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啊,楚君浩……救命!!楚君浩……」這話一出,她心頭一驚,為什麼她只想到他的名字?
她眼眶一紅,她、她再也欺騙不了自己了,她其實是真的愛上他了……真的愛上了……她哽咽一聲,「楚君浩……你快來救我……」山風呼呼的吹著,走得氣喘吁吁的楚君浩突然停下腳步,屏氣凝神的細听。
「奇怪,好像有人在叫我……好像在喊救命?」他皺眉道。
奈何身旁的兩個朋友再度又跑又走的拖著他,三人喘氣如牛,那個聲音又被掩蓋住,好像又不見了。
「拜、拜托……這兒除了那間古剎外,就只有上頭那間鬼屋了……哪有什麼人會叫……救命。」朱家正快喘死了。
「就是,再說古剎離這兒也好遠……我們也听不見的……」蔡任熙也是喘到不行。
楚君浩點點頭,再走一步,但不知怎的?他的心很不定,老覺得不對勁。
「楚君浩……」
風拂來,隱隱約約的又傳來一個呼喚他的聲音。
他皺眉,「不對,真的有,該不會是……」他臉色一沉,很快的轉身就往回跑。
「喂,有沒有搞錯,還沒到,你就往下走!」
「怡怡出事了,你們快一點!」
「什麼?他哪知道是她出事?我什麼也沒听見礙…」朱家正話還沒說完,蔡任熙卻也跟著跑了。
不得已,他也只好跟上去。
好在,下山比上山簡單多了,沒多久,就听到一個微弱的呼救聲,三人加快腳步,終于在一個彎角處看到緊捉著樹枝,掛在崖邊的侯怡怡。
「哇,這樹的韌性真強,居然掛得住她。」蔡任熙還有閑情看奇觀。
「救我,楚君浩!」一看到楚君浩,侯怡怡急忙求救。
「你撐著,我馬上救你!」他連忙叫身旁的朋友一起幫忙。
「可是她會不會為了報恩,來個‘以身相許’,那咱們不就虧大了?」朱家正搖頭疑問。
他火冒三丈的看著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快救人!」
「我們是不能見死不救,但她的體重那麼重,咱們又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少爺,會不會沒拉起她,反而被她往下扯,同時墜落山崖?」蔡任熙考慮的較多。
楚君浩咬咬牙,氣炸了,「反正你就使出吃女乃力氣拉她就對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呃……好吧。」
三人先在崖邊站穩,再拉住她的左、右手腕處,高喊,「一、二、三!」三人用力一拉。
敝怪!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重,害他們用力過頭,咚咚咚的往後又跌又滾的撞成一團,而那個差點「飛」出去的龐然大物居然「砰」地一聲,不偏不倚的就疊在他們身上,可是——沒道理,怎麼她身輕如燕?!這會兒壓在他們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的壓迫感,這體重簡直輕得離譜。
這——真的不太對勁!
三人質疑的眸光緊盯著一張大臉漲得紅通通、狼狽不堪的從他們身上爬起來的侯怡怡。
「哈……」她的心狂跳一通,粉飾太平的干笑兩聲,「多謝救命之恩……多謝,呃……再見!」
說完,她轉身快步的跑了。
眉一皺,三人再次交換了詫異的錯愕眸光。
天,她健步如飛!
一個大胖子哪有辦法這麼跑下山?沒發出砰砰砰的聲音,也沒有天搖地動?!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因為有問題,所以三個大男人從此很仔細的觀察侯怡怡的一舉一動。
在古剎小住的那幾天,她體型龐大歸龐大,但行動卻很靈活,而且她對每個人都很和善,血盆大口大半都是上揚的,她還很照顧弟弟和女乃女乃,對趙無名也很親切,對林仁蘭更是溫柔。
這實在顛覆了她給他們的河東獅印象,她不是既粗野又凶悍?
除了這點不明白,還有最大的疑問就是——她明明那麼胖,為何卻輕飄飄的?
加上她開始躲他們,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尤其是對楚君浩,他人還遠遠的,她就跑了。
這樣的畫面很滑稽,因為該躲的不是楚君浩嗎?
但不管如何,她這樣問躲,搞得楚君浩心情不佳,好久沒擺的臭臉,最近又出現了。
因為朋友相交貴在一個「誠」字,而她顯然有事隱瞞心虛,才會躲他。
離開古剎後,一行人又上了畫舫,在經過一些貧困的小村落時,她遇到可憐的孩子,還會掏點銀兩救濟,到一些酒樓客棧用餐,店家們都對她有說有笑,一問之下,原來他們都是幸福酒坊的客戶。
大家也都贊她會收賬、會做買賣,而且人又好。
而他們一路從石屯沿途南下,三人發現她好像除了臉丑體胖以外,就沒得挑剔了。
這會兒上行人再度下了畫舫,到南方一處臨湖名勝青湖游覽。
侯怡怡自從上回讓三人救起後,因為他們老盯著她東瞧西瞧,她也知道他們起了疑心,心虛的她只好緊黏著葉鳳,沒想到——「別跟著我啦,你黏我還黏不夠嗎?」葉鳳笑笑的拍拍她的手,「既然他們起疑心,你何不趁這個機會恢復原本容貌?」
「我有我的考量,女乃女乃。」
她輕嘆一聲,他對她的印象也愈來愈好,若沒這件事,他對她是和顏悅色的,或許,她會有機會听到他喜歡自己、愛上自己的話……但若讓他知道她就是水妖,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在捉弄他?會不會生氣?
因為她在乎,因為她愛上了他,所以她反而不敢輕易恢復自己的容貌。
也許……也許等他愛上了她,他會原諒她,因為她並非蓄意欺瞞。
而原本在一旁盯著她的楚君浩已經捺不住性子的走進亭台里,不滿的看著跟葉鳳欣賞景致的侯怡怡。
而在葉鳳強烈暗示下,蔡任熙和朱家正不敢多待,兩人連忙先行一步。
而楚君浩瞪了侯怡怡好一會兒,突地伸出手拉住她,「走,我有話問你。」
「可是……」
「去吧上葉鳳揮揮手,笑得很開心。
被他拉住手,她心頭小鹿亂撞,臉紅通通的。
楚君浩一直將她拉到一棵大樹下才放開她的手,他這才注意到她的十指縴長,很美。
但,這比例不太對?!
「老實說,我們是不是朋友?」
她忐忑不安的點點頭。
「那你這陣子老拿女乃女乃當擋箭牌躲我,為什麼?」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們三雙眼楮無時無刻隨著她移來移去的,害她局促不安,所以只好先避再說?
「不回答?好,那我問你,你不是很胖嗎?怎麼你的手指頭一點都不胖?」
「呃……那是因為要拿東拿西,還得記賬,這是惟一一個常常活動的地方,所以沒胖到嘛!」她這麼解釋應該行吧?她忍不住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而其實就是因為很多事都得靠手,所以這是她惟一沒有涂藥、無法偽裝的地方。
他半眯黑眸,「你有事瞞我,對不對?」
「沒有!」
「好,原來你的朋友是這樣當的,算了!」他氣呼呼的甩袖就走。
他生氣了,怎麼辦?
楚君浩是真的生氣了,一整天下來,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一直到投宿的青湖山莊,他也是直接回房。
「吵架了?」葉鳳敏銳的問。
侯怡怡搖搖頭但又點點頭。
葉鳳也不想逼她說,這年輕人談感情都是很執拗的,鑽牛角尖也是常見的事,拍拍她以示安慰,她就先上床睡了。
而侯怡怡則拿起換洗的衣服到與房間相連的澡堂去洗澡。
只見她一坐進以石頭砌好的浴池後,原本臃腫的身形突然松了、垮了,像月兌了層「又厚又肥」的皮似的,整個人頓時小了一大圈,而那層皮很快的就化為無形,與水溶合……這就是葉鳳從醫數十年的精心杰作,說穿了是一種類似易容術的藥,涂在身上後,身體便會像充氣般的腫大,但遇水則溶,所以這一身偽裝雖容易,但也怕水。