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亮穎當然是一問三不知,除了那條鑽煉外。
她咬著下唇,「其實,那條鑽煉不是真的,所以,被偷了也沒關系的。」坦白也許有些丟臉,但她不想要警方為了那些玻璃珠費心。
「假的?!」員警錯愕,就連闕嘉倫的眉頭也在瞬間揪緊。
「嗯,因為我沒有真的鑽飾。」
兩名員警看了看,聳聳肩,「明白了,那若有其他問題,我們再過來打擾。」
員警離開後,丁亮穎發現闕嘉倫的眼神一直帶著一抹奇怪的眸光看著她,「怎麼了?」
「妳說那條鑽煉是假的?」
他可是百分之兩百的確定那是從他家金庫失竊的果鑽,怎麼會是假的?
她的臉微微哂紅,娓娓道來那天在租處後山撿到那袋玻璃珠的始末,還有蘇美不希望她看來太寒酸,手工極好的她才為她做了一條假鑽煉等事……
她之後又說了什麼,他已經沒在听了,看著她那雙純淨無瑕的雙眸,他看不出一絲虛假,可她說的若是屬實,又有哪一號笨賊會在費盡心思的偷了那價值可觀的鑽石後拿去與垃圾為伍的?
而一切若真的這麼離譜,也在陰錯陽差之下,令她成了一個無辜的第三者,那這段日子,他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
闕嘉倫抿緊了薄唇,心情突然變得很沉重。
見那張俊顏一黯,丁亮穎咬著下唇,「怎麼了?」
「那些玻璃珠現在都在妳家?」
「嗯,前些日子,買了魚兒、魚缸,全放在里面了。」
他蹙眉,「我記得還有一支瓖了鑽石的筆?」
她的臉更紅了,「那不是鑽石,那是石頭賞,呃--那是一家珠寶銀樓,它可能在做什麼噱頭吧,很像贈品的,因為我只付了一元價。」
他蹙眉。這太不可思議了,那支筆身的鑽石跟那批失竊的鑽石明明是同等級、顆顆都有五十八個刻面,僅以一元出售?
「叩叩。」輕輕的敲門聲陡起,接著,門小心翼翼的被打開,門後站著的是一臉淚水的蘇美,還有一臉愧疚的小蔡,一見到丁亮穎,蘇美哭得更傷心了。
丁亮穎看著蘇美跑過來,還緊握住她的手,她連忙安慰,「我沒事了,只是倒楣的被捅了一下而已。」
「哇」地一聲,她哭得更大聲,「對不起……對不起……妳都這樣了,我還……我還……」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不是跟妳說我沒事了?」
蘇美淚汪汪的看著站在一旁的闕嘉倫,「你--你沒跟她說嗎?」
他搖頭。
她咬著下唇,邊拭淚水,「我看了新聞知道妳受傷了……剛剛我一直要找妳說的時候,闕嘉倫說妳在睡不可以吵妳,但我真的好難過,房子……房子被燒掉了……沒有人受傷……可是……房東還有鄰居都要我們賠錢,那當然與妳無關,可我一人真的賠不起,還有小蔡……他也是個窮光蛋……我要怎麼辦呢?嗚嗚嗚……我們什麼都沒有了,火太大了,亮穎……我只來得及抱走妳的新魚缸,什麼都來不及救……嗚嗚……」
「別哭了,都是我的錯。」小蔡將她擁在懷里,愧疚的看著床上一臉震驚的丁亮穎,「真的都是我的錯,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丁亮穎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個震撼太大了。
「這件事我會派人處理,你們先回去,亮穎才能休息。」闕嘉倫不起逐客令。
蘇美倒是听出了一點希望,她眼楮一亮,「你是說……」
「我會請律師過去處理相關問題,至于那一個魚缸--」他思索著,丁亮穎說的是不是實話,關鍵就在此。「她會在這兒休養幾天,妳就拿過來陪陪她。」
「好,好。」她喜極而泣。太好了,認識有錢的男友就是這麼好,天大的問題他都能扛下來,她微笑的看著丁亮穎,「那我們先走了。」
丁亮穎勉強的擠出笑容,見兩人一離開,她隨即對著闕嘉倫道︰「不需要你幫忙的--」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妳賠得起?當然,如果向妳父母開口就沒問題了。」
「我不會向他們開口的,我欠他們--尤其是我媽太多了。」話語一歇,她的神情同時黯淡下來。
「什麼意思?」他不明白。
她連忙搖頭,看看這間頂級的豪華病房,「這樣的病房我也住不起,換一間普通病房吧。」
「醫藥費我會負責,妳好好休養,等會兒,護士會送餐點進來給妳。」他再看了她一會兒後轉身往外定去,他得好好的跟兩個摯友談一談。
「闕嘉倫--」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欲言又止的丁亮穎。
「謝謝!」她輕聲道謝。
他勾起嘴角一笑,關上房門。
闕嘉倫離開醫院後,直接開車前往公司,一到辦公室,就看到另兩位好友正無精打采的在辦公室里猛打呵欠,折騰一夜後,兩人想睡又睡不著,他們推敲昨夜的小偷肯定是羅坦克林帶領的竊盜集團,而今早的報紙也已刊登昨晚的大事,強調偷兒手法高強俐落,全無留下線索……
他們雖然知道小偷是誰,卻不能說,這一說,只會把自己都咬出來。
「振作起精神,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們說。」闕嘉倫將辦公室門鎖上,拉下百葉窗後,將丁亮穎跟警方,還有他的談話迅速轉述。
兩人听了是目瞪口呆。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但我有預感,甚至是直覺,我們找錯人了。」闕嘉倫只覺得凝重。
迸重佑有些頭疼,「這怎麼辦?你說那個捅她一刀的家伙還說『這只是警告、只是開始』,這代表日後她還會出事!」
「我覺得她像是瘟神上身,還是離她遠一點的好。」潘立捷還特別看了闕嘉倫一眼,沒想到他卻回了一句--
「游戲愈來愈精彩了,沒有理由退出戰場。」
兩人錯愕。
他得護衛丁亮穎,因為他欠她,是他沒有查清楚,硬將她拖進這個危險的游戲中。「我要回家小睡一下,也要叫王總管準備一個房間。」
「房間?你不會是要她到你那兒住吧?」古重佑驚呼出聲。
「羅坦克林把矛頭對準她,不過我們比誰都清楚,他要找的人應該是我們。」
「可是--」
「不用說了,如果你們對這件事還有疑問,今晚到病房看看,如果擺放在魚缸里的不是玻璃珠而是真鑽,答案就清楚了。」闕嘉倫對丁亮穎很有信心,雖然這樣的信心來得令自己也覺得驚訝。「還有,我在來這兒的路上,已派請公司的四名保全人員到醫院病房前守著她,以免她又出事。就這樣,我走了。」
闕嘉倫來去一陣風。兩人搖搖頭,再飛快的交換一下目光。唉,果然是帶頭的,什麼事都想到了。
這一晚,丁亮穎的病房特別熱鬧。
田恩敏帶了幾名老師過來探視她,不僅要她安心養傷,也承諾會等她傷好回來工作,至于蘇美跟小蔡早早就將小魚缸送來了,蘇美還煮了鍋鮮魚湯給她喝,說對傷口的復原較快。警方也來了,因為竊案仍無進展,他們想從她這兒再找出些線索,但仍是無功而返。
再來是三大帥哥現身,因為病房里擠太多人了,蘇美跟小蔡先行離開,田恩敏及老師們也覺得該走了,跟丁亮穎道再見時,闕嘉倫卻說了--
「園長,亮穎不會回去工作了。」
「什麼?」田恩敏一愣,再看向一臉錯愕的丁亮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