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狄凱眸中有著不諒解,他發覺自己越來越不了解他這個伙伴的心了,他是否也低估了宮本朔的復仇念頭?
「你以為是我傷她的?」宮本朔幾乎是用吼的。
「難道不是嗎?」
「我不否認我恨鈴木一家人,但還不至于動手打女人,甚至將她傷成這種地步。」他的嘴角有著一抹苦笑,對于狄凱的誤解,實難無動于衷。
「那麼是誰?」狄凱疑惑不已,鈴木詩翎怎麼也不可能自己去撞桌子吧!
「是愛咪,我沒想到去吃頓飯也會遇上她。」宮本朔懊惱不已地猛爬著自然鬈的黑發。
「就是那個歡場女子?」狄凱曾暗中跟蹤過他幾次,有一回就看見他和那女子從酒店出來。那女人的確長得明亮耀眼,難道向來對女人無心的宮本朔,也難過美人關?
不過即使愛咪長相艷麗婀娜,但和鈴木詩翎相較,光那份氣質就差多了,他就不相信宮本朔的眼楮當真被牛糞遮住了,寧願舍珍珠取碎玉。
「你知道?」宮本朔赫然抬頭,黑眸微露慍意。
「別忘了我是你的伙伴,當然得多注意、多照顧你了。」狄凱揚揚眉,平淡的語調中未做任何明白的表示。
「你監視我?」宮本朔當下沉下臉色。
「嗯……醫生出來了,咱們趕緊問問看鈴木詩翎的情況吧!」狄凱見到醫生,仿佛見了救命恩人,也成功轉移了宮本朔的注意力。
「佐司醫生,她還好吧?」宮本朔連忙沖向醫生,急問道。
狄凱站在一旁,可將他那急促不安的神情看在眼底。
「有輕微腦震蕩現象,觀察一夜後若沒並發其他狀況,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佐司醫生和藹地笑了笑,已習慣了這種夫妻、情侶恩愛的關切情景。
「能進去看看她嗎?」
「護士小姐會將她送至普通病房,半個小時後你再去看她吧!」佐司醫生微頷首,「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謝謝你,醫生。」宮本朔明顯地松了口氣。
「鈴木詩翎沒事了,我是不是該問問你法國黑幫那邊的情況?」狄凱見他有了好心情,終于切入正題。
「我已找出了幾個疑點,還在研究當中。」
「能說來听听嗎?」狄凱探問。
「我在鈴木洋達的書房里找到了當年鈴木一郎傳真給費慕齊的父親費洛利的文件,其中居然有日本忍術協會的名單,而那年的會長就是我父親。」宮本朔面無表情的解釋,恨意重新出現在他臉上。
「所以你也把費洛利懷疑進去了?」
「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是盲目的復仇,我會查清楚一切。」宮本朔重申。
「當初薛副總裁請你前來日本可是要你專心對付麻口組,沒想到你居然也卯上了法國黑幫,你跟薛副總裁報備過了嗎?」狄凱問道。
「沒有,但事後我會主動向他請罪;也請你幫我,別泄漏出去。」
爆本朔難得低聲下氣,讓狄凱快慰不已。「行!誰要我目前的身分僅是你的伙伴,而不是緯達集團的業務經理。」
爆本朔遞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我進去看看她。」
「我也去,讓美麗的小姐認識認識我,哪天你膩了她,說不定她會投入我溫暖的懷抱。」
「少在那兒痴人說夢話。」撂下一句听來酸意濃濃的話語,宮本朔頭也不回地朝護理站走去,詢問詩翎的病房去了。
狄凱聳聳肩,嘴角卻擒著一抹詭譎笑意。
☆☆☆
詩翎恍惚之中似乎看見宮本朔坐在床邊看著她,但她太累了,沒一會兒又睡著了。這一睡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再度睜開眼楮時,卻發現自己已身置熟悉的環境——他的家,也是她的臨時居所。
她依稀記得自已被送進了醫院,只因當時她的腦子昏沉,意識一直無法集中,所以無法開口言語。是什麼時候從醫院回來的?她幾乎一點印象也沒有。
也或許是睡得太多,此刻她已是睡意全消,只想起身坐坐。才剛挪動上半身,卻被一陣意外的聲響嚇了一跳。
「別動!醫生說過你還不能起來。」
「宮本!」詩翎的確沒料到他會一直守在她身側,語意中有著喜悅與興奮。她究竟是躺了多久?
「躺好,我可不希望我床上多個死人。」溫柔的話語被他吞進了喉內,他故意惡聲惡氣,不希望被她看出他心中著實松了一口氣。
詩翎卻已習慣了他的硬脾氣,並不以為意。「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說完,他便起身到窗邊拉開窗簾,讓午後溫煦的陽光照射進房內。
詩翎驚訝得微張著紅唇,「那麼久了!」
「這還算幸運的,你沒給我死在醫院。」他從窗外調回視線至她臉上,登時空氣中仿佛彌漫著詭譎因子。
詩翎躲開他肆無忌憚的注視,好心情頓時消失殆盡。為什麼他開口閉口總是「死」,好像巴不得她立刻就在他面前斷氣似的。
忽地,她想起了白雪。「對了,白雪呢?」她抓著床緣就要躍下。
「你到底是听懂沒?不準下床。」他一手壓住她的肩,使她動彈不得。
「白雪呢?」她似乎沒看見他眸中所掠過的怒意,又問了一次。好不容易獲得他的允許留下它,而她竟然沒盡到做主人的責任,那麼久了,白雪一定餓壞了!
「不見了!」宮本朔口氣不佳的回答。
「不見了?」詩翎聞言,心口宛如刀割般,恨自己居然放白雪自生自滅。
「你不相信?以為我騙你?」他不慍不火地反問她。
盡避他一臉平靜,詩翎仍能感受得到他體內起伏不定的激昂情緒。
「白雪不可能不見的。」她依然堅持己見。
「貓那種鬼東西最擅長鑽躲的功夫,你要留它,它不見得願意待下。」宮本朔氣她的別扭與固執。
「該不會是你殺了它吧?」淚水在詩翎眼中打轉,她顫聲問道。
「你的意思是我像創子手?」他居然有絲想笑的沖動,這女人把他想得太糟了吧!
沒錯,他是曾威嚇過她,要把那該死的貓給宰了,而且他也恨死了那惡心的貓叫聲,但他是人,總不至于和一只畜牲計較,而且既已答應她留它一條生路,他沒必要拿自己的信用開玩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詩翎依然好心疼,白雪是只具有靈性的貓兒,她是多麼難得才擁有它呀!
她一時覺得孤單極了,更想念起哥哥。
「你……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哥哥?」這句話她隱忍在心中許久,傷感之下很容易便月兌口而出。
爆本朔波瀾不興的臉上突然一陣抽搐,他為之偏狂地問她,「怕我殺了他?你放心,他就算是死一萬次,也抵消不掉我心中的恨意。」
「為什麼你不去查查看,或許十年前的慘劇並非我們鈴木家造成的。」詩翎始終不相信,一向內斂穩重的父親會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錯事。
「你休想推卸責任。」他逼視著她。
「沒有,讓我見見我哥哥,我可以問問他。」她咬著瑰紅的下唇,如泣如訴。
「我早就問過了,他的解釋和你一樣,所以我不想再讓你們見面,以防你們倆串供。」
他極為獨斷的咒罵著,久久後他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反應過了頭。
「你才剛復原,好好歇會兒吧!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她沖動問出口。
他回眸,眯著狹長的眼細細打量著她,「我好像沒有必要向情婦報告去向吧!」
詩翎如骨鯁在喉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邁出臥房的宮本朔險些被地上一球軟綿綿的東西給絆倒,他蹙眉看向白雪,「該吃的也給你吃了,該喝的也給你喝了,你就不會乖乖待在自己的窩?」拎起它的頸背便往陽台一扔,他拍了拍手,關上落地玻璃門,率性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