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消息傳到辦公室內,大伙頓時響起一陣吹呼聲,畢竟沒出現最糟的情形,人體試驗又有作為後盾,與往後要處理的麻煩一比較,已可說是微不足道。但就在眾人以為頭頂上的烏雲已然散去時,卻沒意料到了下午的時候,又沖進了一場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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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請你留步好嗎?」
總機小姐慌張地跟在一個巨人身後,那男子五官粗獷俊逸,但表情卻是凶惡異常,氣沖沖地邁著寬廣的步履,絲毫不理背後的呼喚,他的眼光在這層樓里搜尋,一望見最遠處的辦公室,更是加大了腳步前進,看他那過人的氣勢,沒人敢阻擋這位不速之各,除了——一個同樣神氣過人的女人!
「先生,請問你有預約嗎?」柯雪心站起身來擋在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前,阻止眼前那位直沖而來,比起嚴意恆還高了半個多頭的巨人。
「預約?你說我還要預約?我要找柏永笑,沒有你們這些閑人的事情,我不打女人,給我讓開!」
「抱歉!沒有預約,沒有我的同意,誰都不能進這扇門。」柯雪心雙眼銳利地抬起,絲毫不肯退讓。
「我要你的同意?」那男子忿怒地喊,說著舉起右手,粗長的食指一伸,用力往柯雪心肩頭一推。
「你是什麼東西!」說著僅憑著一指之力,就把她玲瓏的身軀按在門板上。
柯雪心淡淡掃了下那壓住自己的食指。「先生,請你把手拿開。」
「我不拿開!你要怎麼樣?」那人冷笑了幾下,嘴臉實在囂張至極。
「我要你跪下來求我。」柯雪心冷冷地道。
柏永笑剛從里面的廁所出來,听見窗外柯雪心說了這句,再仔細一看清楚那句男子,整個人嚇得一抖,趕緊要出去打個圓場,卻沒想到那男子不在乎而輕蔑地一笑之後,那巨大的身軀卻漸漸跪了下去。
「OH—MYGOD!」眾人嚇壞地張大了嘴,一齊發出這個驚嘆號。
「放……放手!」那句男子痛苦地申吟,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柯雪心正用雙掌合握之力,一起抓住那只食指往後折,眼見那名男子已單膝著地,不禁得意地一字一字地說︰「求、不、求、饒、呀?」
「二哥!你怎麼來了?」
柏永笑此時拉開門喊,而柯雪心听到這句話也是一驚,雙手不自覺地松了開來,那名巨漢就此一仰,坐倒在地,輕捂著那只異常紅腫、而又顫抖不已的食指。
「柏永笑,你教的好秘書!」柏永豪掙扎著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著他們兩人。
柏永笑臉色發白,張口說不出話來,見哥哥又氣沖沖地走進了辦公室,趕緊跟著進去,鎖上門,拉下窗葉,心心髒已快跳出了胸口。
在辦公室外,看了眾人驚懼的面孔,柯雪心雙掌在妝、裙側擦了擦,一副我怎麼知道人無辜表情,就在坐回位置以後,似乎隱約可以听到里面傳來爭吵的聲音。
「你管的什麼公司?自己出問題不說,還牽扯到整個柏氏。」
「那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還敢講!」忽然听到沉悶的一擊,伴著柏永笑哀號的聲音,一起傳出門來。
一驚之下,柯雪心的心跳變得凌亂異常。接著每每听聞里面談了兩三句話之後,就是幾下捶打和慘叫。以及一些東西被砸踢摔碎的聲音,柯雪心雖然很想拿鑰匙把門打開,阻止柏永豪的粗魯行徑,卻又怕事情會被自己弄得更糟,此時只能無措地交握雙手,一悲鳴、一揪心,真怕柏永笑會挨不過去……
約莫過了五分鐘後,柏永豪倏地拉開門來,狠瞪了柯雪心一眼,再邁開大步向外走去。
柯雪心馬上進到室內,卻吃驚于眼前的慘狀,沙發翻倒,玻璃茶幾粉碎,連厚重的實木辦公桌都移了位,桌面空蕩蕩的電話和一芭文具通通都被掃到了地下,就連擱在一旁的籃球,也無辜地被筆直插進了一把拆信刀,而在那一片狼藉的地面,靠近辦公桌的邊緣,還有一名男子,動也不動地,背對著側臥地那里。
正池柯雪心想叫救護車時,卻隱約听到了低泣地聲音,心想他還哭得出聲,應該是沒事吧?為想讓別人看到柏永笑這般悲慘的情景,她小心地將門給帶上,無聲地走到他身後,緩緩蹲了下來……
渾身如火燒痛,更是止不住眼淚,柏永笑又氣又苦,真想從此就不用站起,就在低落到極時,忽然感到一只手掌柔柔地搭上了肩膀。
「有沒有怎樣?」柯雪心關心地問,畢竟今天發生這樣的事,自己要負一半的責任。
听見柯雪心的聲音,柏永笑想到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根本就無法見人,趕緊把頭一低,往那陰暗處藏了進去。
「喂!你把頭塞進桌子底下干嘛?」
柏永笑執意不听,「你不要理我了!」
看他也沒有什麼致命傷,不至于有什麼大礙,柯雪心便柔聲勸解道︰「起來啊!也沒有什麼事,別一直躺在地下!」
「你管我。」柏永笑低嚷著,說完還吸了吸鼻涕。
「還哭?一個大男人,被人家欺負也不會還手,又賴地地上不起來,給人家看到不成樣子的,這次公司的事很快可以解決,你要振作一點!」
輕揩著眼淚,柏永笑便說了︰「請你安慰人家的時候,不要——」
「不要什麼?」柯雪心截斷他的話,「不要口氣這麼壞!我說的有錯嗎被人家打幾拳,再前也要起來躺到沙發上休息。你還是當總經理的人,表現出一點尊嚴好嗎?」
「不是——」柏永笑被她一說,聲音低如蚊蚋。「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手——放在我的——上好嗎?」
听得他如此一說,柯雪心才發現自己蹲下來後,一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另一只手為了平衡,卻是擱在他的「尾椎」上,不知已放多久。她趕緊惡心地一推,人也跟著站起。
柏永笑此時才將頭抽出桌底,痛苦地以著分解動作慢慢地站了起來,眼見她開始整理四處散落的物件,便拉了張椅子,坐到不妨礙收拾的窗邊休息。
柯雪心又掃又抹,又抬又推,弄了老半天才清理好這團混亂,輕喘口氣,洗淨了手,來到柏永笑身旁時向窗外望,才發覺天色已是一片黃昏。
「為什麼你二哥對這麼壞?」柯雪心也拉過張椅子坐下,問出心里的不解。
柏永笑無奈地撇撇嘴︰「都習慣了,從小他就是這個樣子。」
「家里人都任由他打你,不會勸阻嗎?」柯雪心真覺驚異莫名。
「如果不是很大的錯事,他平常也只是用罵的。如果他要打人的話,也只有爺爺幫得了我,可惜現在不在了。」柏永笑淡淡說道,眼神里有一分黯然。
「爺爺?」柯雪心喃喃念著,听他談到這位謀奪嚴家藥廠的老人,心中不自主地升起一分厭惡感。
「你有沒有听過我爺爺的故事?」柏永笑絲毫未覺她變得異樣的神色。
柯雪心搖了搖頭,倒很樂意頌傾听他「惡劣」的事跡。
「你看見那邊的工廠嗎?」柏永笑指著窗外一片白頂的廠房,見她點點頭,便說︰「那是小寺藥廠,現在的柏氏集團,就是爺爺從那里起家的。」
稍停了下,柏永笑又指著另一處灰頂的工廠。「那邊是大武藥廠,這里的人稱小寺藥廠為東廠,大武藥廠為西廠,一直以來,都是這個地方發展的經濟來源。」
淨找好听的說!柯雪心一陣不屑,口里試探著、地問了︰「听說……你爺爺生前跟大武的老董事長交情很壞,是不是有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