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盈昕接過湯藥,溫柔的遞給好友喝完。
他忍著一肚子的怒火,站在房門前,「喝完了嗎?」
屋里的三人對他的突然出現都嚇了一跳,但更令人錯愕的是,他一走進來,直接點了盈昕跟小玉的穴。
「你干什——」
勤敬連盈昕的聲音都不想听,再將這對可惡的主僕點了啞穴。
盈昕氣得瞪大眼看著他;小玉卻是一臉害怕,心想一定是什麼事被發現了。
「你在做什麼?」御沙一臉困惑。
他咬咬牙,突然將杜莫叫了進來,要杜莫將這對可惡的主僕先「搬走」。
「搬到哪里?」杜莫被他搞糊涂了。
「對了,貝勒府外,算了,茅廁里,對,這是我目前想得到的唯一地點,去!」
杜莫不知所措的看著主子,畢竟勤敬是貝勒爺,可盈昕也是格格呀。
「我警告你,」勤敬以不曾有過的冷峻口吻對著好友道︰「你再不叫你的人把這兩個人帶出去,我就不告訴你我發現了什麼事,而那件事,絕對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御沙蹙著眉,他第一次看到好友如此生氣。
他看向盈昕,發現她的表情已由憤怒轉為驚恐,再看向好友那怒不可遏的模樣,他向杜莫點點頭。
杜莫立即叫了四名小廝,將盈昕跟小玉搬走了。
「你發現什麼事,可以說了吧?」御沙看著好友。
勤敬劈哩啪啦的將剛剛所看到、听到的,一股腦兒的全說給他听。
御沙的臉色瞬間變了,胸口像被千斤重的巨石給壓住似的,讓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你的表情一副像想殺了自己的模樣,很可怕!」勤敬話是這麼說,但好友的反應讓他剛剛沸騰的怒火稍微熄了不少。
「我的確想殺了我自己!」他重重的吸了一口長氣,眼眶泛起淚光,「但是我得先去跟盈昕要個答案,在這個時間里,你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
勤敬笑,「我知道什麼忙,我去幫你把她帶過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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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勤敬貝勒,你什麼時候來到貝勒府的?而且這麼晚了,又怎麼——」
夏芸兒看到勤敬真的好驚訝,一連串的問題就月兌口而出,但一看到他的眼楮不經意的往她的手上看過來時,她連忙將雙手藏到袖子里。
他當作沒看到她的動作,笑道︰「你當然不會知道,我來是當客人,不會到僕役院,也不可能來柴房,成了奴才的你怎麼會知道我來拜訪。」
一說完,他還是忍不住的嘆息一聲。說來他的好友該打,雖然他也搞不清楚為何要用鮮血滴入藥湯里才能讓好友服用,但可以想見的是,那絕不是偶發事件,而夏芸兒在這件事當中肯定受了極大的委屈。
聞言,夏芸兒低頭不語。尷尬吧,她從一名尊貴的福晉變成低賤的下人。
「走吧。」
她訝異的抬頭。去哪?
「有人要見你。」
「誰?」她不敢想會是御沙,他鐵定恨死她了。
「走吧,別讓他等太久了。」
他?真的是御沙嗎?!夏芸兒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跟在勤敬身後,但一往熙春閣走時,她竟然卻步了。
勤敬可不容她退卻,拉著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拖進熙春閣,把她帶到好友的面前,轉身就走。
她一看到房門關上,再看到背對著她的御沙,她的心跳愈來愈快。她很想見他,又怕見他,怕他說出口的話會讓她再也苦撐不下去。
御沙轉過身來,一見到那張蒼白的臉及那身單薄的衣裳,他強忍心中的痛楚,「過來。」
「是。」胸口的心跳愈發紊亂,她怯怯的走上前,但似乎不是他要的距離。
「再過來。」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再次走上前,但顯然還不夠。
他直接走近她,但這距離也未免太近了,近到她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不過凝睇著這張思念許久的容顏,他的臉真的好了許多。
「把手伸出來。」
「呃……」她身子一震。
「把手伸出來。」
這一次,他的聲音好溫柔,可她不敢,她甚至手握拳藏在袖子里,「為什麼?」
「照做,乖。」他可以強拉,但他不可以也不允許自己再去傷害她。
無法抗拒他的要求,她顫抖著將手伸出來,但過大的袖子幾乎遮蓋了十指。
他深吸口氣,溫柔的要拉開她的袖子——
她突然將手收回,不想讓他看到她丑陋的模樣。
但他的動作更快,再次捉住她的手腕,而她絕沒有想到她苦心練出來的花拳繡腿,第一次出招就用在他身上。
不過她根本阻擋不了他,在對招下,他將她整個人按壓在床上,他的上半身橫壓著她。
她喘著氣兒,無奈的看著她的雙手被他扣住;而他,也終于看到了好友要他看的東西了。
天啊!她的手簡直是爛了,除了針扎的傷痕、潰爛的水泡、新舊傷遍布,那不是用傷痕累累就能形容的,而不久前才劃破的手臂,上面還有一道刺目的血痕。
夏芸兒眼眶泛淚,眸中有驚慌、有不安,更有好多好多的害怕。被御沙發現了,但她要怎麼解釋這些傷口?她不能說的啊!
御沙一一看著她手上數不清的傷口,眼里只有更深的痛楚與自責。他究竟做了什麼?
終于,他再也忍不住的放開了她的手,千言萬語換作深情的擁抱,他緊緊的抱住她。
就在他抱住她的同時,她的淚水再也不听使喚的決堤而下。這個溫暖的懷抱,她思念了好久好久啊……
「你這個笨蛋!」他哽咽輕斥。
她一愣。他、他在哭嗎?
「笨蛋!」他咬咬牙,放開了她。
她還來不及看到他的表情,他猝然起身走到櫃子前,拿了醫藥箱過來。
她坐起身,拭去淚水,看著他低著頭,一一為她的手心及手指上藥,最後包扎手臂。
夏芸兒不知道,他每抹一個傷口,他的心就痛一下,胸口的怒火也愈來愈熾烈,一直到將所有的傷都包扎好後,那積壓的怒火再也忍不住爆發了。
「你這笨蛋!你這該死的笨蛋,是誰準許你這樣傷害你自己的!可惡……你有問過我嗎?問我願意接受你的鮮血當藥引子嗎?你為什麼、為什麼自作主張?為什麼听盈昕跟那個大夫的蠢話?!」
她一愣,好不容易停止的淚水再度流下。他,都知道了!
「為什麼要傷害你自己?!」他氣得吼叫,額暴青筋,但眼眶全是淚水,「你可惡,你太可惡了,讓我的心這麼痛,讓我這麼厭惡我自己,你!」
他忍著盈眶的熱淚,突地吻上她的唇。
她感到他的淚水掉落在她臉上,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嗚咽一聲,靠在他的胸口先是悶著哭,想起這陣子的心痛、悲痛,忍不住痛哭起來,甚至泣不成聲。
「我沒得選擇……我只能這麼做……我要你好起來……嗚嗚嗚……」
「我自己會想法子好起來的。而你呢?你不是說了,會好好保護你自己……你這算什麼保護?你該死,你知不知道?!這麼多的傷口,為我而流的血,你要叫我怎麼還?怎麼還?!」
他怒聲罵她,但聲音卻是飽含痛楚心疼,環抱她的雙手也是溫柔的。
她感覺到他的深情與不舍,然後她主動的吻上他的唇,終于封住他叨叨念念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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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
盈昕格格主僕被關在茅廁里一天後,杜莫也在御沙的命令、加上愛湊熱鬧的勤敬貝勒一起幫忙下,將何慶漢給逮到貝勒府來,還將那害人不淺的毒藥及解藥全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