好這樣就夠了。」
「我……」面對她臉上的笑容.之萱竟無言以對。
她還笑得出來,可哥呢?
「我明天下午的班機,告訴你哥……我……我祝福他。」語盡,她又轉身收拾房里的東西,那消極排斥的模樣,之萱不是看不出來,她心想如果庭湮與大哥莫的無緣,她也不好再勸些什麼了。
她嘆了口氣,只好道︰「你既然心意已決,那我再說什麼也是徒勞了。來,讓我幫你整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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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悅飯店的空中花園內種植著整片人工韓國草皮,顯得綠意盎然,其中又栽了幾株紫紅色的郁金香,為于、李兩家的婚禮增添了絲絲喜氣。
草坪上此刻聚滿了觀禮的人潮,白色琉璃桌排列成一個心形,將會場包圍其中,桌上還放置著各式各樣精致的點心與飲料,這場婚宴的排揚十分盛大。
之萱身穿一件典雅的小禮服,站在會場角落,看著父親與母親帶著滿臉笑容游走在賓客間,心想他們可能不知道她大哥已經不見了。
大哥會去哪兒呢?難道他所用的方法就只是逃避嗎?
他不會不知道這麼做對挽回庭湮的心是一點效果也沒呀!扮……你不能再用以前那種消極的方式來處理事情了!
回來吧,哥,你快回來吧……
如果你不回來,家里、公司的事無法解決,還會讓爸媽擔憂,更會讓庭湮走得更遠
這時候,突然有人沖進婚禮會場,將于宗議拉到一邊,急切小聲地說︰「總裁,不好了,新郎不見了廠
「你說什麼?之昊不見了!」于宗議大吃一驚,立刻朝會場外走去。」我們一直等不到他,剛剛去府上找他,只見他留了封信,找不到他的人。」來人急忙拭著汗道。
「信呢?」于宗議著急地問。
「這里。」那人趕緊從襯衫口袋拿出信來。
于宗議抽去一看,眉毛卻愈皺愈深,「這個不孝子竟然逃婚!」
可為何他後面還附加了句——會晚點到場呢?」你趕緊再去找人。之萱!」
于宗議突然一吼,之萱嚇了一跳,趕緊趨近問︰「爸,什麼事嗎?」
「你哥是去了哪兒?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快告訴我!」他情緒十分激動,「是不是去找那個姓夏的女孩︰」
「哥去哪兒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他不會去找她,因為她已經去英國了。」之萱大喊冤枉。
「這……那新娘來了沒?」他急躁地又問,
「早來了,而且婚禮就要開始了。」之萱皺著細長的柳眉看了看手表,「再五分鐘吧。」
「什麼?再五分鐘!」就在于宗議震驚的剎那,新娘與她的父母親已到會場,尾隨而來的還有一些商界有名公司的代表。
眾人拍手歡迎,卻沒發現于宗議額上遍布汗水,還不時往外看,希望能及時把于之昊找回來。
可時間一到,大伙仍不見新郎到場,于宗議面對眾人詢問的眼神,更是啞口無言,在場的賓客議論紛紛。
「新郎沒來嗎?是不是逃婚了?」
「早听說他不贊成這樁婚事,一定是臨時當落跑新郎了……」
「什麼?新郎不見了!那還真精采——」
瞬時,嘈雜聲不絕于耳,可讓于宗議面子全沒了,他忙著安撫客人還有親家,又得派人去找不孝子,現在的他已是焦頭爛額。
不久,兒子沒等到,倒是擠進不少記者與攝影機,鎂光燈直閃個不停,好好的一個婚宴會場頓時跟菜市場一樣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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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江玉琴道別後,庭湮便帶著行囊,準備前往英國。
其實離鄉背並不是她想做的選擇,出國念書也不是她向往的路,但除此之外,她不知該怎麼才能徹底忘了他。
說不想他,卻無法將他從腦海揮去,就連昨晚一夜,她想的,也全是他。
之萱說她太狠了,是這樣嗎?
她等了那麼久,等到的卻是他的欺瞞和他將結婚的消息,對她來說這種結果難道就不傷人?
她等、她盼、她戀、她想,卻等到心傷、盼到淚水、戀成癩、想成痴!
走出社區,她立刻攔下—輛計程車朝機場而去。行經市中心,街道上擁擠的人潮點明了年節將至的歡樂氣氛。庭湮卻只能低頭感慨自己無法在家過年,媽媽已不在,即使留下仍是孤獨一人呀!
突然,從車內收音機里傳出記者的報導。
「今日眾人所期待的東亞與李氏兩大集團聯姻,發生意外事件,新郎于之昊臨時落跑,會場一片嘩然……」
庭湮聞訊,神情倏然一緊,她連忙對司機說︰「司機先生請停車,我要在這里下車。」
「小姐,這里離機場還很遠呢廠司機不解地問。
「呃……我不去了,謝謝你。」庭湮付了錢之後便立刻下車。
可車子一走後,她卻不知該怎麼辦,去找他嗎?她又不知他去了哪兒,老天,怎麼會變成這樣,莫非這就是之萱所說的「證明」?
最後,她只好選擇往回走,走到剛剛經過的鬧區時,她被街角的一面電視牆給吸引了目光,于是情不自禁地朝那兒走去,看著電視的畫面。
于宗議心急如焚地猛拭著汗水,還要安撫著李小妍一家人與在場賓客,直說著新郎—定馬上回來,要他們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